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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城除了以糧食高產(chǎn)而聞名遐邇以外,在城內(nèi)還有一處景觀備受人們青睞。
相傳在帝國開國之初,先帝意氣風(fēng)發(fā),為了一次性解決帝國西側(cè)的后顧之憂,御駕親征從長安一路西征,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一直打到了豐城才停下。
當(dāng)年先帝曾經(jīng)登上豐城一樓,眺望著那漫天的黃沙,藏在背后的是被他逐出帝國版圖的諸侯列國,那無限貧瘠之地才是他們的最終歸屬。
傳說那時有神龍飛過,先帝大為欣喜,振臂高呼,“我帝國之社稷,千秋萬代;我帝國之威儀,四海皆平;我帝國之成就,于此齊天!”
盛世之勢,呼之欲出。
而豐城政府敏銳的把握住了商機(jī),將此樓更名為齊天樓,四海八方之人也樂于來此沾染龍氣。文人騷客常聚集于此吟詩作對,想再造就一篇《蘭亭集序》式的傳世佳作;商人小販也不時來此祭拜天地,以圖自己腰纏萬貫;甚至有不少官員也加入其中,希望借天子之風(fēng),讓自己的仕途更加順暢。
今天是齊天樓更名六十周年之日,前往之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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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逸反應(yīng)的很快,她馬上坐在了李朝卿這一桌。
李朝卿松開手,其實(shí)他并不是存心有意冒犯,只是他不得不如此做。
“你想怎么樣?”仙逸壓低聲問道,同時不時的看著剛從李朝卿手里接過的那枚玉佩——那是她交給公子的信物,如今卻在李朝卿手里,意義不言而喻。
李朝卿拿起還沒吃完的包子,放在嘴邊,“周佳一出了點(diǎn)事,被我救下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我進(jìn)城前他讓我來這里找你,讓你協(xié)助我?!?p> 仙逸有些緊張,始終沒有正眼看李朝卿,“協(xié)助?協(xié)助你干什么?”
李朝卿瞥了瞥身后一桌的一名客人,那人背對李朝卿,但是背影卻極其熟悉,“讓你協(xié)助我意思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幫我。比如現(xiàn)在,我要你幫我把后面這個人弄倒?!?p> 仙逸側(cè)臉看看,說道,“那么大一個漢子,我怎么弄倒?摔跤嗎?”
“他剛才點(diǎn)了什么東西?”李朝卿有些跳線的問道。
“粥?!毕梢莼卮?。
李朝卿將包子放回盤子里,隨即將盤子推回給仙逸,并有意大聲說道,“這包子不新鮮,老板退了,給我換碗熱粥來?!?p> 仙逸有些不知所云,但也只得照做。她一臉狐疑的看著李朝卿,端起盤子走回屋內(nèi)。李朝卿并沒有回頭,他緊緊地盯著街對面的另一家客棧。
仙逸走回屋內(nèi),想了一會,決定先觀望觀望。她先打好一碗熱粥,隨后將盤子里那個被李朝卿咬了一口的包子拿出想要扔掉。忽然,她發(fā)現(xiàn)這包子底部的觸感十分奇怪,并不是淀粉之感。她看看門外,確定門簾拉下,趕忙抬起一看——那包子下面竟粘著小半包蒙汗藥。
“老板,這粥怎么還不來?”外面?zhèn)鱽砝畛浯叽俚穆曇簟?p> 仙逸心領(lǐng)神會,又打出一碗粥,將那粉末倒入粥內(nèi),兩碗粥分別端上二人桌上。
走至李朝卿身邊時,仙逸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朝卿會意的笑了笑,他端起粥起身走到那背影的桌前,“哦?真巧,怎么是你?”李朝卿看著眼前這個不久前他在街上救下的壯漢。
壯漢顯然沒想到李朝卿突然主動出擊,有些尷尬,語無倫次道,“那個,恩公,是啊,真巧?!?p> 李朝卿順勢坐下,“別叫我恩公,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p> 壯漢的眼神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李朝卿再度斜了一眼對面的客棧,“你我在此相識也算緣分,只不過我晚些時候還有要事,酒今天就不喝了,我們就干碗粥算作結(jié)交吧!”說罷,李朝卿將粥一飲而盡。
壯漢原本就不知所措,一聽李朝卿如此提議,心想也能緩解些許尷尬,便欣然同意。
他也效仿李朝卿,將粥一飲而盡,并嘗試說些什么平復(fù)自己的狀態(tài),“這南街包子鋪包子好吃,沒想到粥也不賴啊!哈哈哈?!?p> 李朝卿點(diǎn)點(diǎn)頭,“那,說吧?!?p> 三字字字有力。
壯漢突然一愣,“說。。。說什么?”
