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芊頭也不敢抬，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擺，活像只鴕鳥。
“問你呢，你看這些干什么？”秦文把電腦椅向后一拉，坐了上去，審視著自己的這個下屬。
語氣雖然并不怎么嚴厲，但卻讓夏芊芊嚇得渾身一顫。
上班時間偷偷拿電腦看自己老板的八卦新聞，還被逮了個正著。
這也太尷尬了些。
雖然秦文為人比較隨和，但主要是剛才在電腦里看到的那些自媒體、小報上對秦文的不負責任的一頓胡噴，尤其是那些用詞……
他肯定也看到了吧？但怎么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呢？
夏芊芊心中一邊想著，一邊猶豫著自己該不該開口先向老板認錯，就忽然聽見秦文猛然間一拍桌子。
啪！
整張木桌，都被這一巴掌拍的震了三震。
夏芊芊被嚇了一大跳，渾身一顫。
她以為是秦文真的發(fā)火了，和秦文相處了半年多，還是第一次被秦文這樣對待，心中委屈又不知道該怎么辦，眼淚唰的一下淌了出來。
他要罵我嗎？會不會開除我？如果把我開除了，我回家怎么交代……
心中萬千個年頭交織在一起，夏芊芊心中越想越難過，越難過就越流淚。
……
下一刻，卻聽見秦文開了口。
“你把這張卡拿去，去聯(lián)系老高把卡給他，讓他先活動活動，找找?guī)讉€我和他提前聊好的演員……”秦文的話音突然一頓，“咦？你怎么哭了？”
語氣十分疑惑。
夏芊芊淚眼婆娑，眼淚淌成了河，聽到秦文這么說之后才抬起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秦文剛才不是發(fā)火在拍桌子。
而是把一張銀行卡極其興奮地拍在了桌面上而已。
秦文看到自己這個名為助理，實則為自己工作室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工作人員的夏芊芊莫名其妙的哭了，一時之間有些慌亂。
“喂……你怎么哭……哭什么啊？”秦文一邊手忙腳亂地拿過桌上的紙巾遞給夏芊芊，一邊好言安撫。
秦文頭皮有些發(fā)麻，他最見不得女人哭，而且還是這種完全莫名其妙的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拉過椅子來想要讓夏芊芊坐，但看她筆直地靠著墻站著哭，完全不理會自己的示好的舉措，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秦文干脆心中一橫，干脆不管了，接著繼續(xù)說事。
“現(xiàn)在的票房有六百萬了，估計十天內(nèi)票房能到三千萬，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怎么說的嗎——如果這部電影的票最終票房能到四千萬左右，我們就啟動那部真正的電影拍攝的計劃？”
四千萬？
夏芊芊一愣，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議。
真能有四千萬？
這完全是個夢幻一般的數(shù)字，對于一部貨真價實，毫無任何出名的演員，劇本爛，特效也爛的爛片而言，這簡直是一個奇跡般的數(shù)字。
而且……
雖然她入行沒有多久，但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老板是個什么人物。
爛片派導演集大成者，不僅光拍爛片，還不怎么賺錢，簡直是為愛發(fā)電。
每一部求爺爺告奶奶拉來的投資拍出的電影，最后也只能維持個不賺不虧，到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快要拉不來什么投資了。
作為秦文的助手，夏芊芊恐怕是世界上對這件事感到最疑惑的。
秦文才華橫溢，天資卓越，無論是導演還是編劇，甚至作為一名演員，恐怕都會是佼佼者，但卻不知道為什么非得一部接著一部的拍那種垃圾片子。
秦文給她以前開玩笑一樣的解釋說：現(xiàn)在都只是在積累經(jīng)驗，降低觀眾對他的期待感，然后再一飛沖天。
這句話說起來就像是放屁一樣，簡直就是在說：老子會拍電影，但我現(xiàn)在就是不好好拍。
夏芊芊當時將信將疑，不過倒也沒說什么。
……
夏芊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心境，抹掉淚痕，攏了攏頭發(fā)。
“秦哥，你是說，你之前說過的那部《殺生》嗎？”
秦文點點頭：“對。”
秦文想了想之后，抬頭看了夏芊芊一眼，發(fā)現(xiàn)她沒有再哭，又說：“你去把那會兒的那些文件都給我拿過來?！?p> 夏芊芊走到桌邊，在一堆文件里翻找了半天，找到了《殺生》的投拍市場可行性分析報告。
報告總共十多頁，最后一頁上有幾個字言簡意賅地概括了整份報告的主要內(nèi)容。
【投拍該題材電影，在現(xiàn)階段市場條件下完全不可行】
“這……”夏芊芊把報告遞給秦文。
這份報告還是夏芊芊委托自己一名任職于某電影學院的大學同學做的，當時花費了不少功夫，繞了不少彎子才弄出了這么一份可行性分析報告。
當時還被這個同學揶揄：“拍這個題材的？咋？你們工作室有礦啊？”
秦文掃了一眼文件，臉上的表情卻變也沒變。
穿越前，曾在電影院里看過《殺生》這部電影，不過他現(xiàn)在只記得大概的輪廓和主要劇情。
獲得系統(tǒng)后得知自己完成任務的第一個獎勵，是隨機得到的《殺生》這部電影的導演本、劇本等所有相關資料，秦文曾經(jīng)一度非常沮喪。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要是拿到什么《人在囧途》、《瘋狂的石頭》之類的拍攝成本不怎么高，口碑卻很不錯的喜劇劇本，在這個世界拍出來，很有可能真的會大火一把。
但……算了，也沒辦法，身不由己。
秦文大概寫了一個提綱，并且把整個故事用自己并不怎么樣的文筆給描述了出來，就交給夏芊芊讓她去找人做可行性分析報告去。
結(jié)果是——所有人，每個人，說夸張點簡直是全世界的所有人，都告訴他，他拍這個題材的電影，結(jié)局就只有撲街這么一條路。
“我們真的要拍這個嗎？”夏芊芊有些猶豫。
“拍。”秦文言簡意賅，簡短有力。
“投資的事你不用擔心，也不用擔心院線、發(fā)行的事?！鼻匚慕又f，“你按我給你列的提綱，去找老高，讓他開始聯(lián)系籌備組……”
秦文正這么說著，忽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響了，有一條來電。
低頭一瞧，發(fā)現(xiàn)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