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風(fēng)心里有無數(shù)疑問。
獸族的血祭要以活人放血滴落沉睡的野獸身上,血祭儀式每次只能一命換一命。這次不一樣。他們捉了九十九個人類,在進行某種火祭儀式。從來沒有獸族進行過這種儀式。
而且,這么多鼠族同時出現(xiàn),他們卻依舊沒有檢測到鼠族力量場的涌動。
一切秘密,系在左鯤身上。
常風(fēng)相信這次鼠族的行動幾乎出動了所有已掙脫封印的鼠人,不下五十個,這將是粵城分部一次艱難的作戰(zhàn)。
左鯤撇下了所有的手下,往后山方向跑,常風(fēng)對全體成員發(fā)出指令:“盡量活捉?!比缓蟪笊阶啡ァ?p> 他知道他應(yīng)該捉住他,但一想起林湘躺在火海中的情景,他更寧愿殺了他。他不能再讓他逃脫。
他們一前一后地跑著,腳下沒了重量,風(fēng)被撕碎貼在臉上。終于,常風(fēng)在林中追上了左鯤,他朝他撲去,揮拳,出腿,一氣呵成。
左鯤昂頭露出尖銳的牙齒,迎上常風(fēng)的拳頭,常風(fēng)拳眼一陣扎痛,眼角瞥見虎口上一個深深的血洞。
左鯤指著自己的左眼窩,咧嘴一笑:“我們該清算了?!?p> 常風(fēng)握緊拳頭,指節(jié)運力,傷口眨眼間已愈合。他再朝他攻擊時,避開了他的尖牙,他的拳頭落在他手臂上、肩膀上、胸膛上,當(dāng)他一拳擊中左鯤下巴時,他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捏住了他的牙關(guān),手指硬生生地掰斷了他賴以進攻的門牙。
左鯤捂著嘴跪倒在地,血混著唾液從他指間滴落。
常風(fēng)扔掉手里的斷牙:“你們是怎么躲開我們的監(jiān)測的?火祭的目的是什么?”
左鯤抬頭看他,擠出一個猙獰的笑:“怎么避過監(jiān)測,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
常風(fēng)朝他臉上揮去一拳。
左鯤說:“殺了我,動手?!?p> 常風(fēng)咬牙說:“我不需要殺你,我會帶你回去,把你腦子攪碎,就像你對梁宇芊干的那樣,然后再殺你。我一樣可以得到所有信息。”
他再次舉起拳頭,卻聽到了身側(cè)破風(fēng)的聲音。
在右上方。
他甩開左鯤,用掌風(fēng)掃開飛來的暗器,卻驚訝地看到被打到地上去的只是兩片樹葉。再普通不過的樹葉,像刀片似的插進了泥土中。
他抬頭看向敵方。
一個女人。蒙面,黑衣,身形矯健。她站在樹枝上,居高臨下注視著他。她輕躍,落在了他和左鯤之間,身體輕盈,落地?zé)o聲。
他皺眉,率先進攻。她靈敏地躲避著。他快,她比他更快。
她打在他身上的拳或掌,有力,迅疾,但沒有一擊是落在要害上。他意識到她并不想傷害他。
在常風(fēng)和女人糾纏的時候,左鯤落荒而逃。
女人朝常風(fēng)肩膀拍了一記,往后跳開十余米,兩手攀上了一棵樹,腳一蹬一跳,人已到了樹巔。
常風(fēng)追趕著她,兩腿一蹬,也上了樹,但當(dāng)他跳到了枝椏間,女人已到了另一棵樹上。
她回頭看他一眼,黑色的面具后,是一臉復(fù)雜的神色。隨即,她的身影在樹林中如一抹魅影,頃刻間消失。
左鯤才是她的目標(biāo)。
他跌進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匍匐前進。
他看不見她,也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但他嗅到危險的氣息。他不停歇地跑,當(dāng)他跑到公路邊的時候,他跳上了一輛皮卡,車子一直開到了傍晚,開到了這座荒山中來,可是依舊沒有擺脫她。
日光漸微,她如影隨形。
他伏在草叢中不敢動彈,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
一截樹枝不知道從哪里飛來,從他左手手背釘入,把他直釘在了地上。
他嚎叫著:“你想要什么?”
她如鬼魅般落在他面前。
她不說話,舉起另一截樹枝,對準(zhǔn)他的右手打出,把他的右手也釘在了泥土中。
她不顧他的哀嚎,走近他,掏出一把匕首,刀鋒反射著夕陽的余暉,暖黃色的光落在了他背上的鼠形紋身上。
他掙扎著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誰。你得不到的。你贏不了。”
匕首落下,漫出的血洇濕了左鯤身下的土地,他的哀喊在寂靜的山間回響。
一個到手,還有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