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凱?”
我走向那名熟悉的青年,他正埋頭苦干,因為是在心境里,周圍的書籍被過分地夸大,堆積成山,仿佛一片書海。
李浩凱沒有回答我,他正專注于自己的工作中。當(dāng)我再走進一點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身后背著一個大大的時鐘,看起來得有成噸的重量,我能清楚地看見鬧鐘在李浩凱肩膀上勒出深深的疤痕。
我過去試圖引起李浩凱的注意,但他還是置若茫然,他的書寫速度很快,看起來就像是趕著完成什么任務(wù)。
“浩凱?”
他沒有半點反應(yīng),仍然埋頭于自己的工作中。
我走過去,伸手想去噴他,不料他反而先一步一巴掌打到我手上,雖然在心境里,疼痛感卻格外地真實。
“別跟我說話!”
李浩凱的這個形象跟我認識的李浩凱截然不同。我認識的李浩凱是很熱心于幫助他人,熱情陽光的少年??墒沁@個李浩凱雖然人長的一樣,但是卻散發(fā)著一種陰沉的氣息,但是也難怪,在這種壓力下誰能頂?shù)米。?p> 突然,李浩凱身后的時鐘響了起來,李浩凱瞬間整個人像是著了魔似的繃緊起來,時鐘雖然很沉,但他還是強行站起身子跑起來。我跟著他的步伐,沒想到他又跑到了另外一張書桌旁開始埋頭苦干。
和林妙妙的心境相比,李浩凱的心境要比想象中看起來要陰沉地多。現(xiàn)在的李浩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肥宅,但想不到內(nèi)心卻似乎背負著許多。隨著在心境的時間越長,我對李浩凱的了解就更加深入。
一段時間后,我開始看到了更多的東西。本來漆黑一片的四周漸漸浮現(xiàn)出牢籠的輪廓。沒錯,這里就是一個黑暗的牢籠。
這時候,我看到牢籠外有兩人的身影正在接近,為了保險起見,我馬上躲到了書柜后面。
看起來像是獄警的一對中年男女出現(xiàn)了,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只是通過他們的身形來判斷他們的性別。男的獄警用警棍大力地敲打著牢籠,責(zé)備地大喊:
“李浩凱!你今天的任務(wù)怎么完成地這么慢!”
男人不耐煩地看著手表,女人從口袋中掏出鑰匙,咔噠一聲打開了牢籠的大門。
空蕩的牢房中,只有兩名獄警的走路聲,在漸漸靠近,雖然我明知他們的目標(biāo)是李浩凱,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暴露半點馬腳。
李浩凱看見兩名獄警,也變得驚慌失措起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顫抖著說:
“我……我今天有點累,我……我很快就能……”
還沒等他說完,女獄警已經(jīng)拿出鞭子狠狠地抽到了他的身上,李浩凱因為劇痛大叫一聲,緊接著,男獄警一棍子打到了他的頭上,鮮血從他的頭頂上流淌下來,這一下應(yīng)該更疼才對,但是李浩凱一聲不發(fā),默默地忍受著這些。盡管這是在心境里,一切都是想象出來的,但是這終歸還是讓旁觀者心里很是不舒服。
“今天落下的,明天加倍補回來,知道了嗎!”
說罷,男獄警又拿出一大沓書嘩地一聲丟地上。
“這……”
“這什么!”
女獄警大聲呵斥到,李浩凱便不敢再說什么,就連旁觀的我也被這一吼聲嚇得七魂不見六魄。
兩人正要轉(zhuǎn)頭離開的時候,女獄警突然轉(zhuǎn)過頭來,警覺地說:
“等等...那邊好像有什么動靜。”
靠!不會吧,這都能察覺到我!
兩名獄警小心翼翼地正朝我這邊走過來,
“李浩凱,剛剛這里有人嗎?”
