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地拍完這一串奇奇怪怪的戲,蘇時瀟才得以長舒口氣。
本來見到夏浮川的時候渾身都不對勁,對方卻是仿若無事發(fā)生一般,很投入地很快就入了戲,自己也就不好再矯情什么了。
何況那就是個意外,純粹只是個意外。
化身為櫻酒和蕭隨歸,然后浸在那個虛幻的世界暫時忘掉現(xiàn)實,看著笑起來驚艷又瀟灑得要命,眉眼彎彎五官似乎都跟著變得柔和了起來的,江湖上出了名的浪蕩不羈劍客蕭隨歸,感覺還挺不錯。
如果沒有現(xiàn)實里這家伙的突然打擾的話。
“啊蕭……不是,川哥,你剛才叫我?”蘇時瀟不太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削你個頭,我剛和你說話誒你腦袋在想什么。”
“……”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朱導講話聽多了,耳濡目染的,他現(xiàn)在講話都有點灣化了。
“有什么事嗎?”
“就那個啊?!?p> 所以那個是哪個?。?p> 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夏浮川瞥了一眼的蘇時瀟乖乖閉上了嘴巴。
“昨天……衣服謝謝你。”很用力地起了個頭,結果卻頭重腳輕地越到后面越小聲。
“不用謝不用謝?!边@句倒是難得的真心話,是怕你感冒影響拍攝進度,不是因為擔心你啦。
這時小王跑了過來,一看到夏浮川正表情古怪地站在兩人面前一聲不吭,他暗自納悶著卻又不敢多問一句,只好轉移視線地向蘇時瀟報信:“小瀟小瀟,王姐來了,正和導演聊天呢!”
蘇時瀟望了眼不遠處,劇組的好幾個頭頭和王姐像領導視察一樣地團在一起邊走邊聊,再仔細一看邊上夏浮川的經(jīng)紀人張嶼司居然也在,還毫無違和感地融入了里面。
王婕今天化了個很女強人的妝,穿的也是職業(yè)裝,一頭短發(fā)剛剛及肩,走路姿勢和眼神里都透露出一點強勢。
王婕是王姐的本名,這兩個名字讀音也差不多,平時大家都是王jie王jie的叫,也分不清到底叫的是王姐還是王婕,最后干脆就不特意區(qū)分了。
還沒等蘇時瀟反應過來,王婕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蘇時瀟只好朝夏浮川抱歉地笑了笑,做了個“先走一步”的口型,然后飛快地朝著招手的方向奔去。
……
夏浮川無語,咬著個牙轉身就走。
還剩下的那一句話他不會再說了!
王婕脫離了人群,特地和她一起并排走著。
“小王姐?!?p> “嗯,最近拍戲怎么樣?”
“蠻好的,蠻順利的?!贝蹬4笸跞缡钦f到。
“那,和夏浮川呢?”她刻意降低了音量。
?。?p> 還沒等到蘇時瀟的回答,她自己接話道:“不要和他扯上太多關系,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當然明白。
她和夏浮川就是兩路人,兩個人之間根本可以說是異面直線的關系,壓根都不在一個平面里,更別談什么平行還是相交的。
兩人能因共演一部戲而認識怕不是是上輩子拯救了滅絕的恐龍賺來的好運氣。正經(jīng)矯情一點地說,可能她都把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僅剩的所有運氣用完了吧。
蘇時瀟嗯完,王婕也嗯了一聲:“你必須明白。”鋒利得就像把刀子。
她這次專門跑了一趟劇組,一是過來看看兩個小孩,而其中一個小孩,劇組為了逼真而準備了真的酒,他也真的喝,結果不勝酒力,醉得直接倒了。二來就是找另一個小孩“談一談心”。
回到大部隊,她又和別人閑聊了幾句。
“……王婕,最近怎么樣?”是張嶼司的聲音,總感覺有點說不出的微妙感。
“還能怎么樣,不就是忙。前兩天帶夢珂出國拍廣告,今天剛回來?!蓖蹑颊Z速很快,聲音里像帶著點攻擊性一樣,一點都不和緩。
小破公司賺夠了錢,也該多招幾個經(jīng)紀人了。之前缺人嚴重的時候把她一個頂幾個用,不光是蘇時瀟和沈文是的經(jīng)紀人,她還管著公司的另一個當家女明星。
張嶼司看了她一眼,很輕地說了句:“空的時候,還是要休息休息?!?p> 話剛說完,夏浮川換完了衣服也走了過來。張嶼司伸手看了眼表,就立馬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匆匆地領著他走了。
之前張嶼司幫他接了一個最近新出的休閑類綜藝的通告,是去做節(jié)目的常駐嘉賓,而今天是第一期節(jié)目開錄的日子。
這個綜藝由某個老牌且頗有名氣和口碑的制作人負責制作,節(jié)目自身已經(jīng)有了一定熱度,再加上電視臺方面大力宣傳的加持,這個節(jié)目又輕松得很,夏浮川只要在里面正常發(fā)揮,保持人設,圈粉是必然的結果。
預想和計劃完美周到,這之后的營銷工作他也早就安排了起來。這個男人表面看起來西裝眼鏡斯斯文文,腦海里無時無刻不在打著精明的算盤。
蘇時瀟看了眼他匆匆的背影,正準備也過去換衣服,王婕不大不小的聲音卻突然在她耳邊響了起來:“人紅就是忙,行程不斷,呵,可比我辛苦多了?!?p> 蘇時瀟一下有點不太確定,她從一句話里聽出了嘲諷和辛酸并存的味道。
王婕接了個電話就早早地趕回去了。
不真實到有點像夢的日子就這樣平凡十足不咸也不淡地過著?;蛟S是因為遭遇不尋常經(jīng)歷的次數(shù)已經(jīng)到達了上限,接下來和夏浮川的相處再平常普通不過。兩人照常地一起拍戲,蘇時瀟照常地看著他在片場又橫又臭屁,就像從來只見過他這一面一樣。
只不過兩人再也沒一起對過戲,再也沒有過獨處,誰也沒有主動打過招呼。
什么都沒有改變,什么都沒有前進。
過兩天就是圣誕節(jié)了,正好大家都有空,劇組的幾個人約著下戲后聚一起吃個飯一起過節(jié)。
n市的雪總是下得有些早,今年的初雪正巧下在了圣誕節(jié)這天。雪倒也沒有特別大,也就只是片片雪花在空中飄飄悠悠然后落下,在落地的一剎那就融化成水了。因為下雪的緣故,天地間似乎都變得朦朧又純凈起來。
幾個男生按打起算叫了啤酒,大有喝個不醉不歸的架勢。有沈文是帶頭,幾杯酒下肚膽子也壯了起來的幾個男生也拉著夏浮川一起喝了起來,而少數(shù)兩個看他不爽已久的男生也趁這個機會痛下殺手,猛灌他酒。
夏浮川沉著個臉,悶頭一頓猛喝,沒多久兩瓶空的啤酒瓶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右手邊。
蘇時瀟和劇組的幾個女配還有男配的家屬在旁邊吃吃飯,像未成年一樣喝喝飲料,偶爾也會閑聊一下。這些家屬們知道這次飯局夏浮川也會來,都恨不得削破了頭往這里面擠。
本來氣氛還算安穩(wěn),突然不知道是誰覺得太無聊提議要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