第十三章 小老頭
巫靈兒不舒服地的動了兩下，手不自覺揉著剛剛被敲的生疼的脖子。眼睛剛睜開便發(fā)現(xiàn)面前一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正盯著她看，詭異又恐怖。
巫靈兒腦海里陡然冒出無數(shù)個她之前在書里看到過的關于鬼的畫面，還有那天出現(xiàn)的游鬼……她心里頓時毛骨悚然，張開嘴巴就要大喊。
但不等她喊出聲來，嘴立即又被堵住了。
她沒喊出來的聲音此時也變成了哼哼唧唧，只能閉上眼睛祈禱面前這只“鬼”不要吃了自己！
“你哼哼哼地在說什么呢？”一個略顯滄桑粗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咦，這聲音，聽起來像人！
巫靈兒趕緊睜開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一身粗糙布衣，華發(fā)叢生，倒是很干凈地用支翡翠簪子束在頭頂，臉上滿是皺紋，頗有些泛紅，連帶著眼睛也是紅的，身上透著股酒味，看來剛剛那雙“鬼眼”也是喝了酒的杰作了。
看清面前的人之后，巫靈兒忿忿地張開大口毫不留情地沖他的手恨恨咬下去。
“哎喲～”面前那人疼得一邊甩手一邊“嘶”地倒抽冷氣，救了人還被咬，這年頭好人真不好當！
“小老頭，你不是鬼?。俊蔽嘴`兒松了口氣，跟著聲音也提了起來。
“噓～”那“小老頭”往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我什么時候說我是鬼了？”他皺著本來就滿是皺紋的眉頭，一臉不高興。
“那你嚇我干嘛？”巫靈兒扶著身邊的墻站起來，直視著眼前跟她差不多高的“小老頭”。
“我什么時候又嚇你了？”那老頭胸脯一挺，仰起頭盯著巫靈兒。
“你看你看，你又想嚇我了吧，眼睛紅的就像書里寫的女鬼！”巫靈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怕回去做噩夢。
那老頭卻像是被嚇到了，“呀，我眼睛真紅了？”
巫靈兒點點頭，“不僅眼睛紅，你整個臉都紅了，鼻子、耳朵、嘴巴，都紅到脖子根了！”
那老頭卻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跟個小孩似的，“哎呀，這下糟了，這下糟了～”
巫靈兒想起暈倒之前那張沒有臉的“臉”，難道這個老頭臉紅不是因為喝酒，而是救她的時候中了那枚暗器的毒？
“你……該不會是救我的時候中毒了吧？”
“中毒？”那老頭聲音突然比她還高，“我這身手會中毒？”他一屁股爬了起來，一掌打向巫靈兒，巫靈兒單閉著一只眼睛，只覺得一陣掌風刮過，什么感覺都沒有。
剛想安慰老頭幾句，卻聽見身后一陣瓦罐破碎的聲音。
巫靈兒回頭一看，原來這個地方是藏酒的，她剛剛扶的墻是一整面的酒壇子，此時她背后一整排的酒壇子全都齊齊整整地碎了，就連裂痕都是一致的。
“哇～小老頭，你身手不錯呀！”
“那當然！”老頭一臉得意地揚著頭，“不然你早被無面鬼吃了！”
“無面鬼？”之前看到的那個人確實沒有臉。
身后碎了的酒壇子里這時傳來一襲濃郁的酒香，老頭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嗯～不錯！但是，這酒雖香氣濃郁，卻還是比不上忘憂釀??！”他微搖了搖頭，又走過去抱起最角落里的一個壇子，打開聞了聞，“嗯～這還有藏了百年的桂花酒？！香，實在是真香！”剛想喝一口，卻又猶豫不決。
“唉，不行！不能再喝了！”他把酒又蓋上，一會兒又打開，然后又蓋上，猶豫良久還是把酒放了回去。
巫靈兒看那老頭古古怪怪，嘀嘀咕咕，好像很想喝酒又不敢喝的樣子，心下好笑，便走到老頭面前。
“唉，小老頭，今天多虧了你救我一命，我敬你一杯……哦不，我敬你一壇酒吧！”說著提起剛剛老頭放下的那壇酒。
老頭看著巫靈兒手中的酒，咽了咽口水，又別過頭去，擺了擺手，“不行不行，救你是順便，根本沒費力氣！”
“真不喝？”
他又瞥了一眼那壇百年桂花酒，“再說了，”他指指自己的臉，“不能再喝了！”
巫靈兒把酒打開，放到鼻子邊，“嗯～真香啊！你聞聞！”她又把酒壇子湊到老頭鼻子邊，卻只是讓他聞了一下，又提到自己嘴邊，“這兒估計就這么一壇好酒，你要是不喝，我可就喝了！”說著便張口要喝，手上卻突然一陣無力感，手中的酒已經(jīng)被搶走了。
老頭拿著酒，坐在一個一人高的酒壇子上，“我救了你，你居然跟我搶酒喝？！沒良心的東西！”復又看著手中的酒，自言自語，“反正明天也回不了家了，不如多喝幾口好酒！”又看著巫靈兒，“也不枉費我救了個人！”說著臉上笑開來，悶頭就開始喝酒。
巫靈兒也隨便提了一壇酒，坐到老頭身邊，喝了一口，咂巴咂巴嘴，味道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她在宮中的時候帕達和屠蘇先生都不讓她喝酒，宮里的侍女姑姑們也管得嚴，就連跟她同齡的貼身侍女阿貓有時候也會跟帕達告狀，所以她便避開那些人，經(jīng)常跟竹生偷偷地跑到地下室偷酒喝。明明每次都是她要挾著竹生帶她去的，但是每次被發(fā)現(xiàn)，受罰的都是竹生。
她跟竹生青梅竹馬，十六年來，幾乎形影不離，除了他替不眠宮或有時替城主府去跑跑腿辦點事，竹生仿佛成了她的唯一，因為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吃飯、上課、修習法術、偷吃東西、偷跑去不眠山里玩……當然，也成了她的一切盾牌，幫她擋去了所有的危險！
像今天這種情況，如果是竹生在她身邊，她肯定會很安全的吧！
巫靈兒又喝了一口酒，“唉，小老頭，你說那個無面鬼會吃人？”
老頭打了個酒嗝，“對啊，無面鬼最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巫靈兒打個寒顫，“那他為什么要在廚房下藥？”而且好像所有的菜都下了藥，難道那無面鬼胃口這么大，要把客棧所有的人都迷暈然后再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