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fēng)洗塵!”
聽著這四個字,看著說完,便絲毫不管他皇子威儀自顧自穿過一條條走廊離開的高杰,朱赫忍不住地一腳踢在了書房的木門上!
聽著木門傳來的嘭嘭聲,跟在朱赫身旁的小內(nèi)侍頓時便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的動彈,生怕朱赫隨便動動手,就把自己的腦袋給砍下來當(dāng)球踢。
同時,他也在這個瞬間,有了對朱赫的第一印象……
“算了,走吧,去趟軍營!”踢了一腳,還是十分不爽,朱赫正想把擺在書房邊的陶瓷花瓶也摔個稀碎,只不過手在摸到那光滑中透著幾分涼意的陶瓷之后,才恍然間回過神來,說道。
“是?!毙?nèi)侍顫顫巍巍地回了一句,這才領(lǐng)著朱赫,在這明明很大,卻顯得很窄的正殿里穿梭起來。
……
此刻,后宅之中。
“姐,你說那六皇子,到底是個什么人呀?”一名少年半躺在床榻上,手里還拿著一本不知哪位大人物編撰的文人墨客集,兩只眼睛,卻是瞟向了端坐在座位上,手中端著針線,正一針一針縫著手帕的少女。
“估計啊,跟你一個樣!”
少女兩只明亮的眸子沒有絲毫的挪移,只是張嘴隨口回了一句,也不只是調(diào)侃,還是敷衍。
“嘁,姐,你可別胡說!”
高友正聞言,頓時一臉不爽地把手上的書本丟到了床上,然后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一邊比劃著不知哪家的拳法,一邊說道:
“你弟我雖然鬧是鬧了點,但這功夫也是了得,尋常武夫都不是我的對手!”
“就那個六皇子,哪里能跟我比?”
“而且你弟我玉樹臨風(fēng),哪個女孩兒不往我身上貼啊,哪里用得到去調(diào)戲人家!”
“……”
高友正說前幾句時,高紫悅還是嘴角含笑,只把這些話語當(dāng)做調(diào)笑的話,然而,說到最后一句時,臉卻是瞬間垮了下來。
“你可別胡說!”停下手中的針線活,高紫悅當(dāng)即回過頭看向了高友正,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你可別整天把人家六皇子的事情掛在嘴邊,人家再怎么樣,也是天家的兒子,你若是到時候惹急了他,被他打上幾十大板,可別怪你姐我沒提醒過你!”
“哦!”
被姐姐這么一訓(xùn),高友正這才萎了下來,像只縮頭烏龜一般又把頭縮了回去。
然而,他這一縮頭,卻是沒有換來一陣平和,下一秒,高紫悅清澈的聲音,便再度傳出:“還有,什么叫女孩子往你身上貼?”
“你今年已經(jīng)十五了,再過兩年就要成婚了,照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有哪戶人家敢把女兒嫁給你?”
“哦……”
“哦什么哦?我說的話,聽清了沒有?”
“……”
……
駕車離開了王府,馬車又一次奔騰在了北關(guān)的青石大道上。
“為什么他突然就不談了呢?”
冷靜下來的朱赫,也開始思考起剛才的問題。
很明顯,這位王爺是胸有大志的,但是這個突然間的態(tài)度轉(zhuǎn)折,確實值得讓人琢磨。
“難道,是沒錢?”
“不應(yīng)該啊,省去一堆冶煉裝備的錢,難道不該高興?”
搖了搖頭,始終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朱赫只得開始想起了別的事情。
比如,接下來該干什么?
去把北關(guān)能稱得上“大官”的官員和那些地方豪族都去拜訪一遍,先混個臉熟,順便了解一下民情?
不對,這倒是不用了,他這位六皇子到了,北關(guān)的豪族就算是做點表面工作,都會派人來“拜見”他,至于民情,他這位皇子渾身上下都帶著滿滿的光環(huán),恐怕人還沒到,人家就已經(jīng)把當(dāng)?shù)厥帐暗母筛蓛魞簦?p> 民情?他怕是連個鬼都看不到。
哎,那該干啥,去瞅瞅北關(guān)的女孩兒?
聽說北關(guān)的女孩兒貌不貌美不好說,但膚色都很白凈……
呸,我在想啥!
朱赫正想抽自己一個耳光,這馬車,卻是突然搖晃了起來!
“什么玩意兒?交通事故了?”
被晃得眼前一陣搖晃,腦子也變得混沌起來,直到片刻之后,才有一道聲音,在他的耳中炸響:
“娘的,哪里來的小癟三,走路不長眼嗎?眼睛要是不好使,就給需要的人去!”
馬夫的怒罵聲,引得朱赫的注意力,也頓時向外面轉(zhuǎn)了過去。
恐怕,只要不是個傻子,看見在道路上奔馳的車隊,都不會想著在這個時候橫穿過去,當(dāng)然了,也有可能是什么人在惡作劇,把人給推了出來。
只不過,聽馬夫這語氣,恐怕不是幾個小孩子的惡作劇那么簡單!
難道?
腦中靈光一閃,朱赫的嘴角不禁現(xiàn)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沒有絲毫的猶豫,朱赫當(dāng)即掀開門簾,把身子探了出去。
“哈,殿下莫氣,殿下莫氣!”
然而,他只不過才探出半個身子,馬夫便急忙轉(zhuǎn)頭看向了他,說道:“我馬上就讓他滾,馬上!”
“……”
看著馬夫頭上默默留下的冷汗,朱赫嘴角的笑意瞬間便消邇在了北關(guān)的冷風(fēng)中。
啥意思嘛,老子就出來看看,你是覺得老子是要出來揍他一頓體現(xiàn)一下自己的形象么?
難道老子在收拾何遠(yuǎn)的時候,還不夠霸氣,不夠讓你們改變對我的看法的咯?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
朱赫又一次表示,自己要學(xué)會習(xí)慣,習(xí)慣別人眼中對自己的根深蒂固的形象……
想罷,朱赫便將自己的目光,向著馬車前的方向看見。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完全凝固了……
只見,一個二十多歲,和張定邊年紀(jì)相仿的男子正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頭頂上帶著的翎冠都掉到了地上,盤發(fā)的發(fā)簪都差點掉到地上,就連穿在身上的厚重棉襖,也染上了一片又一片的雪白。
雖然這個家伙面龐也算是清秀,但他這個出場姿勢,卻是讓朱赫一點也看不上。
大哥,你不像張定邊那樣威武霸氣,麻煩你也來個正常的出場不好么。
比如說,我到了軍營,你屁顛屁顛地跑來投靠,我不就多了個有‘識人之智’的名譽嗎?
你這么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從街邊撿了個流浪漢嘞?
“草民馬謖,見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