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迫得人鼻息皆窒?!巴列袑O”緊張地道:“我們走吧?”老古董也附和著道:“我們走!”“血牡丹”突然出現(xiàn),必非無因,司南譽仗著南宮芳婷的關(guān)系,對這恐怖的人物,并沒別人般的顧忌,心意數(shù)轉(zhuǎn),從容地道:“兩位請先離開!”“土行孫”與老古董同感一震,齊聲道:“你呢?”司南譽不便抖露實情,含糊地道:“兩位別管,請急速離開!”兩個都是老江湖,知道司南譽此舉必有原因,互望一眼之后,縱身馳離,眨眼消失在濃濃的月色中?,F(xiàn)在,只剩下司南譽單獨一個人了,他在等待,等待情況的發(fā)展。
突地,一個女人的聲音起自身后;“孩子,我們又見面了!”司南譽猛可里一震,回轉(zhuǎn)身,站在眼前的正是南宮芳婷,忙施禮道:“姑姑,我早料到是您!”
口里說,心里兀自震顫不已,他無法想象這位姑姑是如何現(xiàn)身而使他一無所覺,更迷惑的是剛才沒現(xiàn)形而殺人的一幕。使得灰衣蒙面人與“斷腸花”那等人物都望風(fēng)而逃。南宮芳婷撿起那朵大紅花,揣入懷中,然后才正色道:“孩子,寧墜兒是怎么回事?”司南譽心頭一顫,道:“寧墜兒……姑姑認識她?”南宮芳婷“唔”了一聲,道:“我在前面不遠處碰到她,她光哭,不說話,要我問你。”司南譽深深透了口氣,把經(jīng)過的情形說了一遍,南宮芳婷盛怒道:“我早知道剛才就不會讓那幫人走,真該殺!”
司南譽不解地道:“姑姑與寧墜兒是什么關(guān)系?”南宮芳婷沉聲道:“幾年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我認識了她,很喜歡她的靈慧,曾有意收她為徒,可惜她已經(jīng)有了師門,結(jié)果她拜我做干娘,我指點過她武功。”司南譽大感意外,驚聲道:“她是姑姑的干女兒?”南宮芳婷點點頭道:“不錯,照你剛才這么說……你應(yīng)該娶她才是!”司南譽俊面緋紅,道:“姑姑……我……是救人……”
“這我知道,不過你與她肌膚相親,她勢不能再嫁別人?!?p> “這……”
“怎么,你不喜歡她?”
“不是不喜歡,只是……”
“只是因為她幾乎受辱,身體曾入了人眼?”
“不,我沒這種想法,這不是單方面的問題……”“孩子,她是我干女兒,你是我侄子,我可以做大半的主。”
“她知道姑姑跟我的關(guān)系?”
“剛剛才知道?!?p> “她師父‘玉羅剎’不會答應(yīng)?!?p> “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師門的恩怨?!?p> “噢!好,我會查清楚,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愿不愿意?”
這不是兒戲的事,三言兩語便可決定,但,他欠寧墜兒人情是事實,而且,在感覺上他知道寧墜兒早已對他有意,深深一想之后,道:“姑姑,等我考慮好了再說如何?”南宮芳婷沉聲道:“可以,我不能強迫你,在原則上,你是不是同意娶她?”司南譽點點頭,表示默認。
南宮芳婷笑笑道:“那好,我得去追她,以防她想不開而發(fā)生意外!”司南譽道:“姑姑請便吧!”南宮芳婷閃射而去。司南譽突地想起,沒把查到“丹陽子”這回事告訴姑姑,但人走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轉(zhuǎn)念一想,不共戴天的血仇,還是自己獨力去完成才是,不必假手于任何人。于是,他動身踏上征程,目的地是武陵山陰風(fēng)谷。
東方的天邊,已現(xiàn)出了魚肚白色,曉風(fēng)拂面生寒,天快亮了。一路之上,他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寧靜,寧墜兒的事使他不安,依理,這是門好親事,可是下意識中意覺得不大自然。
這一天,司南譽來到了武陵山,照著“半半和尚”的指示,越山渡澗,幾歷艱辛,總算找到了這人跡不到的陰風(fēng)谷。巨峰夾峙,林木榛莽,落葉積層不知有多厚,一望而知是個原始絕谷,若非“半半和尚”指示,怎么也找不到這種鬼地方。山高谷邃,一片陰森。
司南譽振起精神,穿林人谷中,一路用劍斬荊除藤。越深入,越陰暗,林木漸稀,代之的是崢嶸怪石,兩旁的峰勢逐漸合攏,最后,變成了暗無天日的窟窿,也可以說變成了一個大石洞,陣陣陰風(fēng),從內(nèi)涌出,司南譽仗著功力深厚,倒還支持得住,好不容易走完這一段窟道,忽地重見天光,眼前是一片數(shù)畝大的谷地,四壁巨峰插立,人像置身子一口碩大無朋的井底;“丹陽子”會藏身這種絕地,實在是無法思議的事,更使人不解的是“半半和尚”怎么會知道“丹陽子”存身之地?
踏入谷地,司南譽游目四顧,發(fā)現(xiàn)靠壁腳的地方有一座石屋,由于苔蘚覆蓋,與巖壁渾如一體,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他的心情開始激動,血海仇人就在眼前,從上次奪劍之役,對“丹陽子”的身手,他毫無顧忌。他一步一步欺向石屋。石屋沒有門,只開了個方洞,向內(nèi)看,隱約可見爐鼎等物。
司南譽直逼門洞邊,先鎮(zhèn)定了一下,然后開聲道:“有人么?”連叫三遍,毫無反應(yīng),司南譽緊握著劍,戒備著進入石屋,目光掃處,不由頭皮發(fā)了炸,忍不住驚叫出聲,在靠側(cè)方的石榻上,赫然橫陳著一具白骨骷髏,骨架完整。司南譽不由心里發(fā)毛,寒氣股股直冒。這具骷,死亡當(dāng)在數(shù)年以上,當(dāng)然絕對不會是“丹陽子”,因為“丹陽子”不久前曾現(xiàn)過身,那“丹陽子”人呢?從石屋內(nèi)的情形看,已經(jīng)很久沒生人住過。司南譽窒在當(dāng)場,不知如何是好。
突地,他發(fā)現(xiàn)壁上似乎刻有字跡,不由心中一動,走過去,用手拂凈苔痕,字跡顯明出來,筆劃歪斜,仿佛頑童的手筆,從刻痕可以看出是用劍尖一類利物刻的,寫的是:“余也不幸,誤收孽徒,飼狼反噬,滅祖欺師,如有俠義同道過此,伏請誅殺逆徒姜世華,九泉之下,曷勝其感?!焙竺媸鹈り栕用埥^筆:最后是年號。司南譽頓時激顫萬分,這具白骨骷髏,即是“丹陽子”的遺骸,為逆徒殘害,那出現(xiàn)江湖的便不是真的“丹陽子”,從年號看,他被害在二十年前,當(dāng)然不會是血案兇手。
不久前在峰頭上爭奪“獵天使之劍”,那威嚴(yán)的黃衣人,經(jīng)老古董指出是“丹陽子”,是誤指還是真假之間形貌相似?江湖傳言,“獵天使之劍”最后是落在“丹陽子”之手,而“丹陽子”死于二十年前,這怎么解釋呢?這樣看來,真正的“丹陽子”人死了還蒙上不白之冤。除非能找到他遺言所指的逆徒姜世華,否則無法揭開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