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盛江其實對泗水鎮(zhèn)也不熟,他并不是泗水鎮(zhèn)的人,他是泗水鎮(zhèn)隔壁鎮(zhèn)的人。
他與許路遙認(rèn)識也是因為兩人是高中同學(xué),高一的時候兩人是同班同學(xué),并且還是同桌。
許路遙那時候喜歡他,其實只是因為小女生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而已,因為班上很多女生都喜歡鄭盛江啊。
后來慢慢的,就真的喜歡上了,許路遙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只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才會喜歡他的。
可是他臉上長了很多痘痘后,她還是喜歡他。雖然臉上長了痘痘,他不再那么帥氣了,許路遙一點也沒有覺得他不好看,反而更加喜歡他了。
是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漸漸的打從心里開始喜歡他的呢?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將這個很好看的男孩子藏在心里的呢?
許路遙不知道,她的心里沒有答案,心里也很茫然,腦子里也特別亂。
自此之后許路遙見到這個男孩子后會不好意思,會害羞,會表現(xiàn)的不自然,會在他和她說話的時候心跳加速,會臉紅。
是所有女孩子青春期的懵懂,從無知到成熟,從喜歡到很喜歡,從開始隨大流的喜歡到后來的暗戀,許路遙經(jīng)歷了所有女孩子都會經(jīng)歷的故事。
和暗戀的人成為同桌,這是許路遙從來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也曾幻想過和鄭盛江成為同桌,可是她以為這是一直到畢業(yè)都不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
在她還沒有睡醒的那個早晨成為了現(xiàn)實,當(dāng)她踩著上課鈴到達教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同桌換了人,換成了她喜歡的人。
許路遙整個人都蒙圈了,她不知道在她沒來上早自習(xí)的這一節(jié)課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
年少的喜歡,真的只是喜歡,單純的喜歡著一個人,沒有那么多計較得失的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鄭盛江現(xiàn)在心里很后悔,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賣。
是啊,明明曾經(jīng)那么喜歡的,怎么現(xiàn)在突然就不喜歡了呢?鄭盛江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現(xiàn)在后悔也沒有用。
旁邊還有個顧一白虎視眈眈的,許路遙對自己又是那樣的決絕,一如當(dāng)年自己拒絕她一般。
鄭盛江隨意將車子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就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坐著,就那樣一屁股坐下去。
一點上市公司的總監(jiān)的氣勢都沒有,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丟了自己心愛的東西并且找不回來的小孩。
一個大男人坐在路邊哭,顧一白皺眉,他怎么也想不到鄭盛江居然這么孩子氣,說哭就哭。
顧一白哪里能懂鄭盛江現(xiàn)在心里的感受,是的,顧一白不懂,他怎么會懂呢?又不是他的東西不見了找不著。
看著車窗外鄭盛江,顧一白很無奈的下車,在一旁站著也不是,坐在一旁也不是,剛好看見旁邊有一家副食店。
顧一白看了幾眼鄭盛江,覺得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酒。
他直接走進去,“老板,有沒有啤酒?”
“有,要幾瓶?”
“一箱?!?p> “好嘞,稍等一下,我?guī)湍隳?。?p> “好的,謝謝老板?!?p> “吶,找您錢?!?p> 顧一白抱著一箱啤酒走到鄭盛江旁邊坐下,拆開一瓶,遞給鄭盛江,然后自己也拆開一瓶,“有什么事情,全部都就著酒喝了。一醉解千愁?!?p> 鄭盛江拿著一罐啤酒,直接仰頭喝盡。
一罐喝完,又拿一罐,一箱喝完,又買一箱,喝完又吐,吐完接著喝。
兩個大男人坐在馬路牙子邊上,哭哭啼啼的喝酒,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出了什么了不得大事了呢。
鄭盛江大著舌頭說,“你小子,上大學(xué)那會是、是、不是就盼著今天?”
顧一白也喝了很多酒,可是他現(xiàn)在清醒的很,“就算我回答不是,你也不會信?!?p> “我、我、當(dāng)然、不、不會信啦、你當(dāng)、當(dāng)我傻呢?”
“你一直都知道路遙喜歡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那么決絕的拒絕她?你明明可以委婉一點,或者……”顧一白沒有說下去。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許路遙的時候,正巧趕上鄭盛江拒絕許路遙,許路遙一個人坐在操場草地上哭,結(jié)果被顧一白一球給砸暈了過去。
被砸暈了的許路遙依舊在不停的流著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鄭盛江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p> 顧一白喝了一口酒,一仰頭又將酒喝盡,用力的將罐裝啤酒瓶給捏住,酒瓶就像是顧一白的仇人一樣,被捏的碎碎的。
“你身不由己?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你家境優(yōu)越,又不愁吃穿,又沒有弟弟妹妹需要供養(yǎng),你有什么身不由己?不要給自己找借口了?!?p> 鄭盛江喝罷一罐,又開了一罐,半靠在身后的電線桿上,“呵,你知道我家境優(yōu)越,那你知不知道我媽當(dāng)時得了癌癥?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爸做生意失敗破產(chǎn)了?我哪里是家境優(yōu)越,我比你們所有人都窮,我要掙錢為我媽治病,還要替我爸還債?!?p> “是,路遙肯定會說她愿意陪我吃苦,愿意陪我熬過去,可是我不愿意。”
鄭盛江越說越激動,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蹣跚,感覺要摔倒了,可是他又沒有摔倒,只是身體不停的晃動,說到激動處,竟還將手里的酒瓶砸在地上。
“我不愿意她吃苦,我不愿她看見我窩囊的樣子,我在她心里一直都是神一樣的存在,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你知道嗎?”
“我怎么可能讓她看見我大晚上睡天橋下,蓋著紙盒子?我怎么可能讓她知道我在工地搬磚?這樣的日子,我過了整整三個月。”
“三個月。哈哈哈哈哈……”
“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要那樣了,老天爺可能看不下去了,所以派了一個天神來拯救我?!?p> “艾米兒,她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的,她出錢給我媽治病,她替我爸還了債,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我做她的情人?!?p> “情人,你聽得懂嗎?五年,五年,我做了她五年見不得光的情人。她想我了就召喚我一下,她厭煩了,就讓我滾?!?p> “我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怎么形容好呢?寵物,哈哈哈……是的,寵物?!?p> “但是我又和別的寵物不一樣,因為我是有期限的,五年,我答應(yīng)她五年……五年之后,我就是自由身。”
“哈哈哈哈哈……我現(xiàn)在,馬上就是自由身啦……哈哈哈哈哈……”
鄭盛江仰天大笑,一個沒站穩(wěn)直接仰頭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