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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云歸處

第五十七章 護犢子

縹緲云歸處 倦染青絲 2820 2022-08-23 22:42:15

  氣氛瞬間凝滯了下來,除卻三位尊者,蕭掌門也看向了蕭寧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以命償還?公平?”冷炎冷冷地重復。

  蕭寧馨這才反應過來她方才一時激動都說了些什么,驚恐萬分地跪了下來,“師……師父……”

  “不要叫我?guī)煾?,我可教不了你這樣的徒弟?!崩溲状驍嗔耸拰庈暗脑挘抗饬鑵?,“小小年紀竟如此惡毒!莫說你現(xiàn)在無事,便是有事,我也不會讓云淺為你償命。”

  “弟子如今能安然站在這里,全靠錦衣哥哥相助,此事不管如何都是因云淺而起,難道弟子要個說法也有錯嗎?”蕭寧馨不死心,據(jù)理力爭。

  “你要說法?那我問你,更深露重你不回房里歇著,去山門做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從入門開始你就經(jīng)常找云淺的麻煩,所以云淺定不會將此等要緊之事告知于你,若非你總愛惹是生非,又怎會有此禍事,說到底是你自己作繭自縛!”冷炎厲聲呵斥。

  “弟子……弟子沒有……”從小到大從未被如此指責過,嬌縱的蕭寧馨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應,眼中眼淚盈盈欲墜,視線轉(zhuǎn)向在那邊默默不語的蕭掌門,帶了些許哭音喚他,“爹——”

  到底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女兒,看她這般委屈,蕭掌門雖怒其不爭,卻還是有些不忍,為其辯解道:“但此事終歸是發(fā)生在縹緲的地界上……”

  “是,縹緲會對貴派有所交代,但是讓我們交人,絕無可能!何況門內(nèi)弟子犯錯,理應由我們自行懲處,哪有假手他人的道理?這件事你便是傳揚開去,我縹緲也是不怕的,不過,怕是蕭掌門日后便要落得一個挾私報復的名聲了?!?p>  蕭掌門臉色已經(jīng)可以用黑來形容了。話已至此,想要討人已經(jīng)絕無可能,“那冷炎尊者覺得,此事應如何了結(jié)?”

  黑金色的靈力包裹著紫金瓷瓶,冷炎輕輕一推,瓷瓶便飄浮到蕭掌門面前,“此為九花玉露,之前本想攜之去貴派致歉,既然你們來了,倒也省了一頓奔波?!?p>  蕭掌門銀牙咬碎,僅憑一瓶藥便想打發(fā)他?當他是什么人!

  眼看又要劍拔弩張,一直靜默不言的洛錦衣突然開口,“所謂九花玉露,乃是取九種仙花,配以自極北嚴寒之地與熔巖交匯之處所生植被上采集的朝露水煉制而成,能活死人肉白骨,蕭姑娘雖已傷愈,但服之仍可以增進修為,是難得的好東西?!?p>  云淺微微挑眉,極陰與至熱,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看上去連蕭掌門都不太清楚的事,洛錦衣卻是明明白白。

  語畢,就連冷炎也不由地多看了洛錦衣兩眼。

  “既然有此物,為何當初馨兒重傷縹緲不曾拿出來?”蕭掌門質(zhì)問道。

  “你以為這是什么?隨隨便便就能煉制的?便是這一瓶,也是前幾日方才煉就,其間花費的心血時間無法計數(shù)?!崩溲桌渎暤?,“彼時令千金剛出事,妖魔大軍便進犯了仙門,難道蕭掌門覺得令千金一人之性命,能敵得過仙門萬千條人命?”字里行間,指責蕭掌門只在意一己之私,不顧大局。

  “還有一事……”說話的卻是玄清子,依舊是一副隨意慵懶的模樣,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白玉簫。

  只見那白玉簫在他手里轉(zhuǎn)出清冷的弧度,玄清子抬眼,笑得風雅無害,“師兄方才說云師侄因未稟明仙長私自行動需要受罰,那么蕭寧馨是不是也需要受到同樣的懲罰呢?都是縹緲的弟子,師兄可是要一碗水端平了?!?p>  玄清子笑看著蕭寧馨慘白的臉,“云師侄有守護仙門的功勞在身,可以功過相抵,但是你……又有什么可以免除懲罰呢?”

  蕭掌門立馬不愿了,怒道:“馨兒重傷初愈尚需調(diào)養(yǎng),如何能受得了責罰?”

