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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我的殺手夫人

許明囡 (番外六)

早安我的殺手夫人 染俗 3020 2020-05-20 10:35:42

  我很害怕,除了十度死去,還有讓我更害怕的東西。

  十度死了,應(yīng)該是死了,擅自逃跑,在那地方還有什么理由他還能活著?

  我看著昏暗的天空,一步兩步,也沒想過放棄的念頭。

  現(xiàn)在還只是在晚上,沙風(fēng)就吹來了足夠的寒冷,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步兩步,身后都是我的足跡。

  我走了不知道多久,太陽升起了,原本的寒冷驅(qū)散了,顫抖也消失了,一步兩步,開始發(fā)熱起來。

  這天空,這沙漠,茫茫一片,我好像走不出去了,沒有希望,十度。一步兩步,可是我依然邁出絕望的一步。

  我抿了抿干得發(fā)紫的嘴唇,視線開始模糊了,四周起了風(fēng),風(fēng)非常大,一步兩步,也阻止不了我的腳步,可是下一秒,我就倒在了風(fēng)沙之中。

  再次醒來,我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死去,對著沉甸甸地天花板,想著自己為什么沒有死去。

  他很熟悉,他進(jìn)來的時候,我根本不去看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后來才知道的。我曾經(jīng)把他當(dāng)做最信任的人,只有我知道,不能傾訴的痛苦。

  他是我傾訴的對象,也是我麻痹自我的安慰,但是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十度,暮新城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他很想十度,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撩動我的內(nèi)心。

  我常常盯著一個地方,問著自己,死亡是什么感覺,死了就是死了,是不是自己死了,也沒有人回去關(guān)心自己。

  我感覺我是多余的。

  我經(jīng)常大半夜跑出去,與戒不了這樣那樣,想起之前暮國聲的威脅,現(xiàn)在只是覺得可笑。

  他只是我傾訴的對象,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其它的作用,他以為他是什么?他能改變我嗎?我笑了笑,只有在戒不了的白煙里面,我才能真正找到,那個改變我的人。

  每每在戒不了之后,十度他都會出現(xiàn)。

  我在麻痹自己,明知道那是假的。

  他和我一塊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說著話,像在以前。我不知道我醒了他會去那里,但是我知道只要自己主動去找他,絕對找不到,那是以前。

  但是現(xiàn)在,只要點上戒不了,他就會出現(xiàn)。

  這一次,好像有點意外。

  所有窗子都已經(jīng)鎖死了,就連我以前晚上進(jìn)出的窗子。我坐在門外,竟然意外地感覺到?jīng)鲆?。我不想大哭大鬧,我只想接受我這個命運(yùn)。

  無論是什么造成的,但能讓我在門口坐著,就是真理。

  我不用反抗,坐著就坐著。

  當(dāng)感覺到?jīng)鲆鉂B透了我的身體,我模模糊糊之中,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觸感。

  再也沒有什么,點上一根戒不了最為享受。

  我再次看到了他,他就在我的對面。突然窸窣地一聲,我被他拉著,躺在了以前的石頭上。

  “活著有那么難受嗎?”

  他嘴里叼著一根雜草,望著天空,問。

  “沒有你。”

  我和著他一樣,看著天空,說。

  “你能不去反抗,坐在門口,那是真理,但你怎么能去反抗,我的真理。”

  他轉(zhuǎn)過頭來,什么真理?他的……真理是什么?

  我和他對視,十度卻笑了笑,那圍巾抖動著,還有鴨舌帽,我從來也沒有摘下過。

  “你明明就在反抗,還說沒有在反抗,你說這生活對你怎么,你就怎么,可你怎么會想著去死?就好比如,你說別人對你怎么,你就怎么,那么我讓你活著,可你怎么會想著去死?”

  我說不出話來,因為就像是掐著我的喉嚨,讓我說不出話來。

  我無話可說。

  “聽我的,繼續(xù)活下去,這樣我,才會活下去?!?p>  說完,他翻了一個身,掉下了山坡。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就醒了。

