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醒來之時,發(fā)現自己穿越了。
至于穿越到了哪兒,他不知道,就那么孤身一人,懸浮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中。
天空之上,依然掛著一輪皓月,從月亮上的陰影判斷,梁辛覺得它就是地球上的那顆衛(wèi)星。
可是在這輪皓月身后,居然多了九顆耀眼恒星的襯托。
九星太亮,使得整個夜空,近于昏暗白晝。
他甚至能感知到這九顆恒星散發(fā)出來的熱量。
梁辛下意識地雙手抱肘,試圖緩解心里的不安和新環(huán)境帶來的緊張,卻驀地發(fā)現整個身體都小了一大號,似乎是穿越成了嬰孩模樣——不對,比嬰兒還??!
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搞清狀況,他就聽見有人大喊道。
“寶貝請轉身!”
梁辛被驚得連忙轉身,朝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這一望不要緊,只見得一名穿著黃袍的壯碩道士嚇得面無血色,隨即便消失不見。
不過緊接著,道士又不知道從哪里蹦了出來,不停地躲避著梁辛的視線,有些氣急敗壞地直往梁辛身后指去。
“寶貝,賊人在你身后,抓緊時間!你目光離開其泥丸宮,不再鎖定,不消三息,此賊就會蘇醒……啊啊啊,別看我!”
道士還沒說完,見得梁辛的目光即將鎖定自己,嚇得再次不見了蹤影。
“我在你身后?!?p> 道士的聲音再次傳來。
梁辛連忙轉身,果然就見到了那個正在不斷輾轉騰挪規(guī)避他視線的道士。
他還看到了一個滿臉長髯、渾身大紅袍、頭戴雙龍冠的中年人,正趴在地上,不知生死。
“寶貝請轉身......啊,不對,寶貝盯死他,就是那個長得像紅包的家伙,剩下的我來!”
道士說完,開始手忙腳亂地往外面掏東西。
他先是不知從哪里撈出一幅書稿,上書古樸的“釘頭七箭”四字。
緊接著憑空掐訣,如變戲法一般,變出一個小小的透明營房,營內則有一祭臺模樣的方桌。
與此同時,道士又拿出一撮枯敗草葉,迅速開始編扎,轉瞬間便已扎出一個草人,赫然與躺在地上那人非常神似。
接下來,道士咬破右手食指,以指代筆,以血凝墨,在那草人身上寫上“陳九公”三字。
隨即召出兩盞燈,一盞懸于頭頂,一盞立于足下,腳踩怪異步伐。
隨著道士動作,那書稿上有符箓變幻數次,便即焚化。
道人開始急念梁辛根本聽不懂的咒語。
咒語才成,其立身之處,便如另一天地,明暗交替往復,三次之后,變化驟歇!
這一切說來復雜,卻似慢實快,梁辛估計也就數秒鐘的事兒。
想到此節(jié),梁辛一陣悚然。
幾秒鐘發(fā)生了如此多的事兒,為什么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的道人,一手縛背,一手捋著濃密的大胡須,成竹在胸,笑意淺淺,正盯著地上躺著那人。
五息之后。
顯然,道人期待的結果并沒有出現,不由老臉一紅。
“咳咳,這釘頭七箭久未動用,有些生疏了。”
梁辛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
寶貝、釘頭七箭、陳九公!
難道我穿越到了封神世界,這道士是陸壓?
半柱香時間過去了。
地上躺著那人除了一直昏睡不起,再無其他異樣。
道人飛到一臉懵逼的梁辛身后,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道:
“這個,寶貝,要不你還是轉一轉?就是盯著那個人形紅包不放,然后迅速轉過來面向我即可?!?p> 一直將目光釘在地上那人身上的梁辛,聽得道人所言,木然轉身。
“噗”的一聲輕響傳來。
道士大喜;“哈哈,血光已現,煞氣收斂!寶貝,咱們終于可以好好坐下來面對面聊天了?!?p> 梁辛下意識地回頭瞧了瞧輕響之聲傳來之處,發(fā)現先前躺在地上的那人,連慘呼都未發(fā)出,便已身首異處!
……
梁辛再次仔細打量著這位道士。
他并沒有戴道冠,只是簡簡單單地用一枝木髻束住烏黑長發(fā)。
腳踏十方鞋,腰掛紅色葫蘆,身著黃色道袍,卻因身材肥碩,竟有包裹不住之勢。
雖然看上去已步入中年,卻目如朗月,星芒隱現,氣度非凡。
“我是陸壓,聽說過沒?”修士笑瞇瞇地道。
梁辛木訥點頭。
“呵呵,虛名,虛名而已?!?p> 對于梁辛知道他的名頭,陸壓明顯有點抑制不住內心喜悅,一張大嘴笑得都快裂到腦后去了。
陸壓心情很好,興致很高,也不管梁辛戰(zhàn)戰(zhàn)兢兢,自顧自地道:
“哦,對了,你才蘇醒,很多事還不清楚。
不過沒關系,以后咱倆相依為命,有的是時間來增加彼此之間的了解。
你可是不知道,為了弄醒你,耗費了我整整三百年時間。
三百年啊,其中滋味,不說也罷……”
不說也罷的陸壓,將三百年時光拆解成月份乃至天數,一一跟梁辛道來。
天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如此反復不知幾何,陸壓終于述說完畢,卻是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已經被耳邊刮躁震得麻木的梁辛,聽不懂陸壓所言何物。
他應該是在向自己邀功?
