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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穿之世子他畫風不對

第39章 見太后

互穿之世子他畫風不對 含朝 3183 2020-06-13 06:00:00

  細雨蒙蒙,紅欄綠水。

  溫孤齊坐在廊上,看著頌卷拿著一個荷包,喜氣洋洋地從湖廊另一邊過來。

  溫孤齊看著頌卷走過來。

  頌卷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溫孤齊,下意識把那個荷包藏到背后,

  “世子爺,您不是午憩嗎?怎么在這兒?”

  溫孤齊淡淡道,

  “睡不著?!?p>  “你背后藏的什么?”

  頌卷忙道,

  “沒什么…”

  溫孤齊放下書卷,靜靜地看著他,眸光平靜而淡漠。

  頌卷緊張地一咽唾沫,將手心里的那個荷包拿出來。

  溫孤齊平靜道,

  “這是主院賞人的荷包,你怎么會有?”

  頌卷心頭只道一聲大事不妙。

  卻想著世子早上還穿著王妃送的衣裳出門。

  世子應當…是不會這么介懷了吧。

  頌卷試探道,

  “確實是主院賞人用的,只是全府上下都有賞,王妃并不是只賞了奴才一個人?!?p>  溫孤齊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些什么。

  卻沒有再問下去。

  頌卷不知溫孤齊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所以只能當是世子不欲再追究下去了。

  溫孤齊拿起書卷扔進頌卷懷里,

  “走吧。”

  頌卷忙抱緊了那書,

  “是,爺?!?p>  溫孤齊回到懷虛院中,看見衣柜里那兩件格外顯眼鮮艷的衣裳,他的眸色沉了一沉,

  這兩件衣裳未免也太花哨了。

  果然是女子,縱使成了男子,也會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

  溫孤齊將之拿出來。

  “往后不要讓這兩件衣裳出現(xiàn)在我視野里?!?p>  頌卷不解,

  “這件青竹外袂您今天早上不還穿著出門嗎?”

  “爺您就不喜歡了麼?”

  溫孤齊推上柜門,神色晦暗,

  “不只是現(xiàn)在,往后若是我的衣裳里出現(xiàn)這種花里胡哨的,你都要提醒我,說我不喜歡這樣的?!?p>  “你一一收起來就是了?!?p>  頌卷忙道是。

  心里卻狐疑,自家世子,最近也太喜怒無常了。

  而李氏知道這個消息,剛剛還雀躍的心,一下子跌回谷底。

  那衣裳,世子不是穿著出門了嗎,為什么又要封存?

  李氏猜測來猜測去,越是猜測則越是忐忑。

  她喚來貼身侍女,讓其將新做好的衣裳又送往懷虛院。

  心里七上八下地等著消息。

  希望能聽見世子依舊收下衣裳的消息。

  只是還沒等李氏的衣裳送到懷虛院,宮里便傳來消息,太后傳陳王世子進宮。

  溫孤齊沒有等,即刻就乘馬車進宮了。

  剛剛下過一場雨,地上仍是濕的,青石板被浸得顏色深了許多,紅墻也愈發(fā)沉重。

  馬車緩緩駛入宮門,溫孤齊端坐在馬車里,頌卷撩開簾子看外面雨停了沒有,溫孤齊的目光落在簾外。

  沉沉宮闕,連綿的殿宇,斗拱飛檐,琉璃獸脊,細密的雨又下起來,如輕紗般籠罩了整片九天宮闕。

  飛絮般的雨絲飄進馬車里,冰冰涼涼地點在溫孤齊清俊的面容上,他那雙桃花眸,始終沉寂而冷漠。

  拒人于千里之外。

  茂苑城如畫,閶門瓦欲流。

  來來往往的宮女穿著深紫色的宮裝,腳步匆匆,或端托盤,或以身擋雨,抱緊了懷中的物事。

  有幾個宮女抱傘而歸,明明有傘,卻是一身濕透,因為那傘不是給她們用的,是給主子們擋雨的。

  見到有馬車過,宮人們也遠遠地就避讓開來。

  雨水順著琉璃瓦滑落,時斷時續(xù),敲擊著青石地面,垂直落下的雨簾隔絕了一個個宮殿,內里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

  到了北宮,頌卷打開傘,擋著溫孤齊,來來往往的宮人看見,忙停下行禮。

  縱使是不認識他的,也恭敬地遠遠讓開路來。

  頌卷手中的傘,內傘面由短茸的鹿皮鋪就,均勻而顏色豐盈,繪著流云的油紙做傘面,傘柄是玉骨,外鑲嵌一層銀色鏤空雕花套,傘下系著一條青色的結穗,長長的穗子微微晃動。

  只看一眼,便知價溢千金。

  有時候,人面,不如傘面有用。

  宮人忙進殿通報陳太后。

  溫孤齊進殿,便有宮人遞上干凈的棉布帕子。

  他擦了面上的雨絲,隨手將帕子扔回托盤里。

  宮人恭敬地退下。

  溫孤齊提步跨過殿中門檻。

  殿中檀木作云頂,鉤金屏障,玉壁成燈,珍珠為簾。

  地面由漢白玉鋪就而成,鑲嵌著顆顆碩大的夜明珠,正殿的正中央,鋪了一大片紅墨的玉,被雕刻成一朵極大的牡丹,華貴嬌艷,璀璨奪目。

  花瓣層層疊疊,花紋細膩可見,那些碩大的夜明珠,正是點在花蕊之上,再點蠟封琉璃,華美得令人難以置信。

  步步走來,如足下生花,不斷地有暖意從地面上傳來。只因著那花心中的深紅之處是暖玉,觸之則溫。

  踏在暖玉上,熟悉的感覺襲來,溫孤齊仿佛能見幼時畫面。

  母親和宮人和他一同玩捉迷藏,他跑累了,就甩掉了鞋,在紅玉上跑著。

  那時太后只是皇后,而廢太子舅舅還在世,他們就坐在一旁看著年幼的自己。

  大殿之中,全是歡聲笑語,就連一向嚴肅板著臉的外祖母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宮人捉弄著他,笑語連連,

  “世子,奴婢在這兒!”

