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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長安嗎

第六章

你見過長安嗎 RMzgcf 2737 2019-10-24 15:5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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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朝卿不斷的抽打著馬的臀部,他越發(fā)堅信在豐城這極其敏感的地方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蛟S與自己一直想要弄明白的事情有關?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豐城。

  離開事故地點后,因為天色初亮,這西北大地也不比中原富庶之地,行人并不多,因此李朝卿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并沒有受到什么阻礙。

  隨著離豐城越來越近,道路也漸漸的由崎嶇的山路向相對平坦的官道過度。豐城地勢極低,四面環(huán)山,處在一個盆地的底端。李朝卿轉過山腳,已經可以大致看到豐城虛影。

  他揚起長鞭,卻隱約聽到了有求救之聲。他一手勒住韁繩,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左邊灌木叢中竟躺著一名穿著帝國鎧甲的軍人。李朝卿縱身跳下馬,快步跑去,只見那人渾身是血,兩臂上各有三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入肉極深,鮮血直到手背上的點點黃土才肯停下。李朝卿見他仍有氣息,急忙解開男子盔甲,卻發(fā)現(xiàn)了他穿在里面的鎖子甲。

  李朝卿一愣,抬頭看著男子。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什么大的傷口,但也滿是被碎石磨破的印記。

  “你是麒麟軍?“李朝卿一邊從腰間卸下水壺,遞給男子。

  男子十分虛弱,但底子十分厚實的身子骨使他尚且可以慢慢的做一些動作。他接過水壺,“以前是?!?p>  算是回答后,他卻并沒有喝水。他將水壺舉在鼻夾,聞了聞,皺起眉搖了搖頭,“不行。我看你也是軍人,怎么隨身帶水不帶酒?“

  李朝卿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要給自己的傷口消毒。那手上的利器抓痕已經發(fā)黑,若再不及時處理恐怕將會留下疾患。

  “其他的以后再說吧?!袄畛鋵⒛凶颖称鹕?,想要讓他坐上馬,“我先帶你去豐城,救命要緊?!?p>  男子卻搖搖頭,盡管幅度十分小,但依然給人感覺異常堅決,“這豐城,我是回不去了。至少明面上?!?p>  “喔?“李朝卿的眼里,疑問一閃而過,看來這豐城確實是有所變故。

  “為何?“李朝卿故意問到。

  男子看了看李朝卿,突然笑了起來,“慚愧。因為我是豐城中郎將周佳一?!?p>  周佳一?李朝卿聽到這個名字時內心一抖,堂堂中郎將落得如此田地卻不敢回城?這豐城的變故怕不是一星半點了。

  李朝卿思索了一會,表明自己的來意,周佳一只是一直聽著,并不接話。

  “那么周將軍,你可以告訴我關于豐城新調來的中郎將的事嗎?”李朝卿突然問道。

  周佳一半信半疑的盯著李朝卿,“不知道?!?p>  李朝卿有些著急,“周將軍,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周佳一也有些惱怒,“我說我不知道?!?p>  “周將軍!這豐城很可能正在醞釀著什么陰謀,而你身為這里的軍事主官卻……”李朝卿起身站起,咄咄逼人。

  周佳一也毫不退讓,“我是說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隨后,周佳一告知了李朝卿他巡城時遇襲之事。

  “堂堂一城軍事主官,在城墻被劫走,哨兵全數(shù)被殺,一夜了還未見城有異常,你說我還能回去嗎?”周佳一的聲音十分平靜,“另外,你聽說過杜馬蒂斯嗎?”

  李朝卿搖搖頭,“沒有?!?p>  周佳一略帶失望的眨了眨眼,“這豐城的平靜,已經消失了吧?!?p>  李朝卿先回過神來,“當務之急是先送你去養(yǎng)傷,不然你馬上就會死在這的。把你安置好了我們再做下步打算。”

  “我們?”周佳一疑惑著,“什么時候就我們了?”