李朝卿從口袋里抽出一根銀針,在壯漢的碗里輕輕攪拌,隨后拿出,那銀針針頭瞬間化作黑色。
壯漢大驚,“你下毒!”他努力壓著聲音,幾乎就要吼出。
李朝卿將銀針彈開,“說吧。”
壯漢正想起身,卻明顯感覺到腰間一股寒意傳來,李朝卿的右手握著一柄匕首,頂在他的身邊。
壯漢卻依然遲遲沒有開口,李朝卿嘆了口氣,“你說你父親昨日去無常老仙處算了一卦,乃為大吉,隨后出車遭遇車禍而亡,地點(diǎn)在哪里?”
壯漢顫巍巍的說道,“就是通往金城、長安的路口?!?p> “那長安城三日后才開市,你父親昨日提前出發(fā)。你可知那車禍發(fā)生之時車頭朝向卻是逆長安而行?”李朝卿冷冷的說道,之后他將壯漢剛才喝過的碗稍稍旋轉(zhuǎn),那棕褐色的瓷碗上出現(xiàn)了四個深紅色的血點(diǎn)。
“昨天晚上時辰太遲,也沒想到我會突然棄車騎馬趕來吧?”李朝卿收起桌下手中的匕首,“偽造手印的時候沒來得及洗手吧?”
壯漢的眼神更加迷離,卻依然閉口不言。
李朝卿深深的嘆了口氣,“別找了,你和無常老仙那場戲演的也太差了。哪有深仇大恨之人就在面前,兩個人還眉來眼去的?他在對面的客棧里頭?!?p> 壯漢一聽,更是驚慌,早已大汗淋漓。
“你現(xiàn)在說,我可以把解藥給你。你不說,那你就自己好好體會這藥的威力吧。”李朝卿盤了盤袖子,一臉輕松。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無常老仙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做這些事的?!眽褲h幾近崩潰。
李朝卿盯著壯漢,“無常老仙?”
“是啊!”壯漢聲音更加顫抖。
李朝卿沉默了一會,突然起身,走向?qū)γ娴目蜅?。他盤算著,這人如此膽小笨拙,若真有什么陰謀也絕不可能讓他知曉更多。此人最多只是個行事之人。
“壯士!我真的啥都不知道,你放了我吧!”壯漢地這哭腔說道。
李朝卿沒有回頭,徑直向前走去,“你喝的是味精,智障,那銀針也不是銀針,我順手從桌下扭出的細(xì)釘罷了?!?p> ⊙
客棧。
無常老仙目睹了這一幕,深知事情已經(jīng)敗露,正要從客棧側(cè)門逃脫,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仙逸坐在他身旁,恰好堵死了他起身離桌的道路。
“你是?”無常老仙想起剛才看到這個女子和李朝卿坐在一起,“讓開!”
他想要強(qiáng)行逃脫。
“老仙,你這命算的不行啊,自己的劫數(shù)都算不到嗎?”李朝卿應(yīng)聲而入,走到無常老仙面前坐下,“仙逸姑娘果然機(jī)靈?!?p> 仙逸沒有說話,她看著李朝卿和無常老仙,想弄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和公子有什么關(guān)系。
李朝卿也不見外,他招呼來小二,把店里所有昂貴菜肴悉數(shù)點(diǎn)了一遍,而后打量著無常老仙,“老仙,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這流程,也不必我多費(fèi)口舌了,招吧?!?p> 無常老仙自知逃跑無望,將羽扇放下,低下頭,“說吧,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