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三刀
少年長刀,殺機迸發(fā),三尺金光道盡金戈鐵馬!
看著站在血光殘余滾滾之中的祁奇,刀氣如百道流龍涌動,匯聚作白虎金光,山野的臉色,在這一刻徹底變了。
誠然,他的全力一擊,讓祁奇身受重傷,身軀力量已經(jīng)大不如前,可祁奇的氣息卻仿佛在血光的洗禮之中節(jié)節(jié)攀高,強大讓他心驚肉跳。
沒有情感,只為殺戮的冰冷殺氣。
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少年,而是尸山血海,是百里素麻,是夢斷與刀光劍影之中的戰(zhàn)場。
山野恐懼了。
在身受重傷的少年面前,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死亡氣息,恐懼了。
祁奇冷冷地注視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情感的色彩在涌動,有的,只有刺骨的金光在綻放。
的確,在山野先擾亂方寸,后全力一招轟擊下,他已經(jīng)受了重傷,全身傷痕累累,血流不止,體內(nèi)氣血翻滾不止,寸寸筋脈堵塞震顫,按理說,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戰(zhàn)斗,甚至已經(jīng)無法站立。
他應(yīng)該倒地昏厥才對。
可是當(dāng)身處血光之中,在罡氣激流的沖擊之中,身受莫大苦楚,他的殺意,卻隨之不斷攀升。
特別是當(dāng)在痛苦之中,他隱約想通了山狼國的計劃時,這股殺意澎湃到了無法遏制的地步。
他只想殺,殺死眼前的混賬,殺死潛入百爍國的狼崽子,殺死所有意欲讓百爍國萬劫不復(fù)的混賬王八蛋!
這種心境,這股殺意,便是白虎七刀的刀意!
當(dāng)?shù)杜c心產(chǎn)生了共鳴,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殺戮。
“吼!”籠罩在身周的金光巨虎站起身來,隨著手中長刀的揮舞,仰天怒吼,音波如刀,在空中肆意縱橫,殺氣如龍,在咆哮之中翻涌!
突然,巨虎的眼睛看向了山野。
山野心頭一顫。
金色的刀氣,匯聚成龐大的鋒利巨爪,劃爆空氣,掃平密林,閃電般下傾,拍向了他。
“糟糕!”山野臉色一變,那一招蘊藏著讓他恐懼的力量,猶如三千名器利刃刀光同時向他迸發(fā),沒有絲毫猶豫的,他的身體在血光的包裹之中暴退!
他感受到危機,當(dāng)機立斷,為求活命而逃竄,在巨爪落地之際,終于躲開了這一抓。
但他卻來不及松一口氣。
巨爪落地,瞬息之間,密密麻麻的刀光如狂風(fēng)驟降,五十丈內(nèi),土地被層層削砍,如同土黃色的光滑紙張,在空中肆意飄舞,如眾星拱月般,襯托著在爆炸之中迎風(fēng)暴漲的金光龍卷颶風(fēng)。
這一擊的威力,甚至足以和之前那一招鳳舞九天,山野的全力一擊相媲美!
白虎七刀,第一式!
祁奇口中留下一縷鮮血,眼中的金光卻越發(fā)耀眼,他凌空踏前一步,手中長刀高高舉起。
仿佛是受到了感召,如光柱怒吼咆哮的颶風(fēng)飛快凝聚收縮,一柄金色巨刀自其中誕生!
金光余暉在盤旋之中散開,圍繞著巨刀飛舞。
殺氣如刀,一斬而下!
山野臉色慘白無比,這一刀給他的感受并不如它的身軀一般龐大厚重,相反的,它不過是尺許短刃。
是身處戰(zhàn)場之上,刺入力竭倒地的他的身體,那一尺刀光,必死無疑的氣息。
刀法的意境,千百倍與他之前刺激祁奇的話語,才是真正廣大,壓垮他心靈的巨刀!
“該死!“山野緊緊咬牙,明知著只是心靈上的幻象,可他卻無法躲避,在這股大恐懼之中,他的身體變得無比遲鈍。
血光突然暴漲,環(huán)繞著他的身體,組成一尊輪盤,輪盤之外,血色大手從形成到合攏,將輪盤包裹。
刀光如時而落。
“嗡!”好似一聲龍吟虎嘯,百丈地面,瞬息裂開一道筆直光滑的狹長裂痕,金光自其中升騰,好似露出地面的利刃,無可阻礙它的鋒利。
“?。 毖怆y以阻礙,看似堅固的防御瞬息之間無力地在不復(fù)存在的樹林之中散開,消散于風(fēng)中,山野自其中顯現(xiàn),身上多了數(shù)百道血如泉涌,猙獰見骨的傷口!
“哇!”他突然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他的體內(nèi),五臟六腑,丹田筋脈破破爛爛,難以成形,金色的光芒如刀,在其中肆意破壞。
接了這一招,他的傷,已然數(shù)倍于祁奇。
這是不可逆轉(zhuǎn)的重傷,山野如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白虎七刀,第二式!
裂縫之中,那筆直朝天的金光突然凝聚,在山野身周,凝聚作朦朦朧朧的白虎虛影。
山野眼神暗淡,看著將自己籠罩的虛影,沒有絲毫色彩。
“嗡!”白虎虛影突然綻放耀眼光芒,一閃而滅,消散在空中。
原地,只剩下,數(shù)以百計的斷肢殘骸,和滲入地面的鮮血。
只有祁奇才知道,就在光芒綻放的一瞬間,虛影化作百道凌厲刀氣,沒有絲毫拖沓,將山野肢解!