  白布蓋在我的身上,我不假思索,直接撩開,然后走出了醫(yī)院。

  剛剛做了什么?之前又干了什么?我通通都忘了,好快好快。

  就只是一個夢,不真實,不清楚。

  直到……我重新聽到了他的消息,十度。

  我才從夢中醒來。

  他們說,我和十度逃跑,十度卻沒逃掉,如果想要救他,我……毫不猶豫答應(yīng)下來。

  這么多年,一直有遺憾在自己心里,暗中運(yùn)算著戒不了,暮新城卻出現(xiàn)了。

  剛開始他不叫暮新城,后來和我坦誠相待,我只感覺微微熟悉,你看我嘴角勾起的弧度就知道。

  他的出現(xiàn),將整個事情發(fā)展變了個方向,我才知道,他的出現(xiàn),也改變我和十度。

  我曾經(jīng)以為十度因他而死,于是,我傷心過,絕望過,背叛過。

  站在高樓,望著這燈紅酒綠,比不過和他在一起漫目的黑暗,因為餓了在廚房偷吃東西的日子。

  我慢慢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應(yīng)該隨風(fēng)而動,從這里下去,見他。

  向前一步還未邁出,但突然的一句話:聽我的,繼續(xù)活下去,這樣我,才會活下去。

  我一愣,沒有邁出那一步好久好久。

  背后的傷好了,可是留在了無法愈合傷口的樣子,就像是十度的樣子,我轉(zhuǎn)過頭過去,看著鏡子。

  我想起了什么,他是中英混血。

  在路途遙遠(yuǎn)的時間里,我也打開手機(jī),在火車呼嘯而過,拉開一篇篇新的序章,也發(fā)現(xiàn)了新的十度。

  刀鋒所劃之地,便是疆土。

  我一愣,是不是我是疆土,我還想再聽這句話,回頭過去,卻是我,丟失了。

  那一定是十度,什么刀鞘,完全是我嘛!

  我一直在探索他,他就屬于我,沒有人能阻擋我。

  來到唐人街,我下意識來到了這座別墅外,這里感覺很熟悉,絕對發(fā)生過什么。

  所以我選擇這里,買了下來。

  十度真的很熟悉我,幾個月,我就開始和他,像以前一樣,執(zhí)行任務(wù)。

  所以,我還想在現(xiàn)實中發(fā)展,我和十度,在現(xiàn)實中同樣不能阻擋。

  可是,就在那么幾天,現(xiàn)實的十度出現(xiàn)了,我心里波瀾很大,別看我面上還很沉穩(wěn)。

  我哭了,虛擬中的我和他,依舊比不過現(xiàn)實的殘忍,我和他依舊隔著一道墻,現(xiàn)實與虛擬的一道墻。

  可為什么,那道墻才是不存在的?

  暮新城又來了,他讓我明白,這堵墻才是不存在的,我也沒去恨他,因為對于十度的死亡,我已經(jīng)開始麻痹了,而且已經(jīng)有一個道理在說,十度并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這幾天,他都帶著我,我發(fā)現(xiàn)只有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記憶才會回來,顛覆這所謂的熟悉。

  我不明白,相信著十度,靠著十度來到的地方,竟然在暮新城身邊才能想起許多事情。

  當(dāng)聽到娃娃出車禍的時候,我心里也緊張起來,怕的是除了我,這最接近十度的人,恐怕又會少一個,誰還會記著他呢?

  也對,娃娃并不記著他,或許是因為,如同自己一樣,一個木頭刻出來的樣子,她也失憶了。

  她會想起來的,說什么從來都沒聽過十度這個編號。

  但是我又不想,因為在飛機(jī)上,我看到了十度或許是因為自己才死的。

  我和十度都是棋子,逃跑的下場都是死,可想,他們?yōu)槭裁催€要留著十度,我和十度在他們心里就真的那么重要,他們不可以再培養(yǎng)嗎?

  我想了很久,覺得十度應(yīng)該很早就死了,但是就一直想,無法放下這個懸念,我怕放下這個懸念,我就真的默認(rèn)了。

  就在個關(guān)鍵的時候,暮新城的點點滴滴填滿了我的內(nèi)心。

  直到心中我所有的想起來了,可是,我做的事開始,連我自己都不真實,不清楚,我到底在干什么?

  難道我沒有反抗,反而是在束手就擒?

  在我想起了一切記憶之后,我開始思考著這個問題。

  有一天晚上,我翻個身去,往日應(yīng)該已經(jīng)抱著我睡著了的暮新城,卻還醒著。

  你為什么還不睡?我問。

  看見你沒睡,我就睡不著,他說。

  你說我明明就在反抗,怎么還說自己沒有在反抗。你說會不會,我們明明已經(jīng)死了,但并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jīng)死了,還拼命掙扎著,叫喊著,哭訴著,我們沒有死?前半句我想的,后半句我說。

