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奇緣

屠靈塔

  自君上養(yǎng)了墨白這只梵貓靈寵,對其異常喜愛,見雪地里的人確是墨白無疑,子雉下馬蹲到她身前,于她,始終心有怨懟?!鞍倌昵埃媳磺敉漓`塔你便失蹤,不承想,卻是來了凡世,君上待你那樣好,你卻在他危難之時棄他而去,另謀他路?”

  深知他對自己有誤會,墨白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而暨晚重傷是不能再拖了,于是道:“子雉師兄,此番說來話長,你先幫我救他?!?p>  再看她身邊的人,魔族暨晚,子雉怒火中燒,面色不悅?!叭舴鞘撬?,天帝怎會有把柄說君上勾結魔族!你卻讓我救他?”

  “子雉師兄。”墨白在魔族生活百年,對于權力之爭,她已看得通透,急道:“難道你還看不清楚,所謂勾結,不過是天帝的借口么?他是身在高處忌憚君上而已!”

  豈會不知?只因君上被囚后,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恨,無處宣泄罷了,就拿靖王叛亂來說,不也是為了站在高處么?可死傷的軍士百姓,掌權者又何曾在意?

  思忖中,一名將士過來稟報?!皩④?,叛軍皆以伏誅,盜匪也被絞殺,現(xiàn)在這些流民該如何安置,還請將軍示下。”

  看向僅剩的幾個百姓,子雉說:“帶回營中吧,等把淮城攻下,就把他們送回淮城?!?p>  “是,將軍?!睂⑹康昧睿语舄q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牽匹馬過來?!?p>  畢竟曾是君上那么喜愛墨白,如今她蒙難,自己縱然惱她,恨她,卻也不能棄她不顧。

  不多久,將士就把馬牽過來了,子雉和他把暨晚抬上了馬,這才發(fā)現(xiàn)墨白也受傷了,于是抱起墨白坐到了自己的馬上,自己則坐在她的身后。

  墨白未騎過馬,只覺不穩(wěn),子雉雙手從她身后穿過拽緊韁繩,一手托著她的腰讓她不致墜馬。

  墨白感覺平穩(wěn)多了,開口說道:“謝謝你子雉師兄。”

  “謝我什么?救了魔尊長子么?”子雉語氣不悅,君上被囚,暨晚終究是那條導火索。

  暨晚得救,墨白也知道該是向他解釋的時候了,便慢慢說道:“百年前,羲垠獨自前來羲和齋,說天帝領兵三十萬伏于三十三天的夜城,那時候我很害怕,但一想到君上在身邊我又不害怕了,可是沒想到君上就在那時封印了我的記憶,還將我托付給了暨晚?!?p>  對于君上喜愛她的程度,子雉相信確有可能,但有疑問?!凹热皇蔷戏庥×四愕挠洃?,又如何能夠解開?”

  “子雉師兄,我有九條命。”話一出口,子雉詫異,又聽她淡淡的說:“我已經(jīng)死過兩次了。”

  九條命,是何等逆天的存在,子雉驚得不知所以,但聽她之言,并無欺騙自己的語氣,而這等事,若非信任,又豈敢告知,無疑是把她推上被人忌憚的境地,開口道:“所以,你是死過后封印自行消失的?”

  墨白點點頭,繼續(xù)說著,只不過省卻了中間的過程?!安畈欢嘁荒昵埃冶荒ё鹚鶜?,暨晚因我觸怒魔尊,因而被流放魔淵,暨晚進魔淵時帶著我一起,我是在魔淵里活過來的,之后才想起百年前的事情,而魔淵是一處能進不能出的地方,有個人卻說他有離開魔淵辦法,于是我們便與他聯(lián)手布置陣法,誰知這陣法也攝去了我的一條性命。”說到這里頓了頓,頗感無奈?!半x開魔淵后,我們就到了凡世?!?p>  曾經(jīng)無憂無慮,天真浪漫的她,在離開君上后也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磨難,但她卻連死都可以說得淡然,可想必是受了很多的苦,子雉不由觸動。“墨白,想必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容易?!?p>  “都過去了。”墨白輕搖頭?!澳亲语魩熜郑闶鞘裁磿r候離開不周山的?”

  “也就幾年前吧。”子雉嘆口氣?!熬媳磺敉漓`塔后,不周山雖然還像以前一樣,但君上不在,又豈是真的如以前一樣?我心境受阻,在山中修行亦覺無用,便回凡世散心,卻遇戰(zhàn)亂,便投軍平亂,以此,還百姓一方安寧,全君上守護三界和平的心愿?!?p>  墨白轉身看向他,那條刀疤在他俊逸的臉上實在顯得猙獰,突兀。“子雉師兄,我們回不周山吧,你臉上的傷只要有淺夕師姐的醫(yī)治,很快就會好的?!?p>  子雉似不在意,語氣頹然。“回去?可我竟找不到回去的意義?!?p>  子雉已受過三次天罰,修為僅次于大師兄祖邦,要救君上,他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墨白直言?!白语魩熜郑y道你沒有想過救君上嗎?”

  “想,當然想,可是如何救?”子雉變得急切?!熬蠟楦干裰樱響鸦煦鐒?chuàng)世血脈,所以屠靈塔于他來說是囚禁,可其他人進去誰不是個死?人死了,如何還能談救?你告訴我?”

