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很健忘的生物,不管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么大的傷痛,失去過多么珍貴的東西,當(dāng)一切過去,生活重復(fù)平靜,人就會淡忘掉。
而對于那場已經(jīng)過去整整六年災(zāi)難,或許對于很多人來說,那只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只是有人在噩夢中醒來,有人卻永遠(yuǎn)的留在了噩夢之中。
但是,不管人是多么的善忘,發(fā)生過的事,就一定還有人記得,并背負(fù)著這一切繼續(xù)前行。
而一切正如鬼帝的所預(yù)料的那樣,天絕大陸迎來了崛起,困在先天巔峰許久的強者,紛紛突破桎梏,因為那場災(zāi)難而破碎不堪的天絕,在大道的干預(yù)下,也慢慢恢復(fù)平靜,而修煉的盛世也就此來臨。
“哈哈,原來你躲在這里???”夭夭穿著純白的衣裙,從那條狹長的通道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那飛起的裙擺,像極了朵朵盛開的白蓮。
“你怎么來了?”羿劍回過頭,看著夭夭問了一句,最后又啞然失笑,夭夭壞笑著,撲入羿劍的懷里,貪婪的嗅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味。
“咳咳……”
一陣干咳聲突然傳來,羿劍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夭夭還是閉著眼,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對于來人絲毫不做理會,不過,羿劍還是摸摸她的頭,將她推了開來。
“聽說你們要走了!”沐清雨沒有看羿劍,只是平靜的看著這片劍冢,她感覺到這片劍冢不簡單,卻又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處。
“嗯!”羿劍點點頭,他突破凌虛境有一段時間了,而對于那群黑衣人也有了一些線索,再加上天絕也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沐清雨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并不重,她慢慢把頭轉(zhuǎn)過來,平靜的看著羿劍,她還是那個樣子,容貌沒有絲毫的變化,從那雙如藍(lán)天般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絲情緒。
“那注意安全!”沐清雨淡淡的回道。
“這個不用你擔(dān)憂,有本姑娘在,他不會有事!”夭夭抱著羿劍的胳膊,呲著牙道。
“對了,明天中午,諸天城,我們給你踐行,不見不散!”沐清雨坐在山峰上,扶了一下被山風(fēng)吹亂的秀發(fā),開口補充道。
“嗯,知道了!”羿劍揮揮手。
第二日,羿劍帶著夭夭,九兒,青狐準(zhǔn)時趕到了諸天城,于六年前活下來的年輕一輩,盡皆在此。
沐清雨,陳毓靈,敖子逸,慕傾雪,林小凡,江青靈……
很多人都在,可也有很多人都不在了。
他們喝酒喝到很晚,這些人將來一定還會再見,因為從最后一戰(zhàn)中能幸存下來,他們的天賦自然都不弱。
“怎么不請老夫呢!”在他們喝到中途,楊天也來了,除了他還有羿劍的師尊王道容,藏劍谷其他長老,除了掌門何峰,都沒有活下來。
“師尊!”羿劍很感謝他的師尊,沒有他師尊,也不會有他的今天。
……
三天之后,羿劍,夭夭,九兒和青狐出現(xiàn)在虛空海。
“這里就是虛空海!”羿劍看著這壯觀的一幕,原本在天上的星空竟自從空中如瀑布般垂下,星光在里面閃爍,在海與星空相接的地方,因為空間的擠壓,使光線在這里扭曲變長。
“傳聞虛空海兇險無比,自古至今,沒有人從這里平安回來,現(xiàn)在看來,想要踏入那片星空,至少也得凌虛境才可!”青狐是一個英俊美貌的男子,被羿劍困住的青狐,最后在九兒的淚水下被喚醒。
羿劍點點頭,這一點,他早就知道,所謂凌虛,自然是前往星空的力量,凌虛境已經(jīng)可以自由在虛空生活,但是,還沒有辦法做到,撕開虛空,在虛空中進(jìn)行長距離的移動。
“走吧,夭夭你護(hù)住九兒,青狐由我來護(hù)?。 濒鄤φf道。
“好……”夭夭拖著長音回道,其實她有點不愿意離開,因為她可是知道那個叫月兒的人,可就在昆侖界。
“走了!”
羿劍身上涌出劍罡將青狐包裹,然后腳下一踏,沖入虛空海,事實上,即便凌虛境踏入虛空海也危險重重,因為虛空海中有著可怕的空間風(fēng)暴以及破碎扭曲的空間,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喪命。
沒有人知道虛空海有多大,也沒人知道通過這里需要多久,或者路線如何,一切都需要自行摸索,由于星空是一片失重的空間,所以根本不分上下左右,也因此極難辨認(rèn)方向。
小小從仙宮出來,懸浮在羿劍和夭夭中間。
“我來帶路吧!”
羿劍點點頭,小小這家伙可以動用仙宮的力量辨認(rèn)方向,這里有他引路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他們一刻不停的朝著一個方向飛行,不得不承認(rèn),星海實在是太大了,就像那片被封印的宇宙一角,大的飛行和前進(jìn)毫無意義。
“只要不遇到空間風(fēng)暴,就這樣飛行一兩個月大概就可以出虛空海了!”小小如實的說道。
“我們的運氣應(yīng)該不會那么差吧!”羿劍嘴角抽了一下,因為他這句話剛落,就感覺一股毀滅的氣息由遠(yuǎn)及近。
“主人,你嘴開過光嗎?”小小臉上頓時一變,因為的確是一股不穩(wěn)定的空間風(fēng)暴。
第一時間,羿劍就祭出了仙宮,將夭夭,九兒和青狐納入仙宮,他本來也打算立即進(jìn)入仙宮,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慢了一步,緊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可怕的空間扭曲,讓他的身體疼痛無比,小小在大聲的呼喊,但因為空間的力量,使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并且,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來,雖然他知道這個地方昏迷,幾乎等同于死亡,但眼皮的沉重,還是漸漸遮住了他眼中僅有的光彩。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身體慢慢恢復(fù)了知覺。
“我沒死?”
