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好半天沒有動靜,阮盡南抬頭看她,以為是睡著了。結(jié)果對上一張全是眼淚的臉。
“你要記住你對我說的話,你答應(yīng)我的第一件事,好好活著。第二件事……”她咧嘴笑的明朗,“我要嫁給你。”
阮盡南幫她擦掉眼淚,也笑著點頭:“好,等你畢業(yè)了再長大一點點,我們就結(jié)婚。我來娶你?!?p> 他張開嘴笑,露出白色的牙齒,才知道原來這個人真正開心的笑起來臉頰是有好看的酒窩的呀。他此刻的笑容帶著少年般的干凈和清清朗朗,仿佛是那晨曦里的陽光溫柔撞進(jìn)她的心房。
“拉鉤。你不許騙我?!?p> “你好幼稚啊?!?p> 小指相勾,一百年不許變,要真有一百年多好。
第二天早上,陽光照進(jìn)屋檐的廊下,阮盡南仍然一夜沒睡,卿歡靠在他的懷里睡得很香。
卿歡醒來了,先去燒熱水洗臉,她洗完后走過來推推阮盡南,他還坐在那里,身上披著昨晚的毛毯,靠在柱子上,雙眸失焦的不知道看向何方,他看起來絕望極了。
唉,果然情緒變化太突然。昨晚還好好的呢。
卿歡在心里嘆息一聲,說:“去洗臉啦?!?p> 他沒動,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仿佛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卿歡又叫了他兩聲他才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用了幾秒鐘才把視線定格在卿歡身上。他眼睛里都是紅血絲,一點光也沒有,黑色眼珠像兩個無底黑洞。
卿歡只好去拿來毛巾放在熱水里浸濕了再扭干給他擦臉。他的胡子也長長了,于是她一邊幫他擦臉一邊說:“我給你刮刮胡子吧。”
她去找來剃須刀,但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就回憶著在家里看見李建良和涂城刮胡子時的場景給他刮。
“剃須膏在桌子上。”阮盡南說道。
卿歡去找過來,然后用毛巾給他的胡子濕潤再把剃須膏涂上,等泡沫沾滿一圈了,她才拿起剃須刀給他小心翼翼的刮胡子。
洗掉最后一點白色泡沫,卿歡長吁一口氣,刮胡子還是個體力活,她的肩和手都酸了。
“我去煮面給你吃。我這幾天學(xué)會煮面了,就是你經(jīng)常給我做的番茄雞蛋面。”
“好。”
卿歡在廚房里搗鼓了半小時,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最后好歹還是做出來了,就是賣相不太好看。
阮盡南只吃了三口就放下筷子,他看著外面明晃晃的太陽,說:“我想去樂器店?!?p> 卿歡用力點頭:“好啊,我跟你去。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吃完飯兩個人就一路走到樂器店,阮盡南掏出鑰匙開門,他還一直帶著。
門一直吱呀吱呀響,要推幾下才能完全推開,里面的布置一如從前,只是空氣里灰塵味很重,嗆人的很。
卿歡咳嗽了好幾聲,跟在阮盡南后面,兩人進(jìn)到放樂器的地下室,這里比較干燥,那些樂器看起來依舊保存完好,還是有一些帶弦的樂器起了繡。
阮盡南拿起一把吉他,撥了一下弦,聲音清脆。他拿出來放到一邊,坐下來仔細(xì)擦拭。
卿歡有點無聊,對其他那些樂器很好奇,這里摸一下那里按一下,她看見角落里有一架電子琴,剛才蓋著白布,現(xiàn)在撤掉白布,陽光下的黑白琴鍵流淌著一種格外的柔和。
她覺得很喜歡,喊阮盡南:“我想聽這個。”
阮盡南放下擦到一半的吉他,走過來把旁邊的一些小型樂器拿開,搬了個凳子坐下,給她彈一首《貝加爾湖畔》。
在我的懷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風(fēng)沉醉那里綠草如茵
月光把愛戀灑滿了湖面
……
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
被吞沒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現(xiàn)
我們流連忘返在貝加爾湖畔
……
平時說話和表情都顯得冷冷的阮盡南只要一唱歌就能變得溫柔而平和,他的歌聲帶著低低的柔和,充滿了磁性。
卿歡星星眼,她道:“你以后要是能像周杰倫那樣出專輯,我一定是第一個跑去買的?!?p> 阮盡南一臉迷茫,道:“會有那一天嗎?”
“那當(dāng)然了?!鼻錃g走到他身邊,從背后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后背上,語氣非常篤定,“我們?nèi)畋M南這么厲害,唱歌這么好聽,長得這么好看?!?p> 卿歡揪揪他的耳朵,說:“你以后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粉絲,她們像我一樣喜歡你,愿意去保護(hù)你,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同時擁有了這么多份喜歡,就像同時擁有了好多個好多個卿歡?!?p> “啊,想想我都要陶醉死了?!鼻錃g一邊哈哈笑著一邊拉著他的兩只耳朵輕輕拉扯,把自己給美死了。
“同時擁有這么多份喜歡的阮盡南一定會幸??鞓返??!?p> 阮盡南附和地點點頭,說:“我會努力的。努力去擁有好多份的喜歡?!彼麄?cè)了下臉,“但是卿歡的喜歡全世界只有唯一一份。”
卿歡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一口,松開他,站直身體,在那里轉(zhuǎn)圈圈:“那當(dāng)然了,我肯定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媽媽外最愛你的女人。男人我可就不敢保證了?!?p> 阮盡南挑眉:“什么意思?”
“有時候,我覺得涂城對你可好了?!鼻錃g笑得意味深長。
阮盡南白她一眼:“愛屋及烏吧。”他站起來,借著身高優(yōu)勢一把將她攬到懷里,手勾著她的脖子,低頭看著她,微微瞇眼,似乎威脅一般,“我還懷疑他是不是真把你當(dāng)妹妹看待,畢竟你們可沒有血緣關(guān)系?!?p> 卿歡揚起臉對上他的眼睛,小巧的下巴尖尖的,兩頰卻是肉肉的。
“那下午他過來的時候我們問問他?!?p> “下午?他要來?”
卿歡點頭:“對啊,五點左右吧,我早上還跟你說過呢?!彼苫蟮目此?p> 阮盡南撓了撓腦袋,沮喪的別過臉去:“我記不清楚了?!?p> “沒事,反正時間還早,我跟你再打掃一下,咱們四點半去小超市買點東西,等他來做飯。”卿歡狡猾的笑,“你就可以偷懶了?!?p> 阮盡南說:“你不是學(xué)了幾個菜嗎?給他露兩手?!?p> 卿歡搖頭:“算了吧,我這三腳貓功夫還是再打磨打磨。”
阮盡南把吉他裝進(jìn)帶來的包里,回頭問卿歡:“我們四點半去……他幾點過來?來得及嗎?”
他問完就轉(zhuǎn)過頭去拉拉鏈了,沒看見身后卿歡一臉恐慌的蒼白表情。
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說:“五點半啊,我剛剛才說了……”
阮盡南也意識到什么,愣了一瞬,兩人都站在原地沉默著,過了幾秒,他才說:“我的記憶力是不是下降了?”
他最近腦子里老是混混沌沌的,記不清楚事情。
卿歡好半天沒有聲音,他安慰她:“你別緊張,病發(fā)的時候會這樣,吃完藥也會這樣,相互作用,有時候就是會昏昏沉沉的,不是什么大事。”
卿歡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但有些勉強(qiáng),她點了點頭,挽住他的胳膊:“沒關(guān)系,我們不怕。我記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