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少女的自述

　　“她叫德莉莎，她的愿望是…了解這個世界現(xiàn)在的樣子…”

　　“那…我?guī)闳タ纯窗??！?p>　　“可以嗎？”少女臉上出現(xiàn)了之前沒有急切，仿佛剛才的那個如人偶般平淡的人不是她一般。

　　“當然可以，了解這個世界，可是在這里生活的第一步?！?p>　　說話間，琦玉就已經(jīng)走向了巷口，少女躊躇再三，也慢慢的跟了上去，但是當走到巷口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她的身子躲藏在燈光下的兩側(cè)房屋的陰影之中，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琦玉一直都注意著少女的舉動，所以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了少女的‘困境’。

　　“怎么停下了？”

　　“我…”少女有些猶豫，她以前一直都活在一間黑色的小屋當中，這次雖然逃了出來，但是卻因為自己的原因，她一直都生活在城市的陰影當中，看著那明亮的燈光，她想去觸碰，卻又…害怕去觸碰。

　　看著少女畏畏縮縮卻又想伸出來觸碰燈光的手，琦玉主動伸出手去將她牽住，同時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少女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心里一下安定了許多。琦玉帶著她一點一點的走出了那個昏暗的巷子，站在了燈光下。

　　燈光的明亮讓少女既心喜又害怕，心喜的是她終于脫離了陰暗的過去，害怕的卻是再次被抓回去，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小屋里，陪著一個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姐姐……

　　帶少女走出巷子后，琦玉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被少女緊緊握住，

　　“帶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人…琦玉。”少女的眼里透露出希翼。

　　琦玉牽著她一直走到了臨近商業(yè)街的盡頭，在這里已經(jīng)可以模糊的聽到附近街區(qū)的喧嘩聲了，這些聲音令少女十分向往，她想去看看那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她甚至想加入‘他們’。

　　兩人慢慢的走著，但是在臨近盡頭的時候，少女卻停了下來。

　　“我們…就去那里看吧。”少女指了指旁邊的那座高樓的樓頂，琦玉順從她的心思，帶她來到了高樓樓頂，在這里她可以看到別的街區(qū)。

　　少女如同一個看到新奇事物的小女孩兒，松開了琦玉的手，獨自跑到了邊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琦玉，那里招牌上畫著巨大吼姆的地方是…”少女趴在頂樓邊緣，用手指著一個地方，語氣中略帶著興奮的問道。

　　琦玉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隨后答道，“那里是吼姆歡樂餐廳，算是這附近最有名的一家餐廳了?！?p>　　“那…那里呢？燈光特別多的地方呢？”少女轉(zhuǎn)而又指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里是游樂園，是一個供人們游玩的地方?！?p>　　“那邊呢那邊呢？那個閃閃發(fā)光的大樓呢？”少女‘求知’的語氣越加急促，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那是游戲城，里面有很多的游戲機可以供人玩樂?！?p>　　“游戲機…那是什么？”

　　“游戲機就是……一個可以讓人放松的東西?！?p>　　……

　　少女懷揣著興奮問了琦玉許多問題，但是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問問而已。

　　“你……想不想去這些地方玩一下？”

　　“我可以嗎？”少女激動的抬頭看著琦玉，那閃閃發(fā)光的眼神里閃耀出的渴望讓琦玉感覺有些睜不開眼，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心疼，這對于常人來說隨時可以去的地方，對她來說卻有些遙不可及。

　　“當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話，我們現(xiàn)在就去?！?p>　　琦玉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少女，但是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神中的光芒正在消散。

　　“還是…不用了。剛才的這些…已經(jīng)足夠了，這就是我…不，她的愿望了。她只是想了解這個世界現(xiàn)在的樣子，不是書本上的描述，而是實實在在的城市、燈光、人群…”

　　“雖然很想親手觸碰一下吼姆玩偶，嘗試一下冰淇淋的味道，但是這樣就好，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少女嘴上說著滿足，但是琦玉卻從她的語氣、眼神都能感受到她的渴求。很顯然，就連這么平凡的愿望她都在努力的壓抑著。

　　“這些…你真的滿足了嗎？”

　　“嗯?！?p>　　“你難道不想親自去體驗一下你剛才說的那些地方嗎？”

　　“不用了。今晚過后，我就得離開這里…你已經(jīng)完成了她的冤枉，現(xiàn)在按照交易，該我告訴你與那個少女故事了?！?p>　　琦玉很想告訴她，這一切他都可以幫她實現(xiàn)，但是少女的話卻讓他明白，如果不打開她的心結(jié)，她或許永遠也不會邁出那一步，而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當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少女是被爺爺制作出來的人偶。從她誕生開始，她的生命就沒有意義。除了一個像籠子一樣堆滿書籍的房間，爺爺沒有給過她任何東西。”

　　“只有爺爺和睡著的姐姐是她偶爾能夠交談的對象。她不知道自己生來的意義，在暗無天日的屋子里，她所能接觸的，就只有書本，她一直都有一個愿望，就是去看看書本里描繪的東西，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有一天，她趁守衛(wèi)不注意逃了出去，逃離了那個從她出生開始就沒能離開的籠子，可是…當她逃出來后，她才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外面…是人類的世界，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難以克制自己想去吸食別人血液的沖動，她拼命的抑制著，但是身體的本能卻輕易打碎了她的努力，回過神來，只有嘴角殘留的血漬能代替記憶告訴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少女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講述著這一切，聽不出喜也聽不出哀，但是正是這樣的語氣讓琦玉明白一切的輕言安慰都是徒勞。

　　“交易完成，我…必須要離開了?！鄙倥ь^看向琦玉，她那平淡如水的眼神里包含著太多的東西。

　　琦玉沒有經(jīng)歷過她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不明白終日被關在一個籠子里什么樣的感受，但是他可以想象到，那是何等的孤獨！

　　“再給我一晚時間，明天，我?guī)闳ビH手觸碰這個世界，只要一晚的時間，好嗎？”琦玉的聲音很溫柔，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感受到的溫度，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