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漆黑的山洞中,枯草上躺了一只雪白的狐貍,它的嘴角還滲著血,身邊躺著三四個小人,已經(jīng)毫無聲息,應該是被這狐貍咬死了。
這狐貍正是小翠,既然是應《聊齋》而生的女妖,那她的原身自然要與原文吻合,自然就是一只狐貍。那晚被那譚大夫派的小怪人鉆進體內,她難受欲死,化出原身,用修為逼出了幾只,把它們悉數(shù)咬死了。
只是還有一只十分狡猾的,在她體內東躲私藏,鬧得她是精疲力盡,也是無補于事。那東西就是不出來,它也沒轍啊。
她也想過要離開此地,出去找城主救命,只是當她催動卡片的時候,才真正感覺到這問題大了,自己的卡片居然出不去了。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這幾天,它只能躲在此地,和自己體內的小妖搏斗,只是受傷太重,根本是無能為力。
正在它思索著自己會不會死在這里,以及妖死了會去哪里,是不是真的能見到蒲祖這樣的命題的時候,一陣金光在眼前閃過。
一美顏女子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小翠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恭敬地叫道:“曦月大人?!?p> 曦月握著紅色的皮鞭,繞著那白狐轉了一圈,蹲下去挑起它身邊的小人看了看,方才淡淡地說:“敏敏,你能耐了,在我的地方誑走我的人?!?p> 小翠低頭,誠惶誠恐地道:“曦月大人饒命,我錯了。出去之后任憑發(fā)落,只是此時還請大人救我。”
曦月掏出一張符紙,輕輕地貼在小翠的頭上,口中默念了幾句咒語,小翠突然一陣抽搐,口中吐出了一只全身通紅,指甲蓋般大小的小人。
那小人甫一落地,向著曦月的臉面就要襲去。
卻被曦月輕輕一伸手,就捏在了手中,提到自己面前一看。
也不知是不是小翠的血浸泡了的緣故,這小人卻比之前顯得更為顯然通透,細看簡直就如一只紅玉雕琢而成的。
“曦月大人,給我,我要親手捏死它?!毙〈鋵@小人是恨之入骨,在她體內攪和了那么久,讓她痛不欲生,就算死上一百次,也難消小翠的心痛之恨。
曦月抬高了手,淡淡地問道:“雞一鳴呢?”
小翠自然是不知道雞一鳴在哪里的,因為她那天受傷之后,就跑到這山洞和小妖們斗法了,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一無所知。
想到這些她又有點沮喪,好不容易把雞一鳴誑了過來,自己這一跑出來,就與原文不符了,這次失敗了,也不知以后哪里來的機會再能復刻故事。
曦月掏出一張符紙,說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雞一鳴?!?p> 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昏暗的景象,曦月疑惑地開口:“雞一鳴?”
小翠在后面倒是很想說,雞一鳴大概傻了,不是演的,是真傻。
曦月越看越覺得奇怪,輕輕轉了個身,正對著小翠,面前前影像也跟著轉換,是小翠的樣子。
難道雞一鳴的通訊符給了小翠。
但是一眼看去,小翠一身白毛,也不像能藏東西的樣子。而且那景象是隨著自己的轉動變幻的,也就是符紙在自己的身上。這就實在太說不通了。
她輕輕地捏了捏手中的皮鞭,某個奇異的想法就要破繭而出。
只是此刻,還是要先找到雞一鳴再說。
一邊的小翠突然想到,雞一鳴不是在王府嗎,直接找他不就行了嗎
“曦月大人,雞一鳴進來之后,承了王元豐的角色,您只需去王府,便能找道他了?!?p> “哼,王府已經(jīng)被查封,王元豐下落不明?!?p> “怎么會這樣?”
“我倒要問你,這小妖從哪里來的?”
小翠知道這事已經(jīng)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萬不能再瞞,只能事都對曦月說了。
當聽到譚大夫手中有一個長得和元豐有七八分像的耳中人,她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世界還真的有這種東西??磥砥炎娈斈瓿Uf,這都是他的親身經(jīng)歷,所言不假。
曦月不再多言,站起來就要離開,小翠連忙叫到:“大人,帶上我?!?p> “你還能化人形嗎?”
小翠沉默,這是赤裸裸的嫌棄啊,把自己丟在這荒山野嶺的,萬一有個妖物過來,自己這情形,打不打得過啊。
曦月掏出一個小鈴鐺丟給她,“我在外面設個結界,你在此處好好療傷,有事?lián)u鈴鐺。”
小翠敢怒不敢言,畢竟是自己先惹出的禍,出去了也不知這曦月大人要怎么整自己呢。
曦月潛進譚氏醫(yī)官,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只三寸余高的小人躲在樹木后面,看到曦月,轉身就要離開,看樣子是要去報信了。
曦月輕輕捻了個訣,便把它捉在手中,與之前那種通紅的小東西,一同放進自己懷中的一個小瓷瓶里。
譚晉玄并不在家中,曦月很快就找道了那只關著王元豐耳中人的籠子。
只見一個俊俏的小男生正一臉生不如死地躺在籠子的木盒中,曦月看了一會兒。輕聲叫到:“雞一鳴?!?p> 那小人馬上站了起來,這名字好熟悉,這人聲也好熟悉。它雖然口不能言,但是還是悄悄地靠近曦月,盯著她看了好久。
不過馬上又躺會那木箱去了,怕不是那怪大夫又來誑自己。
曦月越發(fā)覺得它好玩,問道:“你自己出不來嗎?那么菜?”
