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陳廷玉梳洗一番后便準備去給母親請安,卻正好撞見貼身丫鬟小翠從房內(nèi)出來,但房里卻空無一人。
“廷玉少爺。”小翠恭敬的招呼了一聲。
“嗯。”陳廷玉應了一聲然后問道:“母親起了嗎?”
小翠便說夫人不在進宮里去了,這細問之下才知道珍妃娘娘昨夜偶感風寒,于是早些時候?qū)m里就來人把其母親接走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闭f著陳廷玉又補了一句:“若是母親回來問及我的去處,你就說我出去會友了,今晚不回來吃飯?!?p> 那丫鬟應了一聲知道了就離開了,而后陳廷玉就邁出府門朝著梁京府的方向而去,此時京兆尹馮大人已經(jīng)回來,今日便是審問之日。
等到陳廷玉到了衙門之時,刑部尚書周旗山也剛好到場,于是陳廷玉便沖著對方恭敬的行了一禮,后者點了點頭滿眼贊賞之色,而后兩人一同進了衙門。
三通鼓聲之后,嫌犯武青山被帶上了公堂,此時武靈兒與云瑤兩女也匆匆趕到,府尹大人便一拍驚堂木,開始審問起來。
“堂下嫌犯,我來問你,張九成你可認識?”
聽到這個名字武青山明顯一怔,不過依然搖頭回答說不認識,那府尹也不怒而是沖身旁一招手,便有閻闊海遞過來的一份卷宗。
話說此次冷凌風去睦州走了一趟還真查出不少東西,其中就有此案被害人吳子恒的底案,可謂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而這府尹突然提及的張九成又與此案有何關系?旁人不知,作為督審的周旗山更是莫名奇妙,本案何時又供出一個不相干的人?
緊接著府尹便說道:“你曾說與吳子恒是舊友對嗎?”
武青山點了點頭:“是。”
“何時認識?”
“我倆認識已有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府尹將卷宗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道:“那你還敢說不認識張九成?吳子恒便是張九成,一個官府通緝二十多年的山賊野寇!”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原來冷凌風此番去睦州調(diào)查并且在當?shù)毓俑膮f(xié)助下查到了一條重要消息,張九成曾經(jīng)是睦州地界石云縣北邙山的匪目,二十多年前當?shù)毓俑M織了一次剿匪行動并一舉蕩平了北邙山匪窩,但賊匪頭子張九成下路不明。
之后任憑官兵搜遍了整個北邙山也未發(fā)現(xiàn)其蹤影,最后只能貼出一紙通緝告示了事,沒想到這賊人竟然改名換姓流竄到了京城,并且搖身一變成了一名藥材商人。
這說來也奇怪,冷凌風雖然查到了吳子恒的老底,但關于武青山的任何一點信息卻沒有搜集到半分。
“大人,我所認識的人的確叫吳子恒,至于他此前的身份草民確實不知。”武青山面不改色辯解道。
府尹冷哼一聲:“那本官再問你,此番進京找上吳子恒又有何密謀?”
“回大人的話,此番進京純屬為了幫陳廷玉公子送藥而來,至于去見吳子恒乃是順道探訪而已。”說罷武青山看了一眼陳廷玉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向陳公子求證?!?p> 府尹當然不會問,因為他已經(jīng)聽閻闊海說過確有此事,于是話鋒一轉(zhuǎn):“你說你是睦州人士,為何當?shù)貞艏畢s查不到你?”
“草民確實是睦州人士,只因家貧故而居于深山之中以刀耕火種為生,不在戶籍冊薄之上也是正常,如若大人不信,可以睦州境內(nèi)地、景、物考問?!?p> 于是府尹就隨便問了幾處地方,果然武青山都能對答如流,甚至一些當年的老街名字也能說得出來,看來他所言非虛。
“當晚相見你二人都說了些什么?”府尹再問。
武青山便說:“我二人相見不過一刻鐘,話只談及這些年彼此境遇,甚至連茶水都未喝上一杯他便當場倒地身亡了,我擔心惹上麻煩所以急忙脫身離開了?!?p> “你是說你二人當時未進酒水?”
“是?!?p> 聽到這里府尹便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閻闊海,后者點了點頭,根據(jù)仵作的驗尸結果和現(xiàn)場勘查來看,吳子恒一家極有可能死于中毒而亡,但經(jīng)過解剖五具尸體,其胃中都未發(fā)現(xiàn)有毒之物。
“你倆因何結識?”
被這么一問武青山的思緒頓時被拉回到二十多年前,那天剛下過雨,正是進山采摘蘑菇的好時機,武青山就是在進山的途中于一處坑洼里發(fā)現(xiàn)了昏迷不醒的吳子恒于是就順手救了他。
“他當時受了很重的傷,我記得很清楚他的右肩被利器貫穿而過,由于失血過多,我本以為救不活了,不想他還是活了過來?!?p> 武青山說的這一點倒和仵作的驗尸筆錄寫的一樣,吳子恒的右肩的確有道因利器所傷后留下的疤痕。
“當日時間還記得嗎?”
“記得,炎歷八百零六年七月初六?!?p> 府尹點了點頭:“時間對上了?!?p> 這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周旗山便脫口問道:“什么時間對上了?”
府尹便解釋說,這個時間就是當年石云縣官府剿滅北邙山賊匪的時間,也就意味著當時的賊匪頭子張九成也就是現(xiàn)在的吳子恒僥幸逃脫,并且剛好被武青山所救,難怪官府到處搜捕也沒找到人。
說到這里,府尹將一沓卷宗遞給周旗山道:“現(xiàn)在的石云縣縣令并非當年那位,整件事情還要從頭說起,話說當年石云縣縣令付子明剿匪有功,加上此人又善于官場之道,因此在做了不到三年的地方官就得到了升遷的機會,但是卻沒升成?!?p> “為何?”周旗山也懶得看卷宗而是直接問道。
“因為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和此案又有何關系?”周旗山覺得此案越來越復雜了,竟然扯出了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和此案到底有沒有關聯(lián)暫且不論?!备戳艘谎酃蛟诘厣系奈淝嗌饺缓罂桃馓岣吡松らT說道:“巧的是付子明一家二十余口也是這般離奇的死了!”
說道這里周旗山忽然想起什么,然后一怕大腿,他記起來了,當年石云縣發(fā)生了一樁大案,縣令付子明一家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一夜之間全部離去死亡,死因不明。
這件案子曾經(jīng)轟動朝廷,但卻查無真兇,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成為了一樁懸案,現(xiàn)在類似的案件再次發(fā)生,不由得不讓人將兩個案子聯(lián)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