  “哎呀!杜嬤嬤就在您后頭呢!”

  “錦兒在您前頭呢?!?p>  “呦,世子又撲空了!”

  眾人嬉笑不停。

  而在這些喧鬧的歡笑聲中,有一道聲音帶著最飽滿的笑意,指引著他的方向,

  “齊兒,娘在這里!”

  …

  齊兒,娘在這里。

  …

  娘在這里。

  …

  在這里!

  …

  那聲音,似乎還帶著幾許輕盈的笑意,似乎是盼著他往她的方向跑來。

  腦海里只有聲音,仿佛都能看見那聲音的主人,眸光溫潤,笑意親和,眼睛里盛著那個小小的他。

  正跌跌撞撞地向她跑來。

  溫孤齊的眸子緩緩閉起。

  腦海中仍舊回蕩著月華長公主的聲音,

  齊兒,娘在這里。

  溫孤齊緩緩垂眸,觸目可及的華美紅玉地嵌一片鮮紅刺目。

  仍舊是這個地方,他向她跑來了。

  可她并不在這里。

  永遠也不會在了。

  溫孤齊重新站在那紅玉牡丹之中。

  任由記憶中的場景慢慢失色,而他眼前衣著華麗,與月華長相極似卻面容憔悴的女子,卻是清晰可見。

  外面的雨不斷,琉璃檐上雨水墜下,像是水晶簾一般,將殿內殿外的場景隔得看不真切。

  沁骨的清涼隨著雨漫入人心間,如山澗中幽幽盛開的芳華,悄無聲息地滋長了一片死寂與愁緒。

  陳后看著溫孤齊一步步走近。

  初長成的外孫,與十三年前消逝的長女,在淚光中依稀模糊重合在眼前。

  錦袍玉冠,白面紅唇,長身玉立。

  一雙肖極月華長公主的眼睛中,卻沒有歡喜笑意。

  也不會有那個雀躍著喊著“母后”的小姑娘向她跑來。

  她的女兒,早就不在了。

  而自己唯一相信和倚重的外孫,從她的女兒消逝之后,便對任何人都淡漠疏離,不再交心。

  陳后恍然覺得,與溫孤齊之間隔著的不是大殿之中的玉階,而是天塹。

  雨下得天愈發(fā)陰沉沉的,大殿內光線黯淡。

  溫孤齊看著陳后,仿佛仍舊能見那個和母親一起陪在自己身邊的外祖母,和藹,愛笑,不喜歡繁復的飾物和衣裳。

  可現(xiàn)實卻慢慢回到眼前。

  陳后端坐在鳳椅上,一動不動。始終端持著持掌朝政和六宮的氣度。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才是現(xiàn)在這座宮廷真正的主人,皇帝不過是傀儡罷了。

  陳后衣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羽華姝艷,足足繡了三層重疊而不亂,大紅色的正裙上墜有青金石,壓住了裙擺,穩(wěn)重端莊。

  三百余顆珍珠連密成串,襯于裙上,光線流轉間流光溢彩。鳳步搖精巧至極,翟尾鑲嵌著色澤飽滿圓潤的珊瑚,下垂百顆細小明珠。

  她的衣裳,比之龍袍還要奢靡。

  實際上,大昭的人無人不知,這件衣裳對于如今的大昭來說,就是真正的龍袍。

  陳后才是大昭如今真正的龍。

  燈一盞盞被宮人點亮,大殿逐漸亮起來,從陳后之處開始,一行行光亮襲來,點一盞燈,余念與記憶顏色就消散一分。

  一路向溫孤齊而來的燭光,燃燒著過往一切,燭光照明大堂,灰飛煙滅的涅槃之后。

  只有溫孤齊冷峻的眉目,和太后早已經(jīng)變化的身份和衣著。

  他行禮,聲音不高不低,

  “太后金安?!?p>  陳后走下來,旁邊的錦兒忙攙扶著她,

  “聽太醫(yī)說,連夜被陳王府召見,說是你得了急癥,如今可還好?”

  溫孤齊應道,

  “并無大礙,只是小病,如今已然無礙了?!?p>  陳后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那雙素來威嚴精明的眼睛里,也泛起無可奈何的情緒,

  “聽說王妃照顧了你一夜?”

  溫孤齊淡淡道,

  “昏睡之際,未曾察覺,孫兒也是聽下人說起此事?!?p>  陳后撫摸著拐杖上的鳳頭,唏噓道,

  “她也是個可憐人,若不是隴西郡王寵妾滅妻,將她打發(fā)著嫁了,估計她作為嫡女,也是不愿意嫁到人家家里做續(xù)弦,替人扶養(yǎng)子嗣的?!?p>  “這么多年,縱使之前哀家對她有些心結,可就她做的這些事情來看,她當真是關心你的,哀家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p>  溫孤齊不答話。

  陳后拍了拍溫孤齊的肩膀,嘆道,

  “你娘的事情,早已經(jīng)過去了,就忘了吧,哀家也已經(jīng)放下了?!?p>  “王妃到底是個置身事外的可憐人,就不要對她太過介懷了。沒有什么人是能不求回報,不求回應地為你付出十余年的,李氏她一個與你毫無血緣關系的繼母,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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