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祖師老聃先圣在北寒洲悟道修行,成為道門創(chuàng)始之人,這便是千年之前百家學術爭鳴的開端。自那以后,道門圣賢輩出。即便后世各門各有各的輝煌時期,但都不曾影響了道門的超然地位。而道門在北寒洲也成為了無冕之王。而道門后起之秀有開創(chuàng)出新流派的比如律法門、陰陽門、五行門等流派的,也都尊道門老聃先圣為祖。
近千年來,律法門盛行于西毒洲,戰(zhàn)兵門盛行于南焱洲,加上儒門的統(tǒng)治的東儒洲,以及道門為尊的北寒洲,組成了無影界的四大修行者區(qū)域。修行者不會在明面中干涉萬民生活,因為在多數高境界修者心中,他們與世人仙凡兩隔,自己已經成為了更高階的生命。但各門各派都有各自的手段影響周圍的地區(qū),同時隱藏修行的秘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仙山、仙島的存在不算不上秘密,但世人多數當做傳說。俗世中有太多的帝封神,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不缺乏背鍋的神仙。所以無影界大小數百個國家和區(qū)域,很多地方的國主、皇帝都對此一知半解。
儒門在無影界的勢力很大,影響力不僅遍布東儒洲,而且對相鄰的南焱洲和北寒洲都有一定的影響。當然,要除了西毒洲:西毒洲的律法門修者不僅看不起儒門學說,還看不起儒門修者,所以儒門在西毒洲儒門的影響力非常的低。而律法門屬于道門最強大的一個分支,所以儒門對此毫無辦法。而在南焱洲不僅有強大而且好戰(zhàn)的戰(zhàn)兵門,其背后還有著神秘無比的鬼谷門,所以儒門的影響力也只是比西毒洲強上一籌。
至于在北寒洲,因為道門閑散無謂的態(tài)度,反而給了擅長鉆營的儒門修者可趁之機,越往東的地方儒門的控制力就越強。不過道門高階修者雖然由于境界高深不怎么關心世事,但畢竟也需要新鮮血液來保證門派傳承有序,而且還有不少的低境界的以及俗世弟子維護著北寒洲的基本秩序,所以儒門如果過于放肆,比如把他們在東儒洲的那一套繁瑣奢華的東西照搬過來,那么道門的當世圣賢們也不會介意讓他們切身體會一下“無冕之王”是什么意思。
經過上千年的磨合切磋,儒門以及摸清了道門的基本底線和禁忌,所以在北寒洲里過得也還算安穩(wěn)。加上東、北兩洲交界之地的大漠邊緣還有個深淺難測的佛門,時不時的居中調停,時不時的給雙方制造點兒問題,所以道門與儒門的關系倒也不怎么緊張。有時候,反而是儒門和佛門會暗中合力對抗道門。
天水國的國都汴京城,處于順天府的正中略偏東北的地方。上千里長的易水從這里繞過皇城匯入涼河,然后改名汴涼河。
皇城之外京師之內,正南方向是良田萬畝,那是由易水與涼河交匯的周邊便是順天府最肥沃的地區(qū),被稱為福壽區(qū)。皇城的東北方向是佛門寺院承露寺,占地約有四分之一皇城大小。而皇城正西方向則是天水王朝最大的學院天水學宮,天水學宮有皇城的一半大小。
不喜喧囂的道門,則在皇城的東北方向數百里之地劃下兩座山頭,在東邊的云霧山山頂上建了一座乘云觀。而西邊的縹緲山則是名副其實,終年云繚霧繞如虛似幻,讓人看不真切。
而這種格局,已經維持了數百年。即使王朝變更皇帝換代,這三處地方如有神仙護佑,刀兵難近。
……
林豫墨三人終究還是來到了順天府,而且直到遍京城外才下船。
由于之前奚長明的決策失誤,三人在白云渡本來打算在涼州渡下船,然后走陸路穿過京西府沿著云霧山方向前進,從而避開京師這虎狼之地。不過上了大船之后,崔靈關起房門打坐修煉,林豫墨因為暈船也關起房門睡覺休息,而負責帶路的大哥奚長明則郁悶地在船頭喝起了小酒。然后時間就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兩天。第三天上午,林豫墨被船上的飯菜香味給鬧醒,然后叫著三人一起去吃飯,才發(fā)現大船已經又走了小二百里,馬上就到京西府的渡口了。
生氣歸生氣,三人還是先解決了肚子的問題,才走到無人的地方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奚長明從背囊里取出一份手繪的輿圖交給崔靈,把京西渡的位置和易水的走向指給她看,然后底氣不足地說:“其實坐船的話很方便的,日夜不停很快就能到楊朱湖……”
