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壓下頭顱,俯沖穿過云層,窗外的霧氣漸漸散去,白夜睜開眼睛,撥開遮光板向外看去,西北特有的地貌就在腳下,和江南的青山綠水不同,眼前是一副更為粗獷的畫卷:遼闊的黃色土地上,一條條山巒如同蛟龍,縱橫交錯,而在群峰環(huán)繞之中,一座四四方方的城市映入眼簾。
東乾府會,YZ市。
300多年前這里還不叫永州,叫做昌都,是當時世界最強大的政權:上邪王朝最重要的軍事要塞。
飛機繞著機場盤旋兩圈,緩緩降落在跑道上,一陣顛簸的滑行后,窗外的景象終于靜止。
掏出手機,一開機提示音就響個不停,全都是繆嘉樹的,提示新信息的紅點瞬間跳到99+。
白夜頭疼的扶了扶額頭,深吸兩口氣。強行將繆嘉樹拉進黑名單的沖動壓回去。
上飛機前,他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說服繆嘉樹,自己沒有得絕癥,而且即便自己真得了絕癥,也不會為了給老白家傳宗接代找她給自己生孩子。
掛電話前繆嘉樹特意讓白夜把航班發(fā)了過去?,F在應該就在候客區(qū)等著。
想到再過幾分鐘就要見到學姐,白夜就覺得腦闊疼。
他之所以給繆嘉樹打電話,目的是想找個地頭蛇,這樣有人帶著,辦事輕車熟路,效率也會高上不少,若只是憑他一個異鄉(xiāng)人,想在偌大的觀月鎮(zhèn)找一個人,難度基本和大海撈針一樣…雖然名義上觀月鎮(zhèn)的行政等級是‘鎮(zhèn)’,但別忘了,這里是遼闊的大西北,和土地緊張的南方不同,這里的一個‘鎮(zhèn)’,單論面積,大概能頂江南的半個府。
繆嘉樹就是土生土長的地頭蛇,除了大學四年,這姑娘一輩子基本上都沒怎么離開過觀月鎮(zhèn)…雖然現在名義上是在YZ市做生意,但還是定居在觀月鎮(zhèn),人脈什么的都在,雖然現在號稱是互聯網時代,但在觀月鎮(zhèn)這種地方,找人最快的方法還是靠朋友。白夜馬不停蹄的掃一天街,效果說不定還不如繆嘉樹幾個電話有用。
坐上擺渡車后,白夜也沒閑著,在腦海里擬定了大致的行動方針:先想方法找到格爾諾德…以他為餌,自己在外圍監(jiān)視,想辦法找出那些同樣在監(jiān)視格爾諾德的人,這些家伙應該和自己一樣,知道‘污染’的存在,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超自然力量。通過觀察這些人的行為風格,盡可能從中挑選出偏向【守序善良】陣營的家伙…然后想辦法接近他們,找尋解決靈魂污染的辦法。
最好是能加入他們的組織,通過組織的力量解決自己靈魂的污染。
至于格爾諾德…白夜最多在外圍監(jiān)視一下,絕不敢打這位神仙的主意。
開玩笑,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敢跑過來找這位12級神仙過招的,那一定也是神仙…神仙之間的打架不是自己一介菜鳥能夠介入的,人家打個噴嚏說不定自己就灰飛煙滅了。
確立了行動方針,接下來就要想辦法完成一個個步驟。
白夜沒有大件行李,背著雙肩包走到安檢口,將票遞給工作人員…對方象征性的瞟了眼后,將票遞還給白夜,示意他能通過了。
一走出來,白夜嚇了一跳,欄桿邊密密麻麻圍著一大群人…光是人多倒也不至于把他嚇成這樣,主要是這些人的表情很嚇人:雙眼死死的盯著出口,眨也不眨,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白夜注意到他們的服裝很統(tǒng)一,清一水的黑色T恤,胸前印著一個古裝造型的q版的卡通人物。許多人手里還拿著發(fā)光的燈牌,內容各不相同,有的寫著【蘇師兄】,有的寫著【魚先生】…
應該是粉絲吧…有明星來永州了嗎?
白夜只在電視上見過這種陣仗…他平時也不看劇,也不知道這【蘇師兄】【魚先生】指的是誰,正好奇呢,后背突然被人猛推了一下。
那力道有點大,推的白夜一個趔趄,他正想看看是誰,欄桿外傳來排山倒海的吶喊,震得他整個人都有些懵。
他轉過身,剛好看見一個穿著黑白棒球服,帶著鴨舌帽的青年走出來,帽檐遮住他的眼睛,僅有鼻子和嘴巴露在外面,但光是這樣,就讓白夜有種驚艷的感覺。
太帥了。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短袖,身形魁梧的大漢走在青年前面,從站位看來,剛才推白夜的就是這家伙,看造型應該是保鏢…明明叫喊的人都被欄桿擋在外面,現在走廊上的都是零零散散的乘客,最多投以好奇的目光,根本沒人圍過來,他卻戲很足的張開雙臂,把青年護在里面。
青年估計剛才也看見自己保鏢推搡白夜的那一幕,抬手把帽檐網上推了推,露出一雙漂亮溫和的眼睛,有了這雙眼睛后,整張臉似乎都在發(fā)光一般。
他沖白夜露出一個微笑,抬手先指了指身前的保鏢,做了個翻白眼的動作。然后沖白夜用嘴型說道?!氨赴?。”
白夜擺擺手,示意沒事…主要是這兄弟長得實在太帥了,即便白夜是比鋼筋還直的鋼鐵直男,對著這么一張臉,還真生不出氣。
粉絲大軍浩浩蕩蕩跟著帥哥離開了,欄桿外一下變得冷清無比。
白夜一眼就看見寫著自己名字的接機牌。奇怪的是…舉著牌子的并不是學姐,是個男人。
怎么回事?繆嘉樹不是說要親自接機嗎?臨時有事?
白夜走向那人,正準備打招呼,手還沒抬起來,那人居然率先小跑過來,伸出手,露出熟絡的笑容。“好久不見?!?p> 白夜看著對方那張和年輕時’浩南哥’臉八分相似的帥臉,一時有些茫然。
這家伙…是誰???
長成這樣…自己應該不會沒印象?。?p> “那個…不好意思,您是?”白夜在腦海里搜刮半天,都沒想起有這號人,于是撓撓頭,問道。
浩南哥笑了起來,抬起手,先是用力揉了幾下頭發(fā),把原本整齊的發(fā)型揉亂,然后用手橫著擋住嘴巴和鼻尖。
“現在想起來了嗎?”隔著手掌,他的聲音變得悶悶的。
這奇特的質感卻在白夜的記憶中極其漣漪…他的眼睛慢慢睜大,抬起手,難以置信的指著對方。
“你是…口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