  “蕭掌門怎得就看到蕭寧馨傷愈需要修養(yǎng),我這小師侄拼盡了一身靈力護得一派安寧,而你,先是在眾仙門面前為難于她,后又登門要求懲處于她,你怎就不考慮考慮,她也是身體虛弱需要靜養(yǎng)?今日這頓皮肉之苦,令千金是免不了了?!?p>  “縹緲,是要與華陽交惡?”蕭掌門咬牙切齒道。

  “蕭掌門這話,真是愧為一派掌門之尊?!便紤兄畱B(tài)褪去,玄清子少見地板正了臉,“便是縹緲與貴派交好,才會一再縱容令千金,然令千金不但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致使門下弟子怨聲四起,若非看在你的臉面上,早已重罰。如今又心生惡念,如若再不懲戒,將來難免要惹出禍端。既還是縹緲弟子,縹緲便有管束教導之責。況且,是蕭寧馨方才自己提的公平,總不至于云淺要罰,她卻可以免于刑責吧?此等不一行徑傳揚出去,縹緲將來還如何管教門內(nèi)徒弟?”

  往淺了說,便是今天這頓責罰,只要還是縹緲派弟子是免不了了,但是深扒一些,竟有幾分驅(qū)逐之意。

  照著蕭掌門愛女的程度,他定不會讓蕭寧馨受此懲處,換言之,蕭寧馨這縹緲仙派弟子的身份,今天也是到頭了。

  看不出來,玄清子平日里一派閑散隨意的模樣,處置起弟子來竟與冷炎不遑多讓。

  活了這一把歲數(shù),蕭掌門哪能不明白玄清子的意思,憤怒地一拂袖,“既然如此,我父女二人也不在這里叨擾了,告辭!”

  卻在走之前,將先前的紫金瓶收入袖內(nèi)。

  洛錦衣沉默地抬手作了一揖,跟在二蕭家父女身后也走了。

  玄清子見幾人走遠,方才重新靠到了座椅中,恢復了閑適的姿態(tài),白玉簫歡快地在指間轉(zhuǎn)著圈,“終于把這兩尊大佛送走了,真是累煞我了。小女娃,你沒事吧?”

  “謝師叔,云淺無事?!?p>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玄清子點了點頭,“那我同師兄便先回去了,吵得我腦袋都疼了。”

  云淺微微一禮,“二位尊者慢走?!?p>  兩色衣袍停在云淺跟前,云淺莫名,微微抬眸,卻見冷炎和玄清子都在看她。

  “尊什么者,你應該叫師叔。”玄清子莫可奈何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冷炎,“師伯?!?p>  云淺張了張嘴,只是還不等她叫出聲,冷炎先開口了,“聽說,你于陌漓提議要下山去尋仙草醫(yī)治你玄清師叔的靈脈?”

  云淺一怔,不解地看向白陌漓,她何時提議過?堂堂仙尊,怎得也開始信口雌黃。

  白陌漓一派淡然地回視,沒有一絲慚愧之色。

  冷炎看著云淺,面容還是一貫的威嚴,目光銳利,“你能有此心,自是甚好。”頓了一頓,又道,“你是陌漓收的第一個徒弟,他沒有當師父的經(jīng)驗,但修為卻是無可挑剔的,你天資不錯,跟在他身邊好好修行,定能再精進不少。然山下不比門內(nèi),地方大了人多了誘惑便也多了,你須固守本心,戒奢戒躁,如若動了什么歪心思,待你回歸,定罰不饒!”

  “云淺謹記尊……師伯教誨。”云淺乖順道。

  玄清子揮了揮手,似有些不滿,“行了師兄,關心就關心,你嚇小女娃做甚。”抬手拉了還想說什么的冷炎就往外走,“我們也別打擾他們了,明日啟程必還有諸多事情需要準備?!?p>  待得他們走遠了,云淺問道:“師父何時也開始說謊了?”

  白陌漓十分坦然,“怎么就說謊了,你想給玄清準備修復靈脈的仙草是事實,我不過是換一種方式告訴他們而已?!?p>  她的造物之能,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作為師父,他絕不可以讓她身陷險境。

  “快去收拾行裝,晚上好好睡一覺,明日隨為師下山去。”

  “真的要下山?”云淺詫異。

  白陌漓瞥了她一眼,“修行不光是閉門修煉法術,入世也是修行的一種,更為考驗人的心性。況且都已經(jīng)與你師伯師叔說了,如若不去未免說不過去?!?p>  說不過去還不是你自己想的不周到,云淺小聲嘀咕著。

  見白陌漓瞅著她,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是,弟子這就去準備?!?p>  白陌漓望著云淺漸漸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行山下,也不知會不會一帆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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