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綸推開門，發(fā)現(xiàn)地面有一個厚厚的信封，于是把大包小包的東西交給董立誠，自己撿起那個來歷不明的信件。
董立誠從購物袋里掏出一跟香腸，兩手從兩頭相對擰去，很快就把它掰成兩半，“給你。”
尹柔柔看著董叔叔從塑料袋中擠出肉醬，自己也有模有樣地學(xué)著，沒想到香腸還能這樣擠著吃。
“怎么全是吃的，你女兒的衣服呢?”
彭綸拆開信件，最先灑出來的是一沓面值100的紙幣，然后滑出來的是一張紙條，結(jié)尾寫著：
這是第一階段的酬金，默認你已同意任務(wù)失敗的后果，下一階段任務(wù)為在兩周內(nèi)結(jié)婚。
任務(wù)失敗的后果？
那是什么后果？
彭綸很不喜歡事情不在自己掌控范圍內(nèi)的感覺。
“催你交水電費了？”董立誠看著彭綸低頭捏著一張紙，臉色有點難看。
彭綸把手中的信和一沓錢遞給對方，“給你看看?！?p> “呦呵，這里都差不多有五萬了，你難道是瞞著我們做了一年牛郎？”董立誠看著那一沓厚厚的美金，然后繼續(xù)把目光看向那張紙條，隨后低聲地說：“我說你怎么突然想起領(lǐng)養(yǎng)女兒了，先不說怎么給你找一個媳婦，你打算任務(wù)結(jié)束后怎么處理她？”
還未等彭綸開口說話，董立誠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說，我認識的老大可不是個賤人?！?p> 彭綸一怔，旋即想起大學(xué)時參加各種義工活動的自己……
家里還有很多小朋友送給自己的手工制作品呢。
他看著尹柔柔正把購物袋內(nèi)的東西掏出來，有條不紊地擺放在桌面上，眼神十分的認真。
彭綸沒有說話，徑直地走向尹柔柔。
尹柔柔發(fā)現(xiàn)爸爸走向自己，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對方，“爸爸？”
彭綸坐在她身邊，笑著問：“聽慈養(yǎng)院的太太說，你已經(jīng)被好幾個家庭領(lǐng)養(yǎng)過了，為什么他們最后都會把你送回去呢？”
尹柔柔知道對方遲早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她突然有點慌，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早已打好的腹稿說出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傾聽到父親的心聲。
哪怕明顯是假的心聲也沒能聽到。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推翻原先的措辭，站了起來，然后默默地把身上的小裙子脫下來。
董立誠眼皮不自覺地抽搐，并不是因為眼前的小女孩沒有半點預(yù)兆地脫衣服，畢竟一個沒發(fā)育完全的小女孩也沒啥好看的。
彭綸看到尹柔柔身上的疤痕，眼睛不禁微微瞇起。
一塊塊死白色的皮膚分布在小女孩身體各處，使得她看起來像是一個用各處破爛部位拼湊出來的瓷娃娃，而那無法消除的疤痕就像是各部件的縫補連接處。
彭綸知道這種痕跡是怎么來的，因為他在云霄界作為藥人生存過一段時間。
他全身的傷口流血不止，以為只要用黑黏黏的膏藥嚴實一糊，一切都能解決。
但是傷口像是愈養(yǎng)腐爛的部分，越來越紅腫，然后蔓延。烏黑的布條纏住爛肉卻無法纏住那黏糊糊的黃膿水。
那滋味真是絕了。
作為成年人的彭綸是忍不住那種滋味的，那么六歲的女孩是如何忍住那種強烈的疼痛呢。
彭綸幫她把衣服穿上，然后說：“晚上給你一點藥膏涂上就會好起來的。”
尹柔柔并不在意，當初那些把她領(lǐng)養(yǎng)回家的叔叔阿姨們也試過很多方法幫她消除疤痕，但最后都沒有成功。
“因為我總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所以每一個人最后都會把我送回去。”
彭綸笑了。
厄運？
他從來沒怕過一種叫命運的東西。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彭綸聲音一頓。
尹柔柔目光暗淡地低下頭，雖然她覺得大哥哥身上有一種很舒服的氣息，不愿意離開，但她還是決定把那些人把自己送回去的主要原因告訴他。
“那我偏要收留你，我就不信你真能帶來厄運?！?p> 董立誠已經(jīng)知道老大的答案，于是開口轉(zhuǎn)移話題：“嘿，你是不是急需一個老婆？要不我?guī)湍阏骰榘?？?p> 尹柔柔得知自己可以留在父親身邊，眼中再次燃起光亮，“柔柔有媽媽了？”
彭綸深吸一口氣，收回先前外放的微弱神識，決定暫不追問她的身體為什么會這樣。
雖然尹柔柔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察覺到對方的精神有點不穩(wěn)定，似乎已經(jīng)在奔潰的邊緣了。
……
“喂喂！這樣真的好嗎？”
“別動！再等會就好了！”
“對對對！董叔叔別動！”
客廳上的地板上擺放著一大堆的化妝工具。
那是從原主人臥室中找出來，用來追蹤目標人物用的偽裝工具。
“你挑一個喜歡的?！迸砭]把三頂假發(fā)擺到董立誠的眼前。
董立誠內(nèi)心十分不愿意看到女裝的自己，都說女裝只有一次和無數(shù)次，萬一自己女裝起來十分好看，好看到連自己都想上，然后上癮了怎么辦！
尹柔柔看著眼前的“女人”，面色毫無波動。
至少她是這樣覺得的。
彭綸一臉嚴肅地幫董立誠把酒紅色的大波浪長發(fā)端端正正地戴在頭上，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
董立誠欲拒還迎地接過柔柔遞過來的化妝鏡，只見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眉眼粗大的臉龐。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顴骨高高的，嘴巴很大，臉上不協(xié)調(diào)的顏色讓人很容易想起一位現(xiàn)代畫家的一副肖像畫。她的皮膚很白，臉頰紅紅的，重重的眉毛和頭發(fā)一樣黑。
這副外貌很古怪，有點不自然，卻不至于令人感到很驚悚！
但是當董立誠知道這是女裝后的自己，憤憤然地把鏡子摔到沙發(fā)上，“臥槽！老子這玉面小郎君的底子居然讓你化妝成老巫婆了！”
董立誠佯怒繼續(xù)說：“你如果真的想完成職業(yè)生涯第一單委托，那就老老實實去相親市場找一個順眼的，別搞得這些有的沒的！”
“呵呵，我倒是覺得挺好看的，甚至有想來一發(fā)的沖動！”彭綸玩味地給他換了一頂假發(fā)。
“媽的！”
尹柔柔掩嘴輕笑，希望如果將來的媽媽跟董叔叔一樣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