白虎七刀,第三式!
“贏了?”遠處的數(shù)人看著這一幕,愣神許久,臉色同時大變。
羅嫣是欣喜若狂,歡呼雀躍,井中眾殘余則是驚駭欲絕,面無血色。
祁奇站在空中,久久不語,眼中強盛的光芒緩緩散去,露出冰冷的瞳孔。
“山野師兄死了!”不只是誰突然一聲慘叫,井中眾四人突然拔腿瘋狂逃跑,羅嫣見狀一聲冷笑,伸出雙手奮力一抓,罡氣一分為四,四條游龍張牙舞爪而去,沒入四人的后背。
血花乍現(xiàn),四人背著透明的傷口跑出幾步之后,重重摔倒在地。
只是這一次,他們再也起不來了。
在山野身死,莫大的恐懼籠罩之下,他們連逃跑的腳步都困頓無力,更不會想著防御。
暗淡的羽翼突然散開,祁奇無力閉上了雙眼,一樣重重摔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祁奇!”笑容凝固,羅嫣臉色大變,瘋了似的沖向遠方——祁奇落下的地方。
“你怎么樣?”這次沒有猶豫,羅嫣抱起滿是鮮血的少年,跪坐在地上,讓他靠在自己懷里,一臉焦急:“你怎么樣?我記得你的藥還剩下一些,你等著,我?guī)湍隳?!?p> “不…”祁奇張開雙眼,聲音之中只剩下疲憊。
“你別說話,我?guī)慊厝?,回洞中?!眱尚袦I水滑落,羅嫣抱著他就要回洞中:“睚眥前輩神通廣大,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一定能!”
雖然這樣說,可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底氣。
山野的全力一擊她看在眼中,那仿佛是一種通向死亡的力量,讓人絕望。
祁奇雖然能與先天高手一戰(zhàn),可他靠的說到底還是重重手段,論身體根本的實力,卻也不過與自己相仿佛,強之有限。
那一招能讓自己心生絕望,承受之的祁奇,所受的傷能有多重可想而知。
可能是隨時都會死的生死境地。
“不,你聽我說?!逼钇嫦胍獟暝?,卻無力動彈:“你快放下我,回去!回去報信!”
“如果我所料不差,山狼國出動大軍,將五位上將軍攔在前線,暗中出動太雙明這位大人物,在無燼谷之上布局,恐怕…恐怕是要在國境之內(nèi),引爆無燼谷!”
羅嫣臉色驟變,抱著他的雙手卻不松開,不斷搖頭:“那我不管,有顏賜他們在,現(xiàn)在他們一定已經(jīng)到了離火城,大伯馬上就會趕來,不用我操心?!?p> “那并不保險,誰知道…”話音未落,山谷之中突然狂風(fēng)大作,掀起一場劇烈的風(fēng)暴!
狂風(fēng)在山谷之中咆哮,數(shù)十里山林在風(fēng)中化作齏粉,隨著狂風(fēng)席卷上天,匯聚成一座巨大的面孔,無情地看著這對少年少女。
風(fēng)暴的臉龐是俊美而又秀氣,如精美的雕塑品,一分一毫都恰到好處。
他的眼神,是冰冷漠然,好似審視凡俗的神祇,沒有絲毫感情。
他的氣息,是強橫得無邊無際,不可測量,如雷霆乍響,天譴般讓人絕望。
“找到你了?!憋L(fēng)暴臉龐緩緩開口:“看著模樣,山野是死了吧?”
“他是我優(yōu)秀的弟子,未來接替我的優(yōu)秀人選之一,你應(yīng)該不過十幾歲而已,卻能殺了他,你的潛力,和我想象的一般可怕…不,要遠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能夠僅憑著山野的只字片語,便將我們的目的猜到七七八八,你的心性,你的智慧,更加可怕?!?p> “我實在無法想象,這樣可怕的人,會給我金烏帝國帶來何其可怕的災(zāi)難!”
“你必須死!你若不死,百年之后,我金烏帝國將永無寧日!”
巨大的臉龐緩緩下塌,整座山谷的空氣在這一刻同時炸開,無數(shù)的山峰巨石不斷折斷崩塌,無數(shù)的野獸妖物,想要奔逃,卻在無力之中同時爆炸,化作漫天血霧。
山谷,變成了真空地帶。
兩人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突然,山谷之上,數(shù)十里的天空眨眼間烏云密布,不見天日,火光在烏云之中澎湃涌動,一道道粗壯無比的火柱轟入山谷之中,將風(fēng)暴臉龐刺穿,百尊火龍在烏云之中張開雙眼,滾滾烈焰在空中熊熊燃燒,化作一片火海,仿佛要將天空燃燒殆盡!
“太雙明!”如同神祇般威嚴的巨響自烏云中響起,音波化作火焰,將風(fēng)暴臉龐燃燒殆盡!
“羅珂!”同樣威嚴的聲音響起:“你來的好快!”
“但你阻止不了我們!”
“再加上我呢?”
火海之上,一尊廣大無邊的鳳凰展翅而起,它的身周,無數(shù)禽鳥迎風(fēng)暴漲,仿佛要壓塌烏云之下的虛空。
“穆靖。”太雙明的聲音無邊陰沉。
“太好了,大伯他們來了!”羅嫣欣喜無比,劫后余生的慶幸,讓她虛脫地癱軟在地。
“奇兒——”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同時落地,看到渾身鮮血,氣息萎靡的少年,穆靖和熙筠的臉色同時劇變。
“不要把睚眥的事,說出來…”在陷入黑暗之中,祁奇對羅嫣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