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到底造化弄人
他甩了甩頭,打斷腦里繼續(xù)往下的浮想。他歪過頭看著顧秉年已經(jīng)環(huán)抱雙臂呼呼大睡,很喜歡他這樣憨厚老實,如兄如長。他莞爾一笑,雙手抱頭靠在冷硬的椅背上,閉上眼睛。
也許是天氣寒冷,也許是內(nèi)心激動,他輾轉(zhuǎn)難眠,心里又百轉(zhuǎn)千回的糾結(jié)起來。
此去寧城,待見著她該說些什么好呢,說,好大的雪呢,你冷不冷?還是,新年快樂,來給你拜個年?
好像不太妥,太顯得刻意了些。
不如推顧秉年身上算了,就說,陪他來給蔣萍拜個年,順道來看看她。
但又想到她若見到自已時的態(tài)度,又?jǐn)苛藬垦鄄€,神色沉郁??峙滤衷撌潜涞乃C穆的神情吧。
大年初一,車廂內(nèi)的乘客了了無幾,顯得冷清,充斥著火車行駛時車輪在鐵軌上轉(zhuǎn)動的聲音,哐珰哐珰,格外突兀。
滕愷霖側(cè)著頭看窗外倒去的風(fēng)景,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他是被凍醒的,空曠的車廂,冷風(fēng)從縫隙灌入,冰涼刺骨。他抽出枕在腦后僵硬的雙手使勁搓了搓,又往掌心哈了幾口熱氣,才覺得暖和些。拿過水杯想去取些熱水,竟發(fā)覺雙腿麻木毫無知覺,一時重心不穩(wěn),往地上栽去,額上重重磕向一側(cè)硬座斷裂的扶手,汩汩流血不止,聲響有些大竟引得周圍驚呀連連。
“哎呀!流血啦!”
“有人摔傷啦!”
……
“你怎么了,這是,傷哪了?”顧秉年被驚醒,趕忙將他朝他伸手。許是有些體力不支又失血過多,他張口“沒……”事,話還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車廂更加嘈雜了,列車救護(hù)撥開人群“大家請讓一讓,讓一讓。”說著朝他鼻翼探了探,與顧秉年一起把他扶起坐好。
“沒大礙,傷不深,只是疲勞過度?!闭f完拿起棉簽給他清理了傷口,又貼好紗布,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一段小插曲無關(guān)痛癢,卻讓顧秉年這個老實巴交的人深深震憾了一把“去寧城的事你琢磨了多久?”
滕愷霖摸了摸額上的白紗布,氣極了,這下掛彩了,像個混跡市井的無懶了,回起話來也漫不經(jīng)心“三五天吧?!?p> “這三五天你沒吃沒喝,不睡覺嗎?”顧秉年盯著他眼下的一片烏青。
“吃不香,睡不好。”不過剛才倒睡熟了,他捏著杯耳喝了幾口熱水,舒服多了。
“若是我昨日不答應(yīng)跟你去寧城,你是不是打算繼續(xù)茶不思飯不想。”
“你不是答應(yīng)了嗎?”
“你……哎!”顧秉年頓時覺得心下無力,拿他沒辦法。
往后他每每憶起此事總是捶胸頓足的感慨滕愷霖對林君如用情至深,卻沒能有個瓜熟蒂落的結(jié)果,到底造化弄人。
原來一天的車程,因為天氣的緣故,火車行駛緩慢,硬是走了一天一夜才到達(dá)寧城。
天剛蒙蒙亮,列車員便舉著廣播筒喊著“乘客們請注意了,寧城到站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各自的包裹排隊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