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祭天神壇長信殿
他們也太大意了,進城后根本沒有檢查過兩側(cè)的商鋪會不會藏人,此時眾多修士從屋舍渾渾噩噩的走出來。
掌心炎讓他們看清了修士的面貌,同樣的那些修士也看清了玥凊他們的存在。
突然間那群修士躁動起來,哭喊聲,憤怒聲,哀求聲盡數(shù)傳了出來: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
“救命啊,我們太痛苦了,讓我們死吧”
“是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
“一起死吧,你讓我們這么痛苦……”
“跟我們一起去死吧!”
沈自橫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群修士從屋舍里面沖出來,有的跪地痛苦哀求,有的張著獠牙,向他們襲過來。
沈自橫刷的打開折扇,鋒利如鋼刃的扇沿切過那些修士的身體,但是他們好像感受不到痛一般,不要命的洶涌而來,而且被砍掉的手不到片刻又長了出來,沈自橫驚嚇道“玥凊兄,他們到底是什么鬼啊,還是不是人了?被砍的手都能立馬長出來?”
這城里的修士自然不能再稱之為人了!六百年天罰跟行尸的折磨,再加上寧州城的妖化,他們此時早已變異。但是內(nèi)心的執(zhí)念還在,一心求死,自然也不會畏懼兵器打在身上造成的傷害。
不過沈自橫慢慢的就覺得不太對,原本攻擊他們的修士也就十余人,現(xiàn)在一看竟發(fā)現(xiàn)都轉(zhuǎn)向玥凊那邊去了,繞是跪在地上哀求的修士也都是對著玥凊。
他趕緊幫忙掃開圍著玥凊的修士,同她背靠背,道“玥凊兄,他們好像目的都在你?”
玥凊道“嗯”
雖然她也不明白是為什么,但是看來這里的一切真的跟她有很大關(guān)系。
最難纏的不是法力極高的人,而是他們眼前這種不怕死,不要命又死不了的人。
“我去,他們怎么跟黏皮糖一般粘人”沈自橫一陣無語,被他暴力的一砍兩半了的修士還蠕動著,想爬起來。
有些僵持不下時
“吼!吼吼吼!”
他們剛走過城門口那邊傳來陣陣嘶吼,除了還跟他們糾纏的修士外,其他修士被嚇得慌忙亂竄,尖聲凄叫。
玥凊他們百忙中抽空看了一眼過去。
從城門口而來的一波行尸,張著獠牙,瞳仁翻白,臉上青筋暴起,瞬間要讓玥凊和沈自橫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沈自橫道“我操,那些行尸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他們剛進城時可一點都沒察覺到啊。
“先逃吧”玥凊思索道“我們?nèi)ド駢沁叀?p> 不能來到這里什么情況都沒弄明白反而跟他們打起來了,萬一再遇到什么情況怎么辦?而且最主要的是阿辭還沒有找到!
雖說這些攻擊他們的修士沒有嚇得四下逃竄,但是行尸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小,最起碼玥凊他們明顯感覺到這些修士的動作停頓起來,借著這個空擋,兩人打開一條路,往神壇那邊飛身而去。
……
飛身向東,拐過一個路口,玥凊跟沈自橫到了祭天神壇,不遠處還能聽到行尸的嚎叫,但是他們也確實沒有追過來。
看著這座神壇不消多說,她都能感受到這整個神壇的氣勢磅礴,白玉三重階似直入云霄天境,高閣逼諸天,登臨近日邊,神殿恢弘莊嚴,猶如九重閶闔開天闕。雖已沒落了百年,可是還保持著它原來的
玥凊跟沈自橫上了白玉階,隨著越往上那白玉石階中間那一處寬闊兩人合抱粗的白玉柱離他們也越來越近。
那白玉石柱果然是刻了浮雕,不是花紋,而是各種符文。石柱上面此時空無一物,并沒有像玥凊之前所看的那樣綁了一個人,倒是柱子上段有一片血跡,順著符文向下延伸,顏色暗沉。
“這是百年前對罪不可恕之人處以極刑的祭天神柱”沈自橫道
“罪不可恕嗎?”玥凊輕輕道
那她到底做了什么要被他們在這里處以極刑,受萬/劍穿心之罰?
“上面是神殿,其實也相當于道觀,用于祀神或供奉祖先、誓師的地方,后面就是這座寧州城仙門世家的府邸”
兩人沿階而上,玥凊看到匾額上寫著“長信殿”三個大字,她跟著念道“長信殿?這字倒是寫的挺不錯”
是真的很不錯,不同于凡間很多宮殿的正楷或者繁體,別具一格自有一番風(fēng)氣。
“……”沈自橫難得沒說話,眉眼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玥凊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問。
長信殿開闊空曠,玉案香燭,沉靜了百年的神殿無人供奉打散倒是灰塵不多。借著外面的亮光,殿內(nèi)的倒也不算太過黑暗。
玥凊隨意的將整個神殿掃視了一圈,耳邊穿來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響,很細微,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聲音。
“……”跟沈自橫對視一眼,她握了手里的月照跟沈自橫輕聲走過去。
緊盯著那處,越靠近,沈自橫便越能感覺到有緊促的呼吸聲,再仔細一看,他突然發(fā)覺角落里有幾雙幽幽的眼睛在盯著他。
“……”沈自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響徹長信殿,沈自橫皺著眉捂著耳朵,恰好這時玥凊也將整個殿內(nèi)的香燭點燃,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角落里蹲著四五個身子瑟瑟發(fā)抖的人。
“饒命啊饒命”
“不要吃我們,不要吃我們”他們揮舞著手,嘴里陣陣念叨
“誒誒”沈自橫無奈的喊道,見他們繼續(xù)叫著,他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聲音“我們是人,不是外面的妖邪”
“……”喊叫聲戛然而止
“……”沈自橫
其中一個男人放下手臂,大著膽子站了起來,又小心的往他們面前走了兩步,打量了一會兒懷疑地問道“你們真的不是妖邪?”