  結(jié)果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肚子。

  不要亂想了,好好睡覺吧,他說。

  是的,我懷孕了,可是我感覺這個不真的事實,有一天我會察覺到,并醒來。

  是不是我明明已經(jīng)醒來,可就是不愿意醒來,我看著天花板,面對這個不真的事實。

  你明明還在活著,卻說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我才意識到,我的想法,是怎么的恐怖。

  讓我意識到這一切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出生了,我感覺得到,這嬰兒的哭聲,還有這么真切的疼痛。我還是不愿意去相信,我還活著。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艷陽高照,暮淑玲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一步一步走著小樓梯,想走上小區(qū)最高的地方。我笑了笑,雖然現(xiàn)在和暮新城的每一天,我都感覺很幸福,但是真的害怕這是假的。

  娃娃,海雁,廖小沉,好多人都到了,還有廖小沉的那個小屁孩,也在這里。他看了暮淑玲一眼,覺得無趣,又在四周輪回。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給暮新城來說,是禮儀的傳承。

  之前說的,要給每個小孩種下一棵樹,這樣,當(dāng)小孩長大成人了,樹也成參天大樹了。然后他們帶著自己的妻兒,還有他們的父母,也就是我們,來到這顆大叔下乘涼。

  我覺得可有可無,但既然暮新城要這么想,就讓他去做吧。

  就在之前選好的那一塊地,他拿出了之前就準(zhǔn)備好的樹苗,與此同時的,還有周桐。

  我就在遠(yuǎn)處看著,他們兩人的操作,給孩子種下一棵樹。

  樹苗不會枯萎嗎?樹苗不會死嗎?我想要反問他們,但是看了看孩子,猶豫了。

  如果在孩子們懂事的年齡,看著自己的樹苗死去,又會是怎么一種心情。我慢慢低頭,看著地面,那是想象不出來的糟糕,會給孩子一個怎樣的心里打擊?

  “媽媽,小樹會不會死???”

  果然,孩子都已經(jīng)感覺到了。

  我一下說不出話來,這時,暮新城卻上來了,摸了摸暮淑玲的頭,笑了笑:“不會死,還會長得很卓越哦?!?p>  “真的嗎?可它衣服也沒有,不會冷嗎?十度,零度,要不要,我們給它穿上一件衣服啊。”

  我突然愣住了,十度。

  但……如果在孩子們懂事的年齡,看著自己的樹苗死去,我好像經(jīng)歷過,十度就是我的樹苗。

  可他是為了什么?是為了讓我活下去。

  那樹苗又是什么?我知道了,是一種精神寄托,所以十度不會死,他會在我的心里長得更卓越。

  而孩子的精神寄托,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重要的了。

  我突然意識到。

  或許,我曾經(jīng)讓我的樹苗死在我的面前,我沒有辦法挽救,但是現(xiàn)在不會了,這是孩子們的樹苗,它一定會活下去的。

  我想起了一句話:聽我的,繼續(xù)活下去,這樣我,才會活下去。

  十度的話,所以,就算我們死了,也還有一顆大樹,它不會死,只要繼續(xù)活著,我們也不會死。

  “聽明白了嗎?它是不會怕冷的?!?p>  暮新城還在摸著女兒的頭,突然發(fā)現(xiàn)我在原地發(fā)呆,他輕輕地給了我一個爆栗。我幡然醒悟過來,看著暮新城,看著暮淑玲。

  “你在發(fā)呆什么???”

  暮新城在耳邊呢喃,我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語言。

  我笑了笑,然后把女兒遞給了他。

  “你抱著,我回去一趟?!?p>  “誒誒……?!?p>  沒聽見他后面的話,估計是要問我,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離開。

  我以著飛快的速度,打開了我的房間,里面有著我買了好久的圍巾,還有一個鴨舌帽,再看看旁邊的公雞叫圍兜,只覺得十分搞笑。

  吶吶吶,十度,你看那只公雞好像被捏著忍不住叫。

  我又跑回去了,在小區(qū)最高的地方,他們都還在,此刻暮新城更像是全能奶爸一樣,抱著暮淑玲逗著她玩。

  還有一個頑皮娃兒,直接撲在我的身上,可我已經(jīng)顧不得這么多了。因為暮新城騰不出手腳,被我直接帶上了一個圍巾,十分茫然。

  大夏天的,他不懂,我為什么要給他穿上一個這么厚的地方。

  我笑了笑,還有一個東西呢!那就是鴨舌帽。

  “明囡,你,你干嘛?”

  我笑了笑,一定認(rèn)為我病了吧?大夏天的。

  可是我發(fā)覺,暮新城這樣打扮,有著一股十度的味道。

  你說,長大后的十度,會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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