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呀
門開了,從外緩緩走進來一個人,在桌子旁停留了一會兒,就徑直朝著著床榻邊而來,阿呆從瓦罐里偷瞄著眼前這個與當初見面時氣質截然不同的人,怕的小魚心都在顫抖,
初見是的驕傲,不羈與淡然,而今滿身只剩的血腥和冰冷,再不復舊日模樣
清清你快跑,快跑啊!有壞人!有壞人啊!
身子用力在水中拍打著水花,阿呆發(fā)出猛烈的嘩嘩水聲來警示,氣憤自己為何不能像清清那般可以長出雙腿了,她現(xiàn)在需要人保護!腦袋呢?那兩個腦袋被怎么了?
聽見喊聲反射性就想要蜷縮的躲到角落去,奈何沒有力氣起不了身,清清努力讓自己在疼痛中保持清醒,鼻息間粗喘著氣,向著亮光的地方呵斥道
“你是來找我的,不要傷害阿呆”
“這條魚?它還有名字?”
嗓音微微沙啞,帶著絲疲倦。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聽過,清清不由問道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你還記得我?”
聽起來似是有些激動和開心,這聲音又柔和了幾分
“語氣很是熟悉”
看不見就只能憑自己的感覺來判斷,不安的抓著手下的被單,清清緊張道
“就只是聲音嗎?”
來者一字一句像是在壓抑著猛獸,帶著幾分憤怒和質問
“我是不是說錯了話,你聽起來很不高興?”
努力用耳朵辨別著對方的話語的意思,清清克制住自己的害怕,努力的去回應
“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那為什么?”
自己被人抱在了懷里向著外面走去,清清也不掙扎,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懷里問道,卻再無聲音回應她,只聽見身邊衣袂摩擦而過的沙沙聲
“放開清清,滾開!別碰她!”
即使被人制住,游竹心依然守著自己的驕傲只是大聲呵斥,動作并沒有過于激烈。白石也跟著在旁激動的大喊,力氣大的他身后的兩個壯漢都快要止不住他了
“東陵常,你放開清清姑娘,她身上還有傷呢,你別傷害他”
沉默的看著被扣在一旁的兩人,東陵常一步一步走到游竹心面前,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眼神桀驁的盯著人,一字一句道
“她的傷,我來治,她的人,我來護。你,就好好的在這里做你的琴師吧”
蓮瓣目中似是地獄深淵中燃燒的火焰一樣,熊熊燃燒著,游竹心警告的看著東陵常,沉聲道
“若不是你,事情怎么會到這一步,是你害了她,而今又有什么資格說這番話,放下她”
“是我的錯,我會盡力彌補??赡阏J為當真全是我的錯嗎?但凡有一點權勢握在手里,就算事情發(fā)生了又如何?事實證明,你護不住她!那就換我來”
“你敢”
游竹心氣的渾身都在發(fā)抖,話語兇狠像是守護領土的北極狼,寧死也不愿意屈從于對方
“我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輕蔑一笑,東陵常抱著清清向門外走去
“不要,東陵常你放下她!放下!不要帶她走!”
蓮瓣目終是露出了害怕,眼底脆弱不堪,嘶吼聲里帶著乞求。不可以!她不能走!不能!
“哦,對了”
轉過身來,東陵常隨意的對身后一名侍從道
“去那個屋子里,把桌子上裝著條金鯉魚的陶罐一并帶上,公子我挺喜歡的”
“不行,你不能帶走阿呆!東陵常,你個狗娘養(yǎng)的,強盜!土匪”
不僅帶走了清清姑娘,還要帶走他的阿呆,白石簡直是氣的沒了理智,踢腳扯腿的,被束縛著也仍然想要上前與其搏斗一番
冷漠的看了眼,就像再看一場小丑表演,東陵常嗤笑一聲徑直出了門。
“該死的,放下阿呆!放下清清姑娘,你回來,你回來啊”
解除了束縛,阿呆和游竹心一直追在車隊后面,只是人力終究是比不上馬力,最后只能力竭絕望的看著對方越來越遠
游竹心腿一軟膝蓋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清脆的能聽見骨骼與硬物相撞的聲音,白石更是翻滾了個跟頭,最后趴在地上哭喊著
“你回來,你回來啊!阿呆!清清!這可怎么辦??!”
死死的盯著前方遠去的車隊,蓮瓣目里滿是瘋狂和血腥,手在地上流出了血,合著泥沙和灰塵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再帶她回來!一定會!
馬車內寂靜無聲,二人相對而坐皆不開口,外面馬蹄的噠噠聲和車轱轆轉動的聲音不停的傳進來,帶來絲喧嘩的樣子
“其實,倘若你剛才開口,我可能就不會帶你走了”
低垂著眉眼,東陵常淡淡道
“早走晚走都是傷心,不若現(xiàn)在這樣,正是好時機,謝謝你幫我”
倚靠在身后的木板上,清清面對著聲音的方向,面色誠懇,道
不自在的別開臉去,耳尖紅了一點,眼中水光閃動著,東陵常不在意的回絕道
“不必,能給他添堵的事,我向來都是很樂意的”
“帶我走是添堵?那帶我回曲水湖也算嗎?”
似有幾分愉悅,清清歡快應答道,剛剛綻放的笑容卻是扯到了眼睛上的傷口,隨即雙手掩面,痛苦的低下頭輕呼道
“好疼”
“疼?我給你把眼睛上的藥換了吧,會好受一點”
聽見她呼痛。東陵常緊張的盯著她,手忙腳亂的在車廂的暗格里翻找著傷藥,瓶瓶罐罐叮叮咚咚的響起來。一只再陽光里白皙到幾近透明的手按住了他,笑道
“不用了,我現(xiàn)在不需要了”
“可你的傷?”
素巾上滲出了點點鮮紅,像是紅梅開在了雪里,東陵常擔心不已,道
“你剛才給我探脈搏的時候,應該已經察覺到我體內的異常了吧,如此,又何必浪費好藥”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平靜安寧了,清清反而覺得自己精神越來越好了,像是回到了正常的時候,一身輕松
“浪費不浪費,是主人說了算的,客人聽從就好”
從暗格中取出瓶葫蘆樣一手大的玉瓶和一條絲絹放置在桌上,東陵常小心取下清清眼睛處蒙著的素巾,露出兩個血淋淋的窟窿,因剛才的動作又牽扯出血在流,饒是他見慣了傷口,看此也是覺得心驚,她對自己太狠了!
清清不自在的別開頭,顫聲道
“別看,不好看”
“我是大夫,又怎么會害怕”
將清清的面龐小心的帶過來,東陵常笑道。
用準備在一旁的巾帕擦去眼邊的血漬,東陵常將玉瓶里的膏藥用玉片挖出來,小心的涂抹在傷口上,力道輕而緩,若不是眼睛上有疼痛傳來,清清會覺得是羽毛在輕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