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長
光陰荏苒。
五歲的梁辛，喝著一副陸壓不知拿什么東西配制的藥劑，坐在臥室里發(fā)呆。
藥劑甘甜清冽，入口便化為無形真氣，滋潤著梁辛小小的身體。
五年以來，這種藥劑每日一副，可能是習(xí)慣了這種滋味，梁辛并沒有什么特別感覺。
喝完藥劑后，梁辛瞄了陸壓一眼，并未如往常一樣，惡心陸壓幾句便摔門而出，而是拿小胳膊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陸壓伸手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臉，滿眼都是溺愛：“今天怎么不出去玩兒了？”
“我在想一個問題。”
陸壓將他抱入懷里，搖呀搖地：“哦，什么問題，說來聽聽?！?p> “你給我弄了一個穿越者的身份，到底想干嘛？”
陸壓渾身一僵，勉強(qiáng)笑道：“不是我給你弄的，你本來就是穿越者。
你爹我可是人仙修為，能與地府人士接觸。
因?yàn)槟闵?，不承認(rèn)我這個爹，我還專門跑去地府詢問緣由……”
這個故事陸壓給梁辛講過很多次。
他說當(dāng)時接待他的是孟婆。
孟婆告訴陸壓，梁辛前世身隕，過奈何橋時，出了意外，孟婆湯的分量不足，所以擁有前世記憶。
按陸壓的說法，孟婆她還專門查了，梁辛前世名諱，叫陸嘉匯。
……
陸壓躲避著梁辛的目光，聲音越來越低。
“編，繼續(xù)編，這個故事真精彩，我特么一千多年都沒聽過如此精彩的故事。”梁辛夸張得拍著小手贊道。
陸壓尷尬不已：“厲害！先天道兵，果然非我這等庸仙所能知悉。什么時候醒的？”
梁辛掙脫陸壓懷抱，冷冷地道：
“滿月那天，我特么就簡簡單單地睡了一覺，根本就沒失憶過。之所以這些年不揭穿你，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玩兒什么把戲。”
“這樣啊……咳咳，厲害，小小年紀(jì)便能如此隱忍，連我都沒發(fā)現(xiàn)破綻，前途無量！”陸壓一手扯著自己的大胡子，一手沖著梁辛豎起大拇指。
梁辛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老子已經(jīng)一千三百三十七歲了，小尼瑪啊小！
老東西，我特么非常想知道，你這輩子到底有沒有說過一句真話。
什么特么的封印記憶，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我說得可對？”
然而陸壓打死都不承認(rèn)他是故意泄露那些秘密給梁辛的。
“不說是吧？行！這事兒咱先擱一邊。那咱們換一個事兒來說，我跟你講，你不跟老子說實(shí)話，我特么死給你看信不信？”
這是梁辛唯一能威脅陸壓的辦法。
陸壓右手指天，語氣蒼涼：”你對我成見太深。從頭到尾，我都沒跟你撒過謊，天地可鑒！“
梁辛只覺得氣血翻滾。
不是氣的，而是被惡心的。
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居然出現(xiàn)在赫赫威名的陸壓道君身上。
關(guān)鍵這孫子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直接將梁辛的三觀給碾壓得體無完膚。
也正因如此，這五年來他才隱忍不發(fā)，就是想趁陸壓放松警惕后，會不會露出破綻，讓他獲悉點(diǎn)切實(shí)可靠的真相。
直到最近，梁辛突然意識到，萬一這本來就是陸壓布的一個局，我特么不是白費(fèi)心機(jī)？
正是基于這個因素，梁辛才選擇了攤牌。
一向無往不利的威脅，突然失效，梁辛生出無力感來。
這孫子跟孟婆估計(jì)有一腿，恐怕老子死了他也能把自己給拉回來，所以才有恃無恐？
梁辛不無惡意地揣測著。
既然陸壓不松口，梁辛知道問也白問，便指著臥室大門，怒罵道：”滾，老子不想看到你?！?p> 陸壓諂笑道：”別介，你不是要問我事兒么？說不定我一高興，就跟你說實(shí)話了不是？“