  “那就推翻天帝!”墨白說得毅然。

  “然后迫他開啟屠靈塔禁制,釋放君上?”子雉只覺荒唐。“可是墨白,不周山的兩千余名同門,如何斗得過天界百萬雄兵?”

  墨白沉吟片刻,朝旁邊馬背上的暨晚看去?!敖枘ё逯畡荨!?p>  他為魔尊長子,就算被流放失勢亦有機會奪權,況且,他在魔界多年經(jīng)營必有舊部,子雉眼睛微虛?!盎貭I詳談。”

  回到營中已是深更半夜,子雉立馬吩咐軍醫(yī)醫(yī)治受傷的暨晚,把墨白帶到自己營帳里,傳喚軍醫(yī)治療她腿上的傷,卻被墨白制止。“我懂些醫(yī)理,有止血的金瘡藥即可?!?p>  子雉奇怪?!盀楹尾灰娽t(yī)醫(yī)治?”

  墨白笑了笑,放下帷帽。“師兄,你看我的眼睛,所有人見了都說是妖物呢?!?p>  她笑意勉強,可見其中定然受了許多委屈,子雉不再說什么,在床鋪下翻出瓶金瘡藥遞給她,并委婉說道:“行軍打仗,這些止血傷藥是必備的。”

  墨白接過。“多謝師兄?!?p>  因她的傷在腿上,子雉不便在此,于是說道:“我先出去,一會兒再回來,你放心,沒我吩咐,無人敢到這帳中來。”

  出得營帳,子雉就想去看看暨晚的傷勢,畢竟有他在,就有救君上的希望,一路過去,聽得幾個將士閑談。

  “沒想到我們的子雉將軍帶回個女子,還把那女子帶回他自己的帳中?!?p>  “看那女子與將軍同乘一騎,想是認識的吧。”

  “那女子戴個帷帽遮了半張臉,不知漂不漂亮,配不配得上咱們將軍?!?p>  “也不知道另外的那男人是誰?!?p>  聽到這里,子雉故意咳嗽,幾名將士連忙止聲,向他行禮?!皩④??!?p>  子雉正了神色?!澳着c我?guī)煶鐾T,乃我?guī)熋?,往后讓我再聽到你們胡亂議論,必軍法處置?!?p>  幾名將士交換了一下眼神。“是,將軍?!?p>  子雉頷首。“對了,暨晚傷勢如何?”

  其中一個將士想了想?!皩④娬f的是救回的那個男人吧,他已經(jīng)醒過來了,將軍要去看看嗎?”

  “帶路?!?p>  那名將士領著子雉到了暨晚的營帳,子雉進到帳中,暨晚見他到來欲見禮,子雉忙過去按住他。“不必多禮?!?p>  暨晚未起身,但還是道了句多謝。

  子雉問一旁的軍醫(yī)?!八麩o恙吧?”

  “其他并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需要調理,還有就是肩胛處傷到骨頭,日后恐怕會落下隱疾。”軍醫(yī)如實回道。

  “有勞了?!弊语魧Σ肯孪騺碛H和。

  “屬下告退。”軍醫(yī)診治完也退出了營帳。

  在不周山時,子雉與暨晚雖然認識,卻并無太多交集,此番他來見暨晚,亦是為了君上,他開門見山?!棒咄?,你真的愿意相助,救出君上?”

  “自然,當年我受魔劫時被害,若非君上,我早已身死。”暨晚面露難色?!爸徊贿^,現(xiàn)在的我已為魔族棄子,怕是幫不上太大的忙?!?p>  “你的事情我已聽墨白提起一二?!弊语舨⒉唤橐?,只問他?!澳銥槟ё痖L子,不會沒有退路?!?p>  他是墨白的師兄,暨晚不想瞞他。“實不相瞞,的確有一些死心追誰我的部下,我還有一個胞妹,我想,我出事后她一定會想辦法幫我報仇,她的封地偏安一隅,說不定已經(jīng)私募軍隊了?!?p>  能有救回君上的希望,子雉心中愉悅,對他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如此,我們就有了勝算,你且安心養(yǎng)傷,待他日回到魔界,我必助你奪回大權?!?p>  “多謝?!逼鋵崿F(xiàn)在的暨晚對權力的欲望已經(jīng)淡漠,早先,他不爭便會死,后來是為了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墨白,可而今的他在魔族人的眼里已經(jīng)被流放了,與死無異,況且,墨白已經(jīng)想起了一切,墨白不會再跟隨他,陪伴他,他奪得權力又是為了什么?不過是為了不負墨白期望。

  想到墨白,心知有子雉在她定然安全,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墨白她還好嗎?我記得叛軍砍傷了她的腿?!?p>  君上把墨白托付與他,百年間的相處情誼自然深厚,子雉笑道:“無須擔心,晚些,我叫她來看你?!?p>  兩個人閑聊了一陣,暨晚把凡世的遭遇說給他聽,子雉才知道原來墨白受盡了委屈,苦楚,也知道了她的心里如自己一樣惦念君上,甚至更甚,都是不周山的人,于他們來說,君上豈非不是心中信念?定為心中信念!

  出了營帳,子雉望著漫天雪花飛揚,晨光破曉,將迎來新的一天。

  他慶幸遇見墨白,慶幸遇見暨晚,在百年時光里,自己終于看見曙光,亦是不周山所有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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