羿劍艱難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他以為還漂浮在星空中,便又閉上了眼。
但是身下傳來的松軟,令他精神一震,不對,他沒有在星空,他再次艱難的睜開,并支撐著坐了起來。
身上依舊酸痛無比,就像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被刀割過一樣。
“這里是哪里?”
羿劍環(huán)顧四周,這里似乎是一片樹林,地上都是枯葉,周圍都是墨綠色的,還有螢火蟲在空中飛著,蟲鳴聲悅耳,還有風(fēng)吹動枯葉的沙沙聲。
羿劍站了起來,身上的疼痛稍緩。
奇怪的地方。
看現(xiàn)在的光線應(yīng)該是傍晚時分,可是,他不是在虛空海遭遇了空間風(fēng)暴嗎?之后他昏厥了過去,然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他發(fā)現(xiàn)他溝通不了仙宮,也聯(lián)系不到小小。
“那是什么?”
羿劍突然看到遠(yuǎn)處隱隱有燈光,便猶豫了一下,拖著身子一步步朝那里移動。
幸好他的修為還在,雖然他也不是太擔(dān)心現(xiàn)在的處境。
燈光越來越近,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走出了樹林,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歲月的客棧。
破舊的燈籠掛在客棧前的木桿上,被風(fēng)吹動碰在木桿上嗒嗒作響,木燈籠里的燭火似乎隨時都會被風(fēng)吹滅一般。
客棧兩邊的木柱子上,似乎掛著一副對聯(lián),只是上面的字羿劍看不懂,而客棧的門上掛著一個牌匾,牌匾上都是螺旋的花紋,那坑坑洼洼的表面,似乎也在說著時間已久。
羿劍將目光繼續(xù)深入,昏黃的燭光從鏤空的雕花窗桕射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繚繞在鼻尖。
羿劍走上前,輕輕拍了幾下。
但沒有人回應(yīng)。
他又拍了幾下,只聽“咯吱”一聲,門自行錯開一個縫隙,羿劍猶豫了一下,推門而入,一股沉香味撲鼻而入,混雜著水墨的香氣。
里面擺放著幾個木制桌子,與門正對的是一個精致的柜臺,上面還點著蠟燭,擺放著筆墨紙硯,羿劍驚疑的走到柜臺旁,柜臺上攤著一張質(zhì)地極好的紙,上面寫著羿劍看不懂的字,紙的旁放著剛剛磨好的墨,旁邊還放著一杯冒熱氣的茶水。
“有人嗎?”
羿劍對里面叫了一聲,看這柜臺的情景,顯然剛才還有人坐在這里,一邊喝著茶,一邊寫著東西。
“奇怪!”羿劍皺皺眉,他感覺這個客棧雖然古怪,卻并無不妥之處,他輕輕將寫著字的紙拿了過來。
摩擦著紙張,羿劍眉頭深皺,突然,寫在紙上的字逐漸淡去,然后又重新出現(xiàn),這次的字變成了羿劍熟識的字。
“時空軼事館,只候有緣人?!?p> “時空軼館?”羿劍喃喃道。
這時,羿劍抬起頭,露出警惕之色,只見一個和他年紀(jì)相仿的年輕人,從里面慢慢走了出來,他穿著古裝,帶著一個木框眼鏡,身上有些沉香味,他推了推眼鏡,淡淡一笑,坐在羿劍的身前。
“叨擾了!”羿劍拱手行禮道。
年輕人擺擺手,意思是不必拘禮,他再次推了推眼鏡,道:“時空館,只候有緣人,你能來到此地,證明你與此館有緣?!?p> 年輕人拿出一個鏤花木杯,擺在羿劍身前,然后從柜臺下面,拿出一個茶壺,優(yōu)雅的給羿劍滿上。
“請!”
羿劍也沒客氣,端起茶水,呷了一口,茶水入口干澀,但隨后就又變得甘甜,回味無窮。
“好茶!”
年輕人咧嘴一笑,似乎對于羿劍的稱贊很開心。
他從身后的書架上,拿出一本竹簡,遞給羿劍,嘴中開口道:“時空館記錄著人世間的一切,而我就是負(fù)責(zé)將人世間的事,寫下來的人,當(dāng)然,你的事,也盡在此?!?p> 羿劍一愣,看著竹簡,竹簡上赫然寫著羿劍兩個字,只是他將竹簡打開時,里面空無一字。
“當(dāng)然,因為一些原因,記錄的事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不過,我想總有一天,這些事會重新出現(xiàn)的,當(dāng)這竹簡再次寫滿故事時,還請將竹簡再還于我!”年輕人不顧羿劍的錯愕,微笑的說道。
年輕人的微笑逐漸遠(yuǎn)去。
“羿劍醒醒!”
“木頭,醒醒?。 ?p> 羿劍猛的睜開眼,看著正在叫他的夭夭,九兒他們,精神一陣恍惚,他站起來,看著遠(yuǎn)處,久久無語。
“時空館嗎?”
一個竹簡靜靜的躺在地上,羿劍將他撿了起來。
“你怎么了?”
羿劍哈哈一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沒事!”
“真的?”
“真的!”
嬉笑聲逐漸遠(yuǎn)去。
昆侖界,注定因為劍神的歸來而再次風(fēng)波涌動。
而在圣女殿,正有人等著羿劍去接她,故事才剛剛開始,這是屬于劍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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