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蔣竹笙
滕宇飛在病房內(nèi)坐了會,修羽杰便提著保溫盒進了病房。
“姐夫?!鳖櫼阅郧傻暮爸抻鸾堋?p> 后者把食盒放在桌上,輕聲朝著顧以沫和滕宇飛開口?!翱斐园桑家徽砹?,餓壞了。”
顧以沫走過去打開食盒,把里面的飯菜拿出來擺放好,邊對滕宇飛說“宇飛,過來吃飯吧。”
“我不餓?!鞭D(zhuǎn)頭對修羽杰說“我出去抽支煙,要一起嗎?”見后者搖了搖頭,滕宇飛抬腳出了病房。
夜色黑沉,市中心的街上燈光如晝,這個點正是夜貓子出沒的時候。他趴在窗臺,伸手摸了煙盒,取了一支刁在嘴里,一手擋風(fēng)一手按動打火機,點燃。
他落寞的眺望遠(yuǎn)處闌珊的燈火。
黑夜是鬼,盡管白天把自已偽裝得再好,可一旦夜晚來臨,也不得不面對繁華背后的孤寂。
他掏出手機,在短信框里編輯著。
現(xiàn)在的你在哪里?
今天遇見了什么人?
說了什么話去了什么地方?
最后一次想起我是什么時候?
點擊發(fā)送,他看了一會屏幕,直到傳來`發(fā)送成功`幾個字時,才暗了屏幕,收起手機。
第二天,大早,滕母就趕來了醫(yī)院,她提著剛煮好的燕麥黑米粥,剛進房門,她見滕愷霖已經(jīng)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了。
看樣子,精神還不錯。
她也沒出聲,顧自把食盒打開,舀了碗粥,端在手上試了溫度,還有些燙。
滕愷霖把視線移到她手上碗里的粥上,看著稠稠黑糊糊的粥,輕輕蹙了蹙眉,說“竹笙,今后別再煮燕麥黑米粥了,我不愛吃?!?p> 聞言,滕母頓了頓攪粥的動作,心里戈登一跳。
竹笙,蔣竹笙,她的名字。
有多少年了,他不曾喊過她的名字,有多久了,久到她都以為,他不記得她名字了,久到,她在他面前已經(jīng)無名無姓了,久到,她自已都忘了自已的姓名了。
不是說嗎,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忘記我姓名。
竹笙,竹笙……
在那場趕赴支援臨國的戰(zhàn)役里,大火滔天,死了好多敵人,我軍和友軍才能速戰(zhàn)速決,降低傷亡,把強弩之末的敵軍消滅干凈,取得勝利。
而在那時,醞釀那場大火的僅僅是一個只懂得拆裝軍器設(shè)備,而且手無縛雞之力,甚至連槍都沒有拿過的軍指揮部后勤應(yīng)征的新人,連最基礎(chǔ)的服兵役都還沒來得及,就匆匆趕赴戰(zhàn)役的滕愷霖。
是的,在那場大火中,除了他之外,死的全是圍攻的敵人。
聽說,當(dāng)時與他一同入征的戰(zhàn)友得到上級指示,要通知指揮部全體撤退時,唯獨漏下了他和唯一位傷員。
原本,他可以逃出生天的,也是為救那個傷員,才操縱了那場大火,以一己之力,與敵軍同歸于盡。
幾十年如一日,她都不敢忘記,當(dāng)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全身炭黑的他,唯有那雙翻動沉重眼皮下的眸子晶瑩剔透,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微弱的問她叫什么名字。
竹笙,蔣竹笙……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他是誰。
那時的她還不懂愛情。
那時的她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jì)。
而那天,她第一次以軍醫(yī)的身份奔赴戰(zhàn)場……
有些人,無端的出現(xiàn),卻以強勢的姿態(tài)進駐了你的心里,而你瘁不及防,卻只能繳械投降,任時光匆匆遠(yuǎn)去,他便在你心里安營扎寨,盤踞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