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木牌
她貓著走過去拍了一下老三的肩，“老三……”
老三反彈似的往前走了一步才回頭，手里似乎藏著什么東西。
“哈，老三，你居然偷吃？！”巫靈兒瞇起眼看著他。
“沒有，我哪里偷吃了？”他挺直了胸膛，手背在身后。
“老三，你嘴邊還有呢！”巫靈兒低聲提醒。
老三趕緊用手擦擦嘴。
巫靈兒就笑。
老三意識到自己露餡兒了，只得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塊剛烙好的餅！
巫靈兒向他伸手，老三不舍地撕下來一塊，“不準告訴其他人！”
巫靈兒豎起三根手指，“保證不說！”
老三這才把手里撕下來的餅遞給她。
巫靈兒接了餅，美滋滋地咬了兩口，“好香啊～哎，老三，這餅是老五剛做的吧？”
“噓～”老三緊張地往后看看，發(fā)現(xiàn)沒人，才拉著巫靈兒走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可千萬不能讓老五知道！”
巫靈兒點點頭，“聽老五說你們酉時過后不能吃東西？”
老三點頭。
“那為什么老五可以去廚房做吃的？”
老三嘴里含著一口餅，聲音有些模糊，“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里面只有老五可以晚上做吃的……而且老頭看見了也不會說，我們其他人都不行！”
“這不是赤裸裸地區(qū)別對待嗎？”
老三猛點頭。
“難道就因為老五瘦？”
老三搖頭，“不知道……問題是老五做了這些吃的他也不吃！”
“不吃？”
難道做了又扔掉嗎？
老三摸摸頭，“老五的食量其實并不大，晚上所有人都吃得很飽了的……”
所有人？巫靈兒覺得他說的‘所有人’肯定不包括自己！
“但是老五每隔幾天就會大半夜地來下一次廚，然后端著那些吃的出去！”
“出去？難道他是做給別人吃的？”巫靈兒看著廚房的方向，老五還沒有出來。
“我也不知道！”
巫靈兒吃完手中最后一塊餅，看著老三，“不如，我們今晚跟著他出去看看？”
老三被噎到了，一邊咳一邊搖頭。
突然廚房那邊發(fā)出關(guān)門聲，巫靈兒趕緊拉著老三蹲下。
等老五端著東西走出了藥廬，巫靈兒才拉著老三跟上去。
老三想要說自己不去，但是又怕說話被老五聽到，猶豫間已經(jīng)被巫靈兒拉著出了藥廬。
老三只得和巫靈兒一起跟著老五。
那老五在山里左拐右拐的，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巫靈兒和老三就在不遠處的樹后藏著。
”那是什么？”巫靈兒扒在樹上看，老五似乎把端來的食物放在了一個樹樁前，樹樁上還插著個什么。
只是現(xiàn)在是晚上，有點兒看不太清
老三比巫靈兒高大，伸出的頭在巫靈兒的頭上面，“好像……是一塊木牌！”
“寫的什么看得清嗎？”
老三瞇瞇眼，“……看不清！”
二人看著老五在那樹樁前放下食物，然后就跪下了，沒有叩拜，也什么都沒說。
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老五就開始收盤子，然后開始往回走。
巫靈兒看到，那盤子已經(jīng)空了！
巫靈兒驚愕地看著老三，“你看到了嗎？”
老三點點頭，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等老五走遠，二人走上前去看那個木牌，上面卻什么都沒寫。
巫靈兒咽咽口水，覺得太詭異了，手緊緊拽著老三的衣服，“老三，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老三點點頭，和巫靈兒逃也似地回了藥廬。
這一夜巫靈兒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君附子。
“君神醫(yī)……”巫靈兒去的時候君附子的房間大開著，人卻不在。
“這么早去哪兒了？”
她在房內(nèi)東張西望，也沒看到君附子。
腳下卻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墻上本來什么都沒有的，這會兒卻開了個口子，露出來一副卷軸。
巫靈兒拿出那副卷軸，“這個……就是昨晚看到的那副卷軸？”
看昨晚君附子的模樣，這卷軸定不簡單。
她好奇地將卷軸慢慢打開——
上面是一幅畫，畫上，是一個白發(fā)老者站在一處山頂，身旁站著個小孩兒，那小孩兒正伸手去摘山上的花，可是小孩兒伸出手時，那花卻謝了！
“這不就是一副普通的畫嗎？神醫(yī)怎么跟寶貝似的？”
“你在干嘛？”君附子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巫靈兒手一抖，畫便掉在了地上，又趕緊蹲下將畫撿起來。