小人咻地一聲坐了起來,誰說我出不去,只是出去了又去哪里?
“你能出來,我?guī)闳ヒ娔阏嬲闹魅?。?p> 小元豐一臉狐疑,莫不是誑我吧。
曦月從瓷罐中倒出剛剛那只看風的小人,輕輕一點,它就變成了和小元豐一般的模樣。
“你再不出來,我就帶這個去見你主人啦,等他和你主人元神相配,就再沒有你立足的地方了。”
小元豐歪著腦袋想了想,走到那籠子邊,兩手捉住那細細的鐵絲就要掰。
曦月連忙制止:“就這點能耐?不弄壞籠子出不來???”
小元豐翻了個白眼,隨意一鉆,身體已經(jīng)站在籠子外面了,伸長了手臂要抱。
曦月把自己手中的盜版小元豐塞進籠子,蓋好藍布,才拎起桌上的那只正版。
“不錯,比養(yǎng)只狗好玩?!?p> 小元豐:“……”
在一家農戶,傻子王元豐正躺在一張雖然陳舊,但是整理得十分整潔的木床、上。
一位老婦人正抹著眼淚給他喂藥。
可憐的孩子,為何家中就遭遇了這種橫禍呢。老天真是不開眼啊。
這老婦人原是王夫人的陪嫁,后來因為丈夫身體不好,王夫人準了她回家伺候丈夫,不僅不要贖身的銀子,還反給了她十兩銀子。
當時雞一鳴才七八歲,聽說了這件事,巴巴地等在他母親的院門口,等著她一出來,就把自己的月前三兩銀子也塞給了自己。這么好的孩子,就算是個傻子,也應該是福祿雙全的,怎么就能這樣呢。
老婦人想到這里又抹了眼淚,心中發(fā)誓,無論如何,就算自己不吃,也要把這少爺照顧好。
而此時的王元豐一無所知,從豪華的王府換到破爛的瓦房,對他而言也是一樣,只是換了地方發(fā)呆流口水而已。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輕輕的叩門聲,老婦人一臉警惕,放下蚊帳,細細地叮囑元豐不要說話。
才走到外間,站在門前問道:“誰???”
“劉媽媽,我是小翠,元豐的妻子。”
少爺是娶了房妻房,她也聽說了,只是這妻子不應該在牢里,她是怎么出來的,不會有詐吧。
“我不認識什么元豐元宵的,你找錯地方了?!?p> “劉媽媽,我是來救元豐的,還請開門?!?p> “沒有元豐,你找錯了?!眲寢屧桨l(fā)肯定這肯定是上門騙人的,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還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說救人,除非她是皇帝老兒,不然誰都救不了王家。
門外的小翠顯然沒有耐性了,無聲地捻了個訣,劉媽媽就倒地了。
小翠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吐槽道:“女人就是麻煩。”
看到王元豐的樣子,小翠是差點笑了,可惜自己沒有相機,不然肯定要拍一張他這模樣,這傻得還真徹底。
小翠側臉對自己肩上的小元豐說:“你看看,這人和你像不像?!?p> 還沒等她說完,小元豐已經(jīng)到了這傻元豐的邊上,蹲在他的胸口一臉好奇地看著這大個,我又沒照鏡子,哪里知道像不像。
小翠掏出符紙,對著那符紙畫了幾下,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神靈歸位?!?p> 剛說完,那還在盯著大元豐看的小元豐就被一道金光裹著,直接飛進了傻元豐的眉心。
幾乎是同時,那躺著的王元豐猛地坐起來,不停地咳嗽,MD,那么喜歡給病人躺著喂藥,不知道很容易嗆死嗎。
咳完一輪,他看向一邊的小翠,沒好氣地道:“小翠姐姐,你玩笑不是這樣開的吧,毫無準備把人拉進副本,會死人的。曦月大人呢?”
小翠聳聳肩,也不知道表達的是什么,不過雞一鳴就接收到“我哪里知道”的意思。
雞一鳴一骨碌起床,牽動那臀傷,直咧嘴:“靠,疼死老子了。小翠姐姐,曦月大人有沒有進來?”
這雞一鳴的神魄被那譚晉玄拿來煉了耳中人,所以他雖然有時候有意識,但是更多時候,真的如一個傻子一般,渾渾噩噩,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果這神魄被譚晉玄收服了,那他就真的只能當一個傻子了。
所以他剛剛并沒有看到小翠做的動作,不知道眼前這小翠,正是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