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征程半只
玉輕顏現(xiàn)在知道在樓容穎眼里誰最好了。
閣樓之上,樓容穎接到密信,微微歪頭,“信鴿沒道理比我們還快,也就是說這信最晚也是今日黎明時分寄出的了。”
什么事需要黎明之前明淮情親自寄出密信,天都殿在楚國各城都設(shè)有節(jié)點,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最晚明天她們都能知道。
那就是有什么事情,等不及讓她們明日再做決定。
密信依舊是用漢語拼音寄出的。
“宮中有異,于今日子時末準(zhǔn)備冊封典禮,欲明日赫章長女冊為美人,皇貴妃冊封典禮壓下。然,京澈姑娘下落不明?!?p> 皇貴妃冊封典禮,就算以往沒聽說,也能猜出來,只能是玉輕云。
冊封赫允兒為美人而已,這才短短幾日時間,便故態(tài)復(fù)萌。
赫章手里到底有什么底牌?
密信是今日凌晨確定消息后便立刻寄出的,那也就是最遲明日,赫允兒會進(jìn)宮。
“伺機(jī)行事,不必強(qiáng)求。”玉輕顏斟酌一番,寄出密信。
其實,她有預(yù)感,赫允兒的冊封典禮根本等不到明天。
天都殿的消息已經(jīng)足夠快了,與她們是前后腳到的,但畢竟她們不在京中,最及時的消息是沒有辦法的。
古人縱然聰明,但在通訊一事上還是沒有辦法與后世相提并論。
只不過,玉京澈下落不明……
玉輕顏眸光凝了凝,最遲明天,她們必須到獨亭山。
翌日。
沒發(fā)現(xiàn)白傾墨有出現(xiàn)的意思,兩人也沒有特意去找。
經(jīng)過云夏城,就到了葉酈城。剛剛進(jìn)城,玉輕顏和樓容穎便棄了馬,只身入城。
果真是煙火塵寰,涉水廊坊之地,哪怕是青天白日,也是一片人聲鼎沸,街上隨處可聞咿咿呀呀的歌舞升平,女子拋頭露面,衣著輕紗,一片從容姿態(tài)。
喧囂。
熱鬧。
繁榮。
不亞于京城。
臨街貫著一道河水,東逝去不見盡頭,上面有熙熙攘攘的廊坊船只穿游,精美而獨特。
“城門在哪里?”玉輕顏四處看了一眼,問身邊的樓容穎。
樓容穎指了指和河流流向相同的方向,“葉酈城地勢高低起伏,城門雖是在正前方,卻建在較低處,難尋?!?p> 玉輕顏食指比在一起,彎了彎,“這條河,與軒轅那條護(hù)國河……”
樓容穎點頭,“葉酈城鄰水而發(fā),但河流是橫貫。而軒轅的護(hù)國河在國內(nèi)橫縱交錯流出,而且軒轅與楚國不在一個方向,以至于這條支流很少有人把它與軒轅的護(hù)國河聯(lián)系起來?!?p> 玉輕顏點頭,這個時代行軍打仗有勘測到的寬泛的地形圖,但卻沒有細(xì)細(xì)密密的地圖存在。一條河流的流向是與否,根本沒有大面積的實踐能力。
只是一旦開戰(zhàn),河流相通,就不一定還是好事了。
“我們也上船吧?!庇褫p顏唇角清淺的一勾,向邊上的船只走去。
河面上有太多的船只,絡(luò)繹不絕。也有許多有著標(biāo)志的高大船坊,都是私家所有。
“二位姑娘,可是要上船?”從遠(yuǎn)處蕩蕩悠悠的飄過來一只船只,與岸邊的船坊格格不入。上面只站了一位年邁的老者,步履在船上微微跺來跺去,手里卻是毫不費勁的揮著船槳。
“正是?!庇褫p顏看著老者,頷首答話。
一個船夫,居然還會武。而且,這很明顯,壓根就是沖著她們倆來的。
先頭站立于岸邊的船夫不干了,“姑娘,看你們也是富貴人家出身,出來玩,干什么要做這些破破爛爛的船,小人這船布置精美,瓜果盡有,絕對是上佳之選?!?p> 樓容穎癟癟嘴,“阿姐,這樣的船我都坐膩了,我就想坐那個不起眼的船?!?p> 玉輕顏見坡下驢,“自然依你?!?p> 唇角抽了抽,看著樓容穎嘴角一撇鬧脾氣的樣子,真心覺得她要是生在后世,絕對是影后級別的,演什么像什么。
昨天演她夫君,招惹是非。今天演她妹妹,那叫一個信手捏來。
岸邊的船夫看了她們半晌,“這哪里來的姑娘,性格這樣古怪?!?p> 樓容穎笑瞇瞇的看著船夫,“本姑娘出身狹隘,古怪慣了?!?p> 船夫不敢多說什么,心里感嘆著這么漂亮的一個姑娘,可惜了。
一邊還不得不劃著船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這樣性子古怪的大小姐他見多了,再不走,沒看見那姑娘腰里別著鞭子呢,一鞭子抽下來,他可受不住。
樓容穎嘴角顫動,那船夫眼里明晃晃的質(zhì)疑,當(dāng)她看不到嗎?
早知道她就繼續(xù)扮演寵媳婦的好夫君了,讓玉輕顏去扮性格古怪的嬌縱大小姐。
幾個話語間,老者的船就已經(jīng)到了跟前,玉輕顏和樓容穎踏上船,老者也不問她們?nèi)ツ?,直接劃著船原路返回?p> 玉輕顏坐在船頭,實在是忍不住了,俯下身仔細(xì)的去看這只船。
樓容穎一驚,嫌棄的拍她,“做什么?”
看著玉輕顏沒動靜,她也低下頭去,這一看不要緊,直接看的她嘴角抽搐。這船身看起來沒什么,但船的內(nèi)部,都是上等的紫檀木。船上僅有的桌案與可供休憩的船墩子更是紫檀木中的極品——小葉紫檀。
“案幾上有賤內(nèi)擺好的糕點,兩位若是不嫌棄,可品嘗一二?!?p> 樓容穎剛想客氣的點點頭,她從小在軍中成長,來路不明的東西幾乎出來不吃。
但她還沒有動作,嘴邊就已經(jīng)被玉輕顏塞了一塊。
見玉輕顏已經(jīng)拿起一塊咬了一大口,樓容穎要攔的手又放下。后知后覺的想起玉輕顏也是會藥理醫(yī)術(shù)的,索性也張開嘴吃了。
她怎么就這么相信她呢?樓容穎邊吃邊看著玉輕顏,有點想不明白。
玉輕顏其實一直在看著路線,只不過老者看著只是把握方向,順流而下,時不時地拐個彎,不顯山漏水。但看起來毫無章法的行路,卻一路溯流,剛開始她還能明白一點,后來發(fā)現(xiàn),這可能,是個陣法。
她只能隨著岸上的風(fēng)景樓閣來判斷,只是岸上的樓閣時遠(yuǎn)時近,最后連她也不能不放棄了。
只能賭一下她的判斷力了,她相信這老者是為她們而來,只不過,是福是禍,未見真章之前,也不好妄下斷論。
還是太自信了。
大約一刻鐘的時候,老者收了槳,淡淡的道:“到了?!?p> 而事實是,她們看起來還在河水中央,與剛啟程是,并沒有什么不同。
船只隨著水流幽幽慢慢的飄著,卻是慢慢朝著一個方向劃,岸邊有一道天然屏障的翠綠山峰,眼前的景色也霎時間變了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