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聽到這話就更加弄不明白了。
“這話什么意思？”
醫(yī)館大夫冷冷一哼。
“秦捕頭，你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買賣的？一是開了這家醫(yī)館，二是開了一家棺材店?！?p> 老秦懶得猜謎語，直接喝道。
“你別繞彎子，有話就直說！”
醫(yī)館大夫臉色突然一變，語氣變得陰森可怕至極。
“好，我就說給你聽！自打你秦捕頭來到這里以后，被四兇打傷的人就少了許多，我的醫(yī)館生意就被你攪黃了！原本這臨江縣的人整天惶惶不可終日，又有幾個能活得長久？你把那四兇抓住以后，連這死人的買賣都少了許多！你說有沒有得罪我？”
老秦不禁心里一寒，根本沒料想到大夫口中竟說出如此荒唐的話。
他沒有說話，醫(yī)館館主卻打開了話匣子。
“對于別人來說，那四兇就是個災(zāi)禍，是害蟲?？蓪ξ襾碚f，那四人簡直就是財(cái)神爺！對于別人來說，你秦老九是天神下凡，救星臨世?？蓪ξ襾碚f，你他娘的才是一個大災(zāi)禍！”
老秦的身子憤怒到了極點(diǎn)，他不敢相信這一番荒謬至極的話竟然是從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大夫口中說出來的。
“秦捕頭，你好好算算！自你來到臨江縣，這十年里我少賺了多少錢？別人的日子是好過了，可我呢？我的家人呢？我的大捕頭，你好好想想吧！”
秦捕頭的臉色青筋暴起，憤怒的情緒瞬間爆發(fā)。他再也無法容忍，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醫(yī)館館主的脖子。
老秦本就氣力過人，瘦小的館主臉色頓時(shí)就憋得漲紅。
他死死地盯著館主，眼神中寒光盡現(xiàn)，如一個索命的無常。
秦捕頭做了衙差整整二十年，更是威名赫赫的一代名捕。手上沾了不知多少罪犯的鮮血，很多人都忘了老秦可也是一個狠角色。
殺人，對于老秦不過也是家常便飯罷了！
自己只要輕輕再用上一些力氣，這大夫片刻間就要去見那地府閻王了！
館主整張臉都被掐得紫紅，但求生的欲望仍讓他盡力地從嘴里吐出幾個字。
“別...殺...我...”
秦捕頭聽到這微顫顫的幾個字，終究還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而后放開了手。
若是惡貫滿盈的江洋大盜，就算有十條命也在老秦的面前交代了?？蓪δ瞧胀ǖ陌傩?，老秦始終還是下不了手。
秦捕頭一言不發(fā)，沉默地轉(zhuǎn)身離開醫(yī)館。
館里只剩下一個死里逃生不停喘著大氣的醫(yī)館館主和一個早已經(jīng)被嚇癱在地上渾身發(fā)抖的伙計(jì)。
老秦出了醫(yī)館，一臉茫然。
眼看時(shí)間越來越近，自己卻竟然連一個幫手都沒有找到。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現(xiàn)在到底還能找誰幫自己。
老秦失魂落魄地好似一只游蕩的幽魂，不知何去何從。
他走了許久，忽的抬頭一看。
眼前是一座籬笆小院，這是老秦以前手下陸臨的屋子。
老秦曾冒死救了陸臨一命，所以與他情誼頗深。
早間秦捕頭要離任的時(shí)候，陸臨也曾來縣衙送老秦。他還說過自己這條命就是老秦的，只要想讓他還就讓他還。
想到這里老秦的心中又燃起了一點(diǎn)希望。
他一定會來幫自己的！
老秦走向屋子的門前，準(zhǔn)備敲門。
但老秦不知道，里面的陸臨早已透過窗戶看到了他。
他見老秦走向自己的門前，立刻轉(zhuǎn)身對著自己的妻子說道。
“老秦馬上要來了，你就說我不在家?！?p> 陸臨的妻子有些害怕。
“可我不會撒謊，他一定會看出來的?！?p> 陸臨瞬間變得有些激動。
“不在家?guī)讉€字你都不會說嗎？你個蠢女人就這么笨嗎？”
“可你也知道我真的不會說謊，一定瞞不過秦捕頭的?！?p> “如果你連這幾個字都不會說的話，你就準(zhǔn)備等著做寡婦吧！”
聽到這里，女人終于不再說什么，只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
‘咚！咚！咚！’
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來了，趕緊去！就說我不在家，其他事情不需要說。一個字都不要多說！”
女人來到門口，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然后伸手開了門。
秦捕頭見開門的是陸臨的妻子，開口問道。
“夫人，陸臨在家嗎？我有事要找他?！?p> 女人的樣子有些慌亂，她張口欲要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里卻又沒有說出口。
她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在嘴里吐出五個字。
“陸臨不在家?！?p> 不在家？
看著眼前夫人如此可疑的舉動，老秦自然不信。
“夫人，早上的時(shí)候我才見過他，現(xiàn)在他上哪里去了？”
女人一慌張，立刻就不知道說什么了。
老秦的語氣有些陰冷。
“陸臨在家吧。為什么躲著不見我？”
女人反應(yīng)過來，慌忙開口。
“沒有沒有，他不在家。他真的不在家，他出門了。他不在家，他真的不在家?！?p> 老秦見女人這副奇怪的樣子，心里自然完完全全地明白了。
他剛重新熾熱的心也隨之涼了半截。
但老秦還是沒有死心，直接強(qiáng)行進(jìn)了屋子，沖著里面大喊。
“陸臨，我知道你在家！給我出來！快點(diǎn)給我出來！”
女人慌忙說道：“陸臨不在家，真的不在家。捕頭大人！你別喊了，別喊了！”
看到女人這慌張的樣子，秦捕頭更加確信陸臨就在屋子里。
老秦回想起當(dāng)年自己救出他的時(shí)候，他曾信誓旦旦地對著自己發(fā)誓。而如今自己有難想請他幫忙，他卻躲著不敢見自己。加上剛剛一直以來所受到的壓抑，老秦的情緒終于爆發(fā)。
他忍無可忍，放聲大罵。
“陸臨，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你以前差點(diǎn)死在那伙山賊手里，是老子拼了命把你救了出來！你他媽現(xiàn)在卻躲著不見老子？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東西！快給老子滾出來！”
里屋的陸臨聽著老秦的怒罵，想起了從前。
是啊，如果那一次沒有老秦舍命來救自己，自己早就死在那伙強(qiáng)人手上了，自己當(dāng)時(shí)也確實(shí)說過會報(bào)恩之類的話。
但是真的要自己把撿來的這條命還給秦捕頭嗎？
如果是他秦老九是要錢要物，我陸臨傾家蕩產(chǎn)也不會眨一下眉頭。
可如今你秦老九是想著去送死，難道我也要跟著你秦老九去送死嗎？
再說我陸臨早就已經(jīng)不是捕快了，那四兇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和四兇無仇無怨，何必要去找他們的麻煩？
你秦老九要做一個英雄舍生赴死，可說到底與我何干？
他下定決心，死也不出來。
任憑他秦老九說破了天，自己都絕對不會出來！
秦捕頭還沒有停歇，繼續(xù)咒罵。
“陸臨，你知不知道你他媽就是個懦夫！快給老子滾出來！你個沒種的東西！快給老子滾出來??！你躲在女人的后面，你他媽算什么男人??？膽小如鼠的懦夫！忘恩負(fù)義的畜生！你他媽就是個膽小鬼！”
秦捕頭放聲大罵，臉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已經(jīng)是憤怒到了極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