“……”
“……”
沈自橫無奈輕搖折扇,笑意盈盈,好一派風(fēng)流倜儻的翩翩公子,他道“你們見過這么帥氣的妖邪嗎”
那男人很給面子的搖搖頭“沒有”
“那不就是了”沈自橫又啪的合上扇子,道“我跟你們說,我乃LY城仙門世家的修士沈隨風(fēng),不遠千里而來就是聽說這里有妖邪作祟,特意來除妖的”
沈自橫這么一說,其他幾人也跟著激動站起來,有人問“這么說你們是道士?”
“……”沈自橫抿了抿唇,點頭“行吧,你這么說也沒錯”
“你們道士還有女的?”一人突然道,第一個說話的男人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亂講話,那人閉了嘴還看著他們有些好奇。
“……”這自然說的就是玥凊
她來時為方便還是一身月白色男裝,明艷雅致氣質(zhì)卓然,但到底不是真的男子,明眼人還是能看得出來。
“這是我?guī)煹芙猩蛎髟隆鄙蜃詸M睜著眼睛說著瞎話“長得確實比較俊俏些,比女子還過之”
“……”玥凊看他一眼,見他眼里帶著玩鬧的笑,心里道這都是些什么名字?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連忙給他們行了個禮“兩位沈道長好,我本名劉聘,是西北梁丘城做綢緞生意的一支商隊的領(lǐng)隊,因為年齡最大他們都喚我一聲劉叔,我們是要去往龍江城,途徑此地跟商隊走散我們幾人誤入其中,如今被困于此”
兩人回了禮拱手腰身回了禮,玥凊道“你們來這幾天了”
“兩天了,說來也怪,我們倒不是沒聽過寧州城的傳聞,只是我們走了這條路這么多年非常熟悉,從未有過誤入的現(xiàn)象,而且之前城門口有很多石頭擋在那里我們一般都會避開,哪曾想這一次突然就誤入了”劉叔道
“是啊是啊,離奇得很”
“我們行于此地多年,從未遇到過如此情況”
其他人跟著附和道
玥凊掃了包括劉叔在內(nèi)的五人一眼,見他們差不多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面上帶著緊張惶恐疑惑,只余一位少年默不作聲,讓玥凊不得不對他多看兩眼,那少年十六七歲,模樣平平,倒也清秀,衣服簡單干凈料子緞面極好,他安安靜靜的不出任何聲,面上也沒有多大表情,玥凊這才想到似乎剛才躲在角落時他也沒有任何害怕的樣子。
那少年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膽怯似的看了她一眼,復(fù)又低下了頭。
“劉叔,這孩子似乎看著不像跟你們同路的”沈自橫看著她盯著那孩子,替她問道
“哦,這孩子啊,也是怪可憐,父母也是商人,去往南城路過此處,可他跟父母親走散了比我們早入這里,我們進入這寧州城被那些街市上的妖邪追趕時也是這孩子帶我們來到這神殿”劉叔道“真是多虧了這孩子,這兩日我們同在這長信殿,想著要怎么樣才能出去,索性南城離龍江城也不遠,如果這能出去我就帶著這孩子去找找他的父母”
那少年低著頭,一語不發(fā),似乎說的不是他一般
“就是這孩子從我們遇到時便極少說話,這幾天里只跟我講過”劉叔頓了頓,又斟酌道“可能是被這城里的妖邪嚇壞了,所以一直沉默寡言的”
“哦”沈自橫點點頭,就看見玥凊走了一步上去,立在那孩子面前。
她看著那孩子,緩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沈道長”劉叔忙的過來跟玥凊道“我之前問了這孩子,他不愿意說他的名字,應(yīng)該是有什么顧慮吧”
不愿意說名字?
沈自橫下巴抵在扇子上,好奇的看著那個孩子,對于他們來說名字也不是什么不能為人所知的,為何不愿意說呢?
除非……
他是鬼界的人!
想到這沈自橫仔細探查他,但是沒感受到一絲鬼氣,反而很平凡,就像是個凡間的十五六歲少年。
他用扇子敲了敲下巴,眉眼里帶著探究。先不論他到底是不是鬼界的人,就算他是鬼界的人那隨便編一個名字不就好了嗎?干嘛不說,這樣不是更加奇怪嗎?
就在眾人覺得這孩子也不會說時。他開口了,一字一句清晰道“白期”
瞳仁清澈,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如皓月般皎潔明亮,他聲音清悅,又道“你可以叫我小白”
“……”劉叔包括兩天里沒有跟這孩子講話的其余商隊人都驚呆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差別對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