崔靈盯著輿圖一言不發(fā)地看了很久,眉頭卻越皺越緊,讓只要吃飽便覺得一切都無所謂的林豫墨都緊張起來。這個女孩雖然年紀比奚長明小了不少,但她給林豫墨的感覺很不一樣,與實力無關,那是一種集柔弱與剛強與一體的矛盾感覺。尤其是此時她拿著輿圖的樣子,讓她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意。
奚長明此時的臉色很尷尬,這會兒的氣氛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跟堂哥討要精美吃食被父親發(fā)現之后的情景。沒有打罵也沒有指責,那個自己最在意的人像是在跟他自己生氣,卻讓自己這個犯錯的人愧疚不已。
崔靈合起輿圖輕嘆一聲,然后看向林豫墨:“從輿圖上看,現在上岸抄云霧山方向走,離皇城的距離最近的地方也就二百里左右,這還在青嬰境修者的感應范圍內。如果儒門有高境修者能發(fā)現龜隱玉佩的隱藏功能的話,其實跟我們繼續(xù)坐船從遍京城過的危險相差不遠。如果青嬰境的老妖怪要出手對付我們,二百里的距離根本不是問題。除非我們上岸后往回走兩百里左右,再往東走,才能避開儒門的青嬰境高手的威脅。要不要冒這個險,你來決定吧?!?p> 奚長明張了張嘴,然后又明智地閉上了嘴巴,也等著林豫墨的決定。畢竟他自己不是修者,擅自做主會鬧笑話的,而且這二人還未必會聽,就不要自討沒趣了。
林豫墨是吃飽了肚子不想家,略一思索就作出了決定:“那就繼續(xù)坐船吧,奚明明大哥已經花了錢了,提前下船豈不是虧了?!表槺阌牧宿砷L明一默。
奚長明揉了揉鼻頭,自作聰明的幫三人取假名,這還是第一次被內部用上。他笑了笑說:“林魚魚說的不錯,浪費可恥節(jié)儉光榮,不浪費就是節(jié)儉。”
類似的話崔靈在幾年前也聽過,那時候她還是小師妹,幾位師兄在師父面前也會這樣插科打諢。不知道師父他們怎么樣了?她胡亂想著,看身邊二人的眼神漸漸地柔和了幾分。
此行的主要任務是幫助林豫墨平安到達楊朱湖,既然他做了決定,那就按他說的來吧。崔靈也不愿意再繞遠路,不只是耽誤幾天時間的問題,而是不愿意一味地躲避危險逃避問題。儒門這個大敵他們終究是要硬碰的,此事肯定不會輕易揭過。離開易州的路上他們已經注意到,易州那邊的煉氣期儒士已經超過十個,景州去往易州方向的練氣境也發(fā)現了兩組,不知道具體多少人。高階修者他們暫時還發(fā)現不了,卻是一份更大的危機。如果能夠順便了解一下沿途儒門練氣境修士的分布或者數量,對天水儒門有一個基礎的直觀的了解,這對以后的幫助會非常大。
兩天之后客船臨近汴京城,又有守城士兵登船檢查了身份??赡苁且驗槿藲赓|不俗,本以為花點兒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奚長明硬是沒解決,不知道是不是遍京城最近加強防護了。多虧了林豫墨腰里懸掛的那塊綠色的楊字牌,被一個小頭頭模樣的看到后馬上放過三人。
進了汴京城之后,客船在福壽渡靠岸休整三天,三天后繼續(xù)出發(fā)前往楊朱湖,這都是既定的行程。
三天時間,總不能一直呆在船上吧。三人都是年輕人,既然到了京城,自然是要去領略一番這天水國最繁華之地。至于儒門的威脅,已經到了這里了,還怕多走幾步路嗎?三人拿好船家給的竹制憑證,便隨著人群下船了。
鼻子下邊便是路,奚長明對于問路算是輕車熟路了。不一會兒他就問好了路,帶著“林魚魚”和“崔靈靈”準備取往皇城里的西大街。
福壽渡在汴京城里,但離皇城有四五十里的路程。汴京城太大,一座城池比得上整個易縣的大小。四五十里路對三人的腳程不算什么,但也不敢放開了跑。在這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還是小心為妙。這不,就在這福壽渡的附近,便有七八個練氣境的,他們都不敢仔細分辨具體是誰。但一旦他們展示實力,很容易被盯上。奚長明是武者還好說,林豫墨和崔靈很有可能就此暴露。
奚長明領著二人在渡口外租了一輛馬車,故作輕松地對崔靈解釋說:“到皇城這么遠呢,走過去太慢了,租輛馬車花不了多少錢的……”
崔靈對于花錢其實沒那么排斥,她雖然拜師于墨者,但總共也只跟隨了三個月而已。之所以之前對奚長明花錢有意見,一方面是下意識的拿他與奚侯光老爺子相比了,另一方面則是她在過去的生活中養(yǎng)成的節(jié)儉習慣。畢竟亂世之中,多數人容不得奢華。
崔靈沒有接奚長明的話,簾子外的馬車夫卻接話了:“可不是嘛,從渡口到皇城這么遠,要走得多長時間啊。有這時間多讀兩本圣賢書,年后考試爭取名列三甲入朝當官那多榮耀,何必在乎這點兒車馬錢呢?敢問奚公子,可是今年新科中舉的舉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