想多了不是!
梁辛一驚,畏畏縮縮地道:“前……輩,有勞您了?!?p> 然而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句客氣話,使得陸壓倍受鼓舞,先前凄苦早已消失不見,換之以欣然之色。
“嗯,新身份不適應,可以理解,哈哈……不用內疚,人確實是寶貝你殺的。但是你只是工具,殺人這筆賬,自然是算在我頭上的?!?p>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梁辛感覺有些不妙:“前輩,您先等等,我怎么就成了工具了?”
其實他已經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這種猜測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他怎么都不敢相信。
只聽陸壓道:“你現在的身份,是寶貝葫蘆......
不對,是葫蘆里面的那個小人兒,小人兒就是斬仙飛刀……
還是不對,你也不是小人兒,而是小人兒的魂......
有點繞哈,其實簡言之,就是斬仙飛刀的器靈……
先別急著沮喪!跟你講哈,能成為這件先天道兵的器靈,不知道是多少世修來的福分。
而斬仙飛刀有了自主意識,品階將超越世間任何先天法寶,這是一次雙贏,對不對?”
斬仙飛刀,器靈!
斬仙飛刀的威名,對熟讀《封神演義》的梁辛而言,再熟悉不過了。
原著中沒有對此法寶的威力到底達到什么程度進行詳述,只提及自面世以來,無一次失手。
說它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殺器,無法求證,但是說它是最神秘的殺器,絕無夸張。
然而斬仙飛刀不是送給姜子牙了么,怎么又回到了陸壓手中?
梁辛沒有也沒必要問及此事。此時的他,迅速被陸壓所謂的雙贏給吸引了。
自己從一市井小混混,一下子穿越成為封神世界威名赫赫的超級法寶,好像確實是雙贏?
……
陸壓也不知道怎么給梁辛歸類。
法寶?妖怪?神仙?
器靈自主,這是亙古未有之事。
怎么歸類,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隨著時間推移,梁辛漸漸發(fā)現,什么特么的雙贏,根本就是陸壓怕已不受控制的斬仙飛刀,哪天不爽了給他來上那么一刀,才故意撒的謊。
斬仙殺魔固然很爽,然而爽完之后,梁辛的虛榮心得不到徹底滿足,實在是憋得慌。
法寶自主這種事兒,實在是太匪夷所思,會不會引來別人覬覦?
所以除了醒來第一次斬殺陳九公、陸壓陳述利弊之后,梁辛便再也不敢暴露,而真的只能把自己當成一件法寶。
難道我這輩子就當一件兵器,還是見不得人的兵器?
我特么是人好不好!
更可怕的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斬仙飛刀的威力,越來越衰。
有時候梁辛得轉上好幾圈,才能殺死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神仙。
這樣下去,斬仙飛刀會不會死?
巨大的危機感,促使梁辛化形成人的愿望,越來越強烈。
陸壓面現難色:
“你是先天道兵,我?guī)筒涣四恪?p> 不過你來頭大,仙根足,就算最后化為平庸,應該也死不了的。
也許熬個千兒八百億年后,就成了?!?p> 應該死不了?這是什么話!
還有千兒八百——億年!
早已和陸壓混得毫不見外的梁辛,一下炸毛了:
“我不信你幫不了我,那話怎么說來著?先有那誰后那誰,你還在那什么前!這事兒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否則有你好看!”
陸壓也炸毛了:
“那孫子以訛傳訛,亂編順口溜,把老子坑慘了。
老子那次去地球,就是要準備把這個造謠者給復活了,然后再抽丫的五十年大耳刮子!”
“后來呢?”好奇心驅使梁辛一下被陸壓給轉移了注意力。
陸壓提及此事,不由悲憤欲絕:“我找到這孫子了。他沒死,還特么活著!
是誰我就不說了,反正很厲害。
我祭出——不是,當時還不是你,是斬仙飛刀——準備修理那孫子,哪知他拿當時在附近溜達的你擋刀。
后來你就成這樣了……”
陸壓被那人坑了。
準確地說,是有人把斬仙飛刀給坑了。
妙筆點煙
偶爾想到這個創(chuàng)意,感覺還挺不錯,就記錄下來。 故事本身,有點悲劇色彩。 大綱記錄著那個讓我非常迷惘的結尾,不知道會不會有解開謎團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