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傻還是裝傻?
其實無論是程漠還是景炎都覺得,葉棠大概是真傻吧,但凡不是真傻,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動葉偉盛的辦公室。
畢竟那間辦公室,在真傻的人眼里看來那大概就只是間辦公室而已。但在一些人眼里卻并不是這樣的,那是葉偉盛的辦公室,是公司至高權(quán)力的象征。
那些股東里,其中不乏有葉棠的長輩,還以為葉棠會請他們來坐鎮(zhèn),巴巴地等呢。
畢竟她有多無能,早已經(jīng)口口相傳,而且就是個好控制的女流之輩罷了,葉棠回國之后,這些老家伙沒少從中作梗。
甚至不少對葉棠的暗諷之詞,無能、花瓶、就不是照著繼承人的路線培養(yǎng)的,這些都還算是不那么難聽的了。難聽些的,說她名不正言不順,就是個私生女,野種,都不知道是從什么下賤的肚子里鉆出來的,這話也有人說。而這些,大多都是從他們這兒最先傳出來的。
他們滿以為葉棠會撐不住,一個從來就沒接觸過生意的小女子,哪里有什么抗壓能力?只要她乖乖當(dāng)個只收收紅利,在重大決議的時候,按照他們的意思乖乖投票的股東就行了。
誰都沒想到她會便宜外人,其實在葉棠找程漠談續(xù)約的事兒,想讓他來收拾公司的亂狀時,那些老家伙們也想著讓程漠處理了爛攤子就行,畢竟他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有他留在公司輔佐,皆大歡喜。
但沒想到葉棠居然把葉偉盛的辦公室都讓給了他!這幾乎就昭示著一個態(tài)度,她這是要將公司的經(jīng)營權(quán)管理權(quán)拱手讓給個……外人?
老家伙還等著坐進去呢,滿以為就算葉棠在那辦公室里坐進去一陣子,也只是一陣子罷了,現(xiàn)在……
而葉棠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呢?
“我看你他媽就是傻!”暴怒的中年男人一拍桌子,在幽靜雅致的高級餐廳里,顯得特別突兀,他伸手端起面前咖啡杯,就朝著坐在對面的年輕女子兜臉潑了過去!
咖啡是熱咖啡,好在已經(jīng)上來有一會兒了,已不是滾燙的溫度,不至于燙傷,只不過也依舊是能讓人覺得熱辣辣的溫度。
“小姐!小心!”一旁的服務(wù)生因為中年男人拍桌子暴聲怒語的動靜注意了過來,看到的就是潑咖啡這一幕,卻也來不及沖過來阻止了,只能驚聲提醒著中年男人對面的那位年輕美麗溫柔恬靜的女子。
葉棠沒躲,倒也不是來不及,只不過,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咖啡送上來這么久了,會是個什么溫度。以及對面葉偉健的怒火,如果躲開了這杯咖啡,估計更不得消停。
心里的權(quán)衡在葉偉健憤怒拿起杯子的同時,權(quán)衡了一秒鐘吧。
葉棠選擇沒歪身躲開,只是略略側(cè)了側(cè)臉,避開了被那一整杯直接潑個正臉那么狼狽,只不過,縱使避開了正臉,也是夠狼狽的了。
今天為了上班,她特意穿了一身配得上秘書這個職務(wù)的裝束,牙白的襯衣和及膝套裙。柔軟順滑的深栗色長發(fā)在腦后松挽成個溫柔婉約的髻,沒有劉海,只有頰側(cè)幾綹長度不夠挽進髻里的碎發(fā),從耳邊垂落下來,顯得很溫柔。
此刻,咖啡漬在她的襯衫上幾乎潑開成一幅臟兮兮的畫。而且因為是從側(cè)面潑上來的,她一側(cè)的頭發(fā)都有些濕,頰側(cè)那幾綹頭發(fā)則是在往下滴咖啡,白皙的耳垂也是一樣。
明明是狼狽極了的模樣,葉棠沒有慌亂的神情,倒使得她看起來沒有那么難堪。
服務(wù)員馬上趕了過來,畢竟是高級餐廳,服務(wù)質(zhì)量還是很好的,“這位小姐,您……沒事兒吧?”
“沒事,謝謝,去忙你的吧?!比~棠擺了擺手,接過服務(wù)生遞來的餐巾,按在頭發(fā),頰側(cè)和衣服上,吸干那些咖啡。
然后才好整以暇抬眸看著對面怒氣未消的葉偉健,葉棠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微笑,就像這微笑已經(jīng)成了她長相的一部分似的,任何時候,都能以這樣的笑臉糊弄過去。
沒人知道她有怎樣的心情,是難過還是疲憊?是痛苦還是絕望?仿佛只要有這么一張無懈可擊的笑臉,就能將一切情緒都若無其事的掩蓋過去。
“堂伯,別這么激動,搞得這么難堪。我這一身,下午上班會很為難的。難不成您希望我繼續(xù)當(dāng)個笑柄?我好歹也是葉字頭的?!?p> 葉棠的聲音依舊是她那輕輕軟軟的聲線,只不過語氣聽起來并沒有多溫柔,板直的腔調(diào),比起說是憤怒,不如說是一種懶得計較。
“你當(dāng)笑柄也好過當(dāng)個傻子!”葉偉健怒氣不減,“把生意交給個外人?虧你做得出來!你有沒有腦子?缺心眼嗎?”
葉棠原本一直垂眸擦著身上的咖啡漬,聽到這話,垂著的眸子略略抬了起來,原本柔柔的一雙翦水秋瞳里,似是有一抹凜光一閃而過。
一閃而過罷了,很快消失,又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柔潤目光,就像是沒出現(xiàn)過一樣。
“程漠怎么能算是外人呢,他是父親在世時最信任也最重視的人才,父親不在了,我對經(jīng)營又一竅不通的,當(dāng)然需要仰仗他。堂伯,如您所說,我什么都不懂啊?!?p> 葉棠淡淡笑著,看著對面的葉偉健,繼續(xù)道,“所以往后實際經(jīng)營公司的人是他,那么我又何必占著父親的辦公室,父親在世的時候就說過,在其位謀其政……”
“閉嘴!你個逼丫頭!我們這幾個姓葉的長輩都還沒死呢!”葉偉健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就在此時,葉棠站起來了。
她雙手撐著桌面,站起身來,身子前傾,感覺上就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葉偉健,她目光冷硬,再沒了絲毫柔潤,唇角總是掛著的那無懈可擊的微笑弧度,也消失殆盡,板直的唇角,透著冷意。
她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葉偉健,明明平日那么柔順的一個女人,此刻卻是有著不容忽視的威懾。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機器一樣冷漠。
“從父親死到現(xiàn)在,你們隔岸觀火置身事外,除了在背后編排我葉棠,好看我出丑之外,又做了什么呢?如你所說,你們既然都還沒死呢,那你們早干什么去了?現(xiàn)在在這兒跟我吆五喝六的,我葉棠雖然不狂妄,但也不是嚇大的。你也就敢拿杯不算滾燙的咖啡潑我一個了,我現(xiàn)在讓服務(wù)員給你上杯滾水,你再潑我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