男獄警看向李浩凱,我想這回可真的完了,但沒想到,李浩凱居然回答:
“沒有?!?p> 女獄警狐疑地看著他,看樣子并不想罷休。
“去看看?!?p> 男獄警握著警棍正朝我這邊過來。
完了!完了!如果能弄點什么來轉(zhuǎn)移他們的視線的話……
這時候,眼前突然跳出來一只貓咪,貓咪快速地跑了出去,兩人看到不過是一只貓,才松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相比這不知道哪里蹦出來的貓,更讓我驚訝的是它的樣子跟我腦海中想的一模一樣——經(jīng)常喂的那只橘貓的樣子。
看來這心境里我可以隨意構(gòu)造一些事物,就像是幻術(shù)一樣。
看著人都走了,我才悄悄地爬出來,眼見李浩凱又開始他的工作了。
“謝謝你,浩凱,要不是你……”
“少廢話!吳具。”
李浩凱突然這么向我一吼,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我跟他相處這么久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種神情。
“額,我只是……需要幫忙嗎?”
“幫忙?呵,你說幫忙,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被關(guān)在這里這么久!”
“因為...我?”
“對,就是你!就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住在旁邊的貴賓房的就是我!是你搶走了我的位置?”
我看向旁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間裝修奢華的房間。
“不,浩凱,你先冷靜,我怎么會剝奪你的生活,我們是朋友?!?p> “朋友?”
李浩凱狠狠地重復(fù)了這個詞。
“如果不是你每次都考得比我好,我的父母就不會這么逼迫我!”
“你的父母?難不成...剛剛的獄警就是你的父母?”
李浩凱點點頭。
“他們怎么能這么對你?既然是你的父母。”
李浩凱沉默了,幾分鐘前還盛怒的面容瞬間變得悲傷起來。
“我的父母都是高文化人群,他們從小就很注重我的學(xué)習(xí)。小時候大家都在玩的時候,我就被各種的補習(xí)班奪走了我的所有時間。就在我小學(xué)的時候,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吃飯睡覺,就是想看動畫片也不行。取得好的成績還好,如果考得不好就會被罵,甚至是體罰。”
這時,我看到了小時候的李浩凱,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周圍的小孩都玩得很開心,就他一個人愁眉苦臉。我注意到,小時候的李浩凱也背著一個“鐘”。每當(dāng)鬧鐘一響,他整個人就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人一樣,機械地重復(fù)著學(xué)習(xí)。
這時候我回想起在林妙妙的心境里,也有這種走馬觀花的景象??v觀李浩凱的成長經(jīng)歷,感覺他一直都在學(xué)習(xí),所以也一直名列前茅,但是從初中開始卻總有一個人讓他不能拿到第一名,這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我自己。在心境里的我和本應(yīng)清瘦的我本人不一樣,這個“我”看起來格外魁梧,就像是一堵墻一樣。
想必,我就是李浩凱心中一面難以逾越的高墻。
從那時候起,這個監(jiān)獄就逐漸形成了,李浩凱父母的形象在他眼中也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對他的管教也更是嚴(yán)厲。原來因為學(xué)習(xí)而仇視我的人不止林風(fēng)一個,連自己的好友也是如此。這讓我心里很是忐忑。
終于有一天,李浩凱承受的壓力將他壓垮了,他開始自甘墮,放棄努力。更讓我驚訝的是,他自己伸出手讓他的父母給他戴上手銬關(guān)進這個監(jiān)獄里。看來他真的渴望一刻的安寧。
懶魔被他的懶惰氣息吸引,于是便依附在他的身上讓他越發(fā)墮落。
這時候,李浩凱身后的鬧鐘突然響了起來,李浩凱整個人突然崩潰了,他驚慌的重復(fù)著“完了,完了,完了,來不及了,完了,來不及了……”
他連忙跑回桌邊開始工作。
這時,我伸手?jǐn)r住了他,他竭斯底里地尖叫起來。我捂住他的嘴,讓他冷靜下來。
我直直地看著他,說:
“我問你,你想越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