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再看不見蓮修的身影,云淺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將手中劍隨意地擱在一旁的樹干上,拿出隨身攜帶的絲帕細(xì)細(xì)地將手背擦拭了一遍,然后嫌棄地擲于一旁。
目光淡淡地從長劍上掃過,美麗的眼宛如蒙上了一層迷霧,終是沒有再拿起,回身便走。
方才也許只是蓮修隨口一說,卻終是在云淺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把一個定時炸彈留在身邊。
不愿立刻回?zé)o塵峰去,云淺想到之前拜了師便隨白陌漓去了新住處,原先在寢室的東西還未來得及收上一收,便朝那個方向走去。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似是什么金屬撞擊著地面。
云淺蹙眉,回頭看去。然,身后空無一物。
空無一物?云淺猛地瞇起了眼。
衣襟突然被扯了扯,云淺冷冷地轉(zhuǎn)回視線,前方依舊不見任何人影。
自然是不會有什么人影的。
云淺微微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方才還一動不動,此刻卻似人立起,暗搓搓想要往她懷里蹭的某劍。
下意識地將視線投向了無塵峰,莫非是他……
轉(zhuǎn)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那樣一個淡漠出塵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手里掐了個決,淡紫色靈光驀然一閃,將那劍彈了開去。
誰料那劍堪堪穩(wěn)住,竟又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蹦一跳地湊上前來。
指尖紫光又閃,云淺默念木系法決,路旁樹木紙條迅速長長,化為藤鞭向那劍卷去,頃刻間將其緊緊纏住。
那劍左右晃動了一下,似在掙扎,卻無法掙脫。
云淺冷嗤一聲,繞過它要走。
那劍急了,左右都掙不來,突然白光一亮,纏繞著它的樹藤瞬間斷成數(shù)截四散開去。
云淺捻下落在發(fā)上的枝葉握在手里,眼底冰冷卻笑靨如花。
不愧是心意相通,和你的主人一樣討厭!
手中枝條似感覺到了她的怒意,陡然起火,噼噼啪啪燒得熱烈,最終化為塵土落到地上。
“我不管你聽不聽得懂……”她的聲音冷冷響起,“你再纏著我,我一定親手將你折斷,讓你像你的前身八荒那樣再難恢復(fù)!”
長劍似乎真的聽懂了,劍身驀地后傾退開了好幾丈,仿佛受到了驚嚇。
云淺冷冷一笑,邁開步子往前走。
長劍轉(zhuǎn)了下劍身,好似看著云淺離去的背影,想跟上又不敢跟上,好不糾結(jié),卻也不肯就此被甩開,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身后又傳來清脆的聲音,云淺微微蹙眉步伐一頓,那聲音便也立刻停了,冷淡地往后瞥了一眼,見還隔著許多距離便也懶得再管,由著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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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半道上,撞上了迎面走來的柳寧和撒尿君。
柳寧見了云淺,先是一愣,繼而眼眶一紅,跑上前來將她抱了個滿懷,嚶嚶啜泣,“淺淺,我好想你?!?p> 云淺哭笑不得,輕輕拍拍她的背,“既想我,何不來尋我?左右都是在縹緲?!?p> “我也想啊……”柳寧悶聲道,“可是那是無塵峰,是掌門仙尊的住處,豈是我想去就去的?!?p> “不過我突然想到了個好辦法?!绷鴮幩砷_了手,尚且微紅的眼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回身從撒尿君的手中接過一個包袱,對著云淺道,“此前你走得匆忙東西都未來得及收拾,我都替你收好了,拿著這個去找你,想來掌門仙尊也不會說什么,我是不是很聰明?”
“那我現(xiàn)在來了,豈不是讓你的計劃落空?”云淺好笑道。
“對哦……”柳寧瞬間焉了下來,不過下一瞬立馬恢復(fù)了精神,環(huán)住云淺的手臂,“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p> 一股暖意沁入心脾,云淺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阿寧,謝謝你。”
柳寧一怔,繼而環(huán)著云淺的手不禁緊了幾分,唇角揚起笑得燦爛,“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哦對了,你們怎么會在一塊?”不經(jīng)意間瞥到撒尿君看著柳寧時眼底不自覺露出的溫柔寵溺,云淺問道。
拜了師,理應(yīng)是跟著師父修行學(xué)習(xí),第一年課程相對會比較繁重,能有閑暇時間同他人在一起閑逛的倒是少數(shù)。
“淺淺,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厚臉皮?!辈坏热瞿蚓f話,柳寧就已經(jīng)開了口,語氣中帶了幾分嫌棄,“在大殿上沒人收他為徒,他就去了桃翁師父面前軟磨硬泡,師父不得已便也將他收為了弟子?!?p> “哦?”云淺似笑非笑地看向撒尿君。
撒尿君在本屆弟子中雖不是資質(zhì)卓越的,卻也是拔尖,怎么會沒人肯收他為徒,也只有柳寧這個傻丫頭才會信這鬼話。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看他倆今日的穿著,清一色的青色衣衫,男的身姿高大挺拔,女的纖細(xì)嬌俏,站在一起倒是相配得很,相配得很啊。
撒尿君對上云淺略帶調(diào)侃的目光,眼神震動了下,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轉(zhuǎn)開了視線。
“淺淺,后面那把劍是怎么回事?竟然可以直立行走!”柳寧陡然發(fā)現(xiàn)后邊的劍影,驚呼。
那天柳寧離開得早,并未看到白陌漓賜劍給她,故而不知劍的來歷。但看它通體晶瑩剔透,卻本能地覺得喜歡,“好漂亮啊?!?p> “再好看的東西,如果不能掌控,也應(yīng)該趁早丟棄?!痹茰\瞥了后邊的長劍一眼,語氣瞬間冷淡。
被人夸贊生出的自豪感在聽到這句涼涼的話語驀然散去,長劍向前傾斜了幾分,似人失落時低下了頭。
柳寧見此,眼睛亮了一亮,好神奇!
正想開口說話,突然耳邊一道勁風(fēng)急響,一根長而尖銳的冰凌驀地自眼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