  李朝卿將周佳一扛起,“你本該死了的吧?!?p>  周佳一回頭看著自己被推下來的山坡,幸虧此地坡度較小,自己雖然一路滾下但是卻并沒有受到致命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顯然,李朝卿已經判斷出了他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他伸出右手指了指一旁的一塊土石,那石下堆積著一攤掉落的粉塵,粉塵上是一團鮮明的血塊,“你摔在那了吧,情急之下雙手抱頭逃過一劫。挪到這灌木叢里,從方向上看,你才是要回豐城吧?!?p>  周佳一輕笑,“是。”他沒有時間更沒有力氣去辯論。

  李朝卿點點頭,繼續(xù)把周佳一攙上馬,“無論你是因為什么要回到豐城,那里肯定都有你必須去的理由。恰巧,我和你一樣。所以,我和你是我們?!?p>  周佳一似乎對這些動員類發(fā)言有些不屑,但身體卻很誠實的任由李朝卿背扶上馬。

  李朝卿牽著馬,望向前方的豐城。豐城之所以叫做豐城,是因為在金城州管轄的地域內,小麥極其高產,幾乎承擔了金城每年向長安上交軍糧的半數(shù),在這貧乏之地實屬難得,因此被人們稱為豐收之城,即豐城。因此,豐城主城外有大量成片成片的田地,而由于此時正值秋收時節(jié),許多百姓都選擇在城外搭建臨時住所以便以最快的速度收割糧食,搶占售糧的先機。

  久而久之,政府不僅默許了這種行為,甚至在聚集人數(shù)較多的地方建立了許多小型醫(yī)館以防治百姓們在勞作時可能感染的疾病。

  李朝卿想把周佳一先送到那去。

  但很快,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副極其難堪的表情——周佳一太虛弱了,他根本無法獨自駕馬前行。

  李朝卿嘆了口氣,但周佳一卻率先開口了:“你進豐城后,直接去縣前坊找南街包子鋪的老板娘,把這個給她,她自會幫你?!敝芗岩粡牟弊由先∠乱粔K玉佩,這玉佩并不華麗,只是一塊木質祥云形狀的東西。但很顯然,這是某種信物。

  李朝卿接過玉佩,周佳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聽著,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我是你的上級,所以我的話就是命令。”

  李朝卿覺得有的無厘頭,他回道,“可是不管是不是真的,豐城已經調去了一個新的中郎將?!?p>  周佳一直接無視了李朝卿的話,繼續(xù)說道,“這豐城雖小,但城里各大勢力相互博弈,想在這里好好活下去,你就得學會這里的規(guī)則。“

  李朝卿扭了扭頭,“聯(lián)系你口述的遭遇以及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你好像并不適應這里的規(guī)則?!?p>  周佳一正要說下去,卻被李朝卿這句話打斷。他看著昨夜之前還屬于自己的城市,“這規(guī)則,我不用去適應。”

  “不用去適應?”李朝卿重復著。

  周佳一振了振精神,“這規(guī)則,可是我一手定下的?!?p>  ⊙

  退室里四面封閉,沒有窗戶,深入地下的此處用來關閉犯人再適合不過。四盞油燈在四個角落,努力的照亮這潮濕的空氣。

  退室后墻擺著一張青杉靠背椅,一層紫金色的麒麟齊天圖鐫繡在坐墊之上。椅子上坐著的老者,雙眼都失去了光澤,邋遢的胡須三三兩兩。到他這個年歲,也就不再在乎自己的儀容。

  風燭殘年或許是他此刻最貼切的狀態(tài)。

  他的雙手把玩著一根竹柺,饒有規(guī)律的前后擺動。他的正前方是這退室唯一的出口。他側過臉,聽到了什么。

  光芒只出現(xiàn)了一瞬,緊接著被腳步聲所取代。

  “你回來了?”老者似乎知道來者是誰。

  “嗯?!鼻逦呐晜鱽?,是杉杉。

  老者沉默了一會,“就你一個人?你把他殺了?“

  杉杉順了順自己的頭發(fā),“沒有。只是中途我想到了更有趣的東西?!?p>  老者再度陷入沉默,隨后略帶無奈的順道,“我知道了??墒悄阋胰绾蜗蚬椭鹘淮??“

  女孩將頭發(fā)扎起,老者并不能看見。此刻的她已經全然沒有了昨夜的殺氣,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現(xiàn)在她就是一個小家碧玉的清純女子,“那是你的事。和雇主對話可不歸我管,我只負責達到目的。”

  老者略微抬頭似乎想看清女孩,“好吧。下次注意一些,還是盡量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如果官府追查起來,多少會影響我們行事?!?p>  杉杉轉身走到樓梯邊,推開石門,“一起交通事故而已,算不上什么動靜?!?p>  說罷,她閃出退室,這一次,光芒甚至都來不及照進這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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