“我……我不小心看到了這幅畫……我不是故意的……”
君附子眉頭皺起，明顯的慍怒，“沒有人告訴過你別人的東西不要亂碰嗎？”
巫靈兒心虛地將畫卷起來放到桌上，嘴里輕聲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不就是一副畫嘛，我們不眠宮多的是！”
“你一大早來找我干什么？”君附子臉微微泛紅，貌似是喝了些酒。
“君神醫(yī)，你一大清早就喝那么多酒？”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倒是你，一大早找我做什么？想要我做蟲草粥？”
巫靈兒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君附子睨她一眼，“什么問題？”
巫靈兒怕被人聽到，想先把門關(guān)了再說。
“他們在練功！”君附子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
“哦！”
巫靈兒這才放心地跟君附子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
君附子斜著眼看她，“你大半夜不睡覺跟著出去干什么？”
“我……睡不著不行?。 泵黠@的沒有底氣。
君附子瞇起眼。
“哎呀，神醫(yī)，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以后都會睡不著的！”
實在是太詭異了吧！
君附子沉默半晌，喝下那杯酒，才緩緩開口——
“他們幾個人是我以前從亂葬崗救回來的！”
巫靈兒心里一滯，“亂葬崗？”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當時我從亂葬崗經(jīng)過，看到有人把幾個麻袋扔在亂葬崗！我等那些人走了，過去檢查了一下麻袋，里面裝的都是孩子，六個，都只是四五六歲的樣子，都是皮包骨，完全沒個人的樣子！
就連氣息都探查不到！
那些人估計以為他們死了，其實不止那些人，當時就連我都差點兒以為他們死了……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孩子緊緊抓住我的衣角，嘴里還有聲音，說著，‘救救我弟弟’！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沒死！所以就把他們帶了回來！”
“他們，為什么會被扔在亂葬崗？”
“我也不知道！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被打的痕跡，也沒有中毒……就是，身上只能摸到一層皮，活生生的一個穿著外衣的骷髏！
剛開始救他們的時候連藥都喂不下去，扎針也不行，一扎就扎到骨頭上了！
而且氣若游絲，有時候甚至感覺不到氣息……身體極度虛弱，不能大動，更不能用猛藥！
所以硬是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恢復！
后來我才知道當時有人想活活餓死他們！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不給吃不給喝……餓得已經(jīng)神智不清了，醒來的時候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你說，有六個？”巫靈兒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想起山上的木牌。
“是，有六個……只救回了五個！”君附子嘆了一口氣，“當時抓住我衣角讓我救他弟弟的，就是第六個……他不像其他人，是皮包骨，他是真的只剩骨頭了，身上的肉像是被割了幾塊……血也快流干了……撐著最后一口氣大概就是為了能有人救他弟弟！”
“那……那個孩子呢？”
“……就埋在這山里！”
“那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塊木牌……”
君附子點點頭，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巫靈兒走出房間，看到不遠處的院子里幾人正在認真的拿著自己的兵器練習，臉上流著汗，卻是笑著的，嘴里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唯獨老五一個人，神情嚴肅，手下的動作也是很利索，扔出的雙鉞一如昨天晚上扔她時凌厲。
幾人看到了她，揮著手跟她打招呼，“早啊，靈兒姑娘！”
巫靈兒奇怪，怎么昨天所有人都不理她，今天卻都這么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