梁辛斜乜了他一眼：”那成，為什么我會變成你的那啥——啊啊啊，氣死老子了！“
這是梁辛極其難以容忍的一件事。
化形的愿望得到了滿足，到最后卻被陸壓狠狠地惡心了一把，變成了他兒子。
梁辛只能認(rèn)為，陸壓從高處跌落，心態(tài)徹底失衡，凡是能惡心的，他都徹底惡心一遍，以宣泄其心中的憋屈。
陸壓耐心解釋道：“不是說過了么，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可以幫你化形的辦法?！?p> “你就吃個小虧喊我一聲爹，但是卻浴火重生，再世為人。”
“而且你可是先天道兵之體，一旦找到了破解紅塵氣息污染之法，重新?lián)碛谢煦缦缮?，必將大放異彩！?p> “所以總的說來，你賺大發(fā)了?！?p> 陸壓談及此事，滿面通紅，雙目放光，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梁辛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警惕地道：“無利不早起。你人品都爛到根了，而且從我蘇醒后跟著你混的經(jīng)歷來看，你特么一定有陰謀！”
“哪有陰謀了？你是我兒子，兒子如果出息了，我這個當(dāng)老子的能不高興嗎……”
陸壓還沒說完，梁辛也不管以自己比尋常孩子強(qiáng)不了多少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陸壓，發(fā)瘋一樣撲將上去，摁住他就抽。
……
陸壓居然受傷了，而且看上去異常凄慘。
不僅鼻青臉腫，滿身是傷，連道袍都被梁辛撕爛了。
已經(jīng)脫力的梁辛喘著粗氣，氣得渾身發(fā)抖：“裝可憐是吧？堂堂大羅金仙，被老子抽成這模樣，你自己信不。”
“誤會了不是？你可是斬仙飛刀，我修為已經(jīng)爛到家了，自然不敵?！标憠河`著臉湊將過去，靜等著梁辛恢復(fù)體力后，繼續(xù)抽他解氣。
蓄夠了力量的梁辛，也不廢話，蹭地站了起來，又對陸壓一頓胖揍。
還別說，明知道陸壓在裝樣子，梁辛見得其凄慘模樣，心氣居然順了不少。
又是一陣歇息之后，梁辛也不動手了，而是沖著陸壓抱拳持禮道：“陸前輩，我不難為您，只是誠心想向您求證一件事?！?p> 聽得梁辛如此稱呼，陸壓眼里閃過一絲難過，卻掩飾得極好，迅速換了一張笑臉：“你說，知無不言。”
梁辛只是見過他母親一個模糊的身影，自此以后，便再也沒有在他生命中出現(xiàn)過，這是梁辛一直耿耿于懷之事。
本來打算借此機(jī)會尋個究竟的梁辛，見得陸壓依然一副重傷模樣，實(shí)在受不了他，便道：“你先把你治好，我看著倒胃口?！?p> “這是真?zhèn)?，治不好的，得慢慢將養(yǎng)。”
“我尼瑪！”梁辛幾乎又要暴走，“有意思嗎，??？”
“我真的受傷了，不可救治的那種。不是我不想躲，而是躲不開?！标憠簭埧谕鲁鲆豢谘?，連說話都含糊不清了。
“治不好是吧？”
梁辛也不廢話，一陣小跑，沖到床邊，翻身爬了上去，便要抽出掛在床檐上用以鎮(zhèn)邪的寶劍。
陸壓轉(zhuǎn)身就跑：
“啊，對了，你陸二師叔剛才傳訊，宗門出大事了，我得去瞧瞧！”
……
梁辛不明白為什么陸壓會將那些驚天隱秘告訴自己。
告訴自己后，為什么又要說什么封印記憶之類的。
他試過無數(shù)次，想要從陸壓嘴里套出點(diǎn)什么來，結(jié)果這孫子口風(fēng)極緊，一口咬定梁辛是先天道兵，他的封印手段失效了。
“老子絕對不會幫你報(bào)仇的，你放心！”梁辛威脅道。
陸壓立馬低眉順眼：“別介，那孫子首先害的是你，我只是贈品?！?p> “不對??？”梁辛支著下巴撲閃著大眼，冥思苦想。
“哪兒不對了？”
梁辛沒有馬上回答他，似是想通了什么關(guān)竅，眼睛一亮，翻身爬起來就往屋外奔去：“我決定了，將來一定會幫你報(bào)仇的。”
“??？??！那謝謝了哦。你去哪兒？”
“找小鹵鵝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