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愛說話,不喜歡熱鬧,存在感也很低。所以我的故事該從何談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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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我的人生從我出生那一天起,好像早已被注定好了我該怎么走,走哪一條路,往哪個方向走,生命中的所有東西,我都無法按照自己意愿去掌控,除了自己那顆炙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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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歐陽,黎安還有曉月是一起長大的,幾家人的父輩都是世交,所以我們從小一起玩鬧,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聽長輩們講故事。我喜歡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安靜地吹風(fēng),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自己能靠近大海,聽風(fēng)從海面上呼嘯的聲音,聽海浪拍打石礁上的聲音,聽海鳥擁抱大海的聲音,可是,因為我年紀小的緣故,我的父親從不讓我走近大海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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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而言,大海意味著自由;而對我的父親而言,大海意味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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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后來從母親那才得知的,我父親因為小時候貪玩,不小心溺水,當時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搶救及時,或許他早已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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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了而前車之鑒吧,所以他自認為在用著最好的方式來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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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所謂的保護,我想要自由,想要摔倒,想要經(jīng)歷所有正常孩子都能經(jīng)歷的一切。因為只有那樣,我才能明白當我摔倒的時候,我會有多痛;當我可以走近大海時,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大海帶來的逼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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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我,完全就是大家口中的別人家的小孩,我乖巧懂事,從不招惹麻煩。無論父親還是母親,對我的要求都很高。我的出生,意味著我將來將要成為誰,將要走怎么樣的一條道路。雖然我深處束縛的泥潭中,但是我依然感謝自己的父母,感謝他們給予我的一切,因為我明白他們不過是在用著自己的方式在愛我。當然,我也很愛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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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性格孤僻的原因,我的朋友很少,就如你們所知的那樣。我很喜歡跟他們相處的時光,會使我很放松,心境得以平靜下來,因為我們都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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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青春歲月里,有一個人占據(jù)了我的心,我想你們應(yīng)該猜到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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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就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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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實在的,我比黎安更早認識安然,好吧,也算不上是認識,理應(yīng)說是遇見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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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天上的烏云就像是一張朦朧的濾布,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將藍色的天空所掩蓋了起來,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很快便變成了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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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玩具店內(nèi),一個很消瘦的小女孩,踮起腳尖很吃力地想要將玩具架上的一盒機器人模型取下,雖然她背對著我,但是我也能想象得到那一刻的她肯定眉頭緊皺著,漲紅著小臉,很努力卻也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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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正欲上前幫她將玩具從架上拿下來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走到她身旁,低頭朝她詢問了一句,便幫她將玩具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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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萬年,當她轉(zhuǎn)身,笑靨如花的模樣闖進我的眼簾時,那一刻我仿佛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聲,腦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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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眸因為得到玩具而微微彎起,就像一輪彎月,但是不知為何,她身上透著幾分冷清,其實我也說不上是什么樣的冷清,就好像她只是因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快樂,但是除此以外,其他的存在在她眼中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不在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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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個瞬間,我仿佛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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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我們該走了”
“爸爸,我可以再買一個玩偶嗎?”話落,小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邊架子上的貓咪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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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說好了?每一次到玩具店,只能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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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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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個幫她拿玩具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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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男人的衣著和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來的氣質(zhì)來看,他們應(yīng)該算得上富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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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像是會在價格因素上花費太多時間與斟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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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到小女孩依依不舍地被他父親牽著去付款時,我那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當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抱著一個貓咪玩偶排在他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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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機器人了?爸爸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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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下個星期生日,我想送他這個,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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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然然,媽媽說過每一次出來買東西,你跟哥哥都只能挑一樣買。你媽媽不在了,但是我們還是要乖乖聽媽媽的話。既然你喜歡那個玩偶,爸爸過兩天帶你過來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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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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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也不是一個容易沖動的人,但是站在他們身后,聽到他們的對話后,我心里覺得那個女孩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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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輪到他們付款的時候,我將玩偶放回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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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當我去黎安家,遇到安然的那一刻,從不相信緣分的我,竟也開始相信了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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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她,她并不知道,因為她的眼中只有黎安,從始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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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其實她是知道的吧,但是因為心里有了安放的人了,便再也容不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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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了黎安,喜歡了整個青春歲月,而我又何曾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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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她喜歡的人不是我,我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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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不得她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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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做了太多的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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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偏執(zhí)的喜歡,最終將她推進了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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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做的,唯有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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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她難過的時候,我腦海里總會出現(xiàn)那個為了給哥哥買玩具,而不惜放棄自己喜歡的玩偶的,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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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即便她做了那么多的錯事,我還是抵不住心底的那一抹觸動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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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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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喜歡、追逐黎安的模樣,我的心里盡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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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她與黎安再無可能了,我的心里亦還是一陣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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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了罷,當朋友挺好的,至少還有資格問候,不會有太多的期待,也不會有太多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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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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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還是很幸福的,這不是表面話,而是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