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指認
茶館外,幾個人把劉正陽拽到一個街角,圍著他問東問西。
“那人誰呀?”
“聽說是荊王?”
“真的是荊王?。吭蹅円宦犯鷣?,連本人的面都沒見過一次,這回可算是見著了?!?p> “呀,你流血了。他為什么打你呀?”
“是不是因為你柔表妹?”
劉正陽被大伙拉扯得暈頭暈腦,心里卻仍在盤算著:“柔表妹?”
前一日兩人才同去剿匪,今日正說著她的壞話,荊王就打了進來,難道說兩人真的...
“不可能!”他推開眾人,大聲吼了一句,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
“柔兒不是那種勾三搭四的女人。他…對了,溫墨憐!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看兩人剛剛的表情,他們之間分明有事!對,就是她,鬼知道他們孤男寡女待在里面做什么,呸!”
雅間里,梁戊峰悠閑地翹著二郎腿,像是在想著什么事情,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翹著桌面。而他每敲一下,溫墨憐的神經(jīng)就緊繃一下。她不住地喝著茶水,沒一會兒,一壺茶都被她喝光了。
當她搖晃著茶壺,倒出最后一滴時,梁戊峰終于開口。
“你很緊張嗎?放心,本王也很忙,不過是今日剛好遇到你,并非特意來找你的。畢竟,你也不值得我浪費那個時間?!?p> 溫墨憐兩手摳著桌布,全身戒備地盯著梁戊峰,等待著他說明來意。
梁戊峰卻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頭痛:“我一直在想,該用什么方式跟你聊。畢竟,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還要向前走,若是繼續(xù)對你喊打喊殺,恐怕也沒這個工夫,可若是心平氣和地對待你,我又咽不下這口氣,其實,還不如那天把你殺了,倒一了百了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么?!币环N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讓溫墨憐很不好受,她催促著梁戊峰有話就直說。
梁戊峰看了看日頭,一會兒還有旁的事情,確實不能在這里多耽擱了。
“呼!”他仰起頭,長舒了一口氣,然后眼睛看向旁邊,嘴上卻對著溫墨臉說道:“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了,只要你以后不壞我的好事,我可以放你一馬,當做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p> “真的?!”溫墨憐“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過我有個條件?!绷何旆遛D(zhuǎn)回頭來,雙目凌厲地看向她。
“我就知道。”她心想著,又重新坐回位子上,攤開一只手,示意對方繼續(xù)說下去。
“你要先幫我指認一個人,然后就可以過自己逍遙的日子了?!绷何旆宓?。
“什么人?”溫墨憐問。
梁戊峰道:“從前你派了一隊士兵去截殺柔兒,其中那個領(lǐng)隊的長什么樣你還記得嗎?他叫劉二?!?p> 溫墨憐的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同時下眼瞼用力收縮,讓梁戊峰一時看不出,她是在回憶還是在準備編故事。
“我不記得這個人,雖然當時他受命一直跟著我,但我從沒正眼瞧過他一回。”溫墨憐道。
梁戊峰有些失望,今天真是白費時間,他正起身欲離開,溫墨憐卻又開口說道:“不過——”
“不過,重生之后,我在夢里見到過他,而且看得很清楚,現(xiàn)在也記得他的相貌,但我不確定,夢里的那個人是不是同現(xiàn)實中是一樣的。”
“她也夢到了前世?”梁戊峰停了下來,思忖著,重生以來自己也常常夢到前世,而且所有的人事物都是真實的,由此看來,溫墨憐的夢應該也是可靠的。
“那就好?!彼悦畹目谖钦f道:“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會派人再找你,不管是真是假,你只要把這個人給我認出來就好。”說完,他便抬腿離開。
溫墨憐的直覺告訴自己,梁戊峰要找這個人的原因不簡單,恐怕找到他就能解開所有的疑惑。
“等一下!”她喊了一聲,可梁戊峰理都不理,她忙跑到他面前,伸開雙臂擋在了門口。
“你找他做什么,是不是這個人有問題?”她激動地問道。
梁戊峰皺了皺眉頭,伸出一只手想推開她,但在半空中停了停又放了下來。他實在不想再碰這個女人了。
他雙臂抱于胸前,不耐煩道:“告訴你也無妨,上一世你派的人我都抓了,唯獨這個劉二跑了。我查過了,這個人的身份是偽造的,而且偽造的滴水不漏,究竟是什么人操辦的,而他真實身份又是什么,我一點都查不出來。所以我懷疑——”
“你懷疑他是奸細,對不對?”溫墨憐搶著說道。
梁戊峰聳聳肩:“目前也只是懷疑,并不表示你的嫌疑就解脫了。只有抓到了人才能知道,但他現(xiàn)在本該出現(xiàn)了,卻還沒出現(xiàn)。我想也許他換了一個身份,所以這就需要你來指認了。你聽明白了嗎?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聽到肯定的回答,溫墨憐本該興奮的,可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泄了氣,雙臂耷拉了下來,慢慢讓開了路。
“哦,對了?!绷何旆咫p眉一挑,神情又變得挑釁起來。他低下頭,在溫墨憐的耳邊,陰惻惻地說道:“你的那個小朋友,什么東方大師,這個人我不會放過的,我還會繼續(xù)找他。”
溫墨憐耳朵抖了抖,猛地一個激靈抬起頭,兇狠地瞪過去問道:“你找他干嘛?”
“因為我懷疑,他也是南靖的細作。”梁戊峰說完,緊盯溫墨憐的臉,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
聽到南靖兩個字,溫墨憐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梁戊峰為什么知道他是南靖人?白先生會不會有危險?這些個疑問縈繞在她的腦子里。但同時她也意識到,梁戊峰應該是在詐自己,因為他根本還沒有抓到白。
她也不清楚這一瞬間腦子里飛過多少個念頭,她能做的只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動聲色,然后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細作”這個字眼上。
這么想著,果然有一些效果,她底氣足了些,像是真委屈、真生氣了般道:“你又想誣賴我?但凡跟我關(guān)系近一些的,都是南靖的細作?東方大師就是東方大師,不是什么旁人,他去云游了,你若不信,自己去查?!?p> 梁戊峰盯了她一會兒,忽然笑著說道:“我隨口說說,你緊張什么?”
“我沒有?!睖啬珣z矢口否認,繼而又發(fā)起狠來,直視著梁戊峰的眼睛威脅道:“荊王殿下,您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上一世你誣陷我是罪婦,將我處死,這一世,你以為我還會任你擺布嗎?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鄭國公溫大將軍家的二小姐,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做,什么也都沒發(fā)生,你要是還跟誣陷我,小心我告訴我爹,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