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月的話仿若一記響鼓,狠狠地敲擊在晉安侯的心上,當(dāng)即心神一動,眉頭下意識地蹙起。
望著面前這個眼神里滿是信賴與執(zhí)拗的孩子,晉安侯幾度欲張口解釋,卻最終還是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選擇了將腹中所有話語盡數(shù)壓了下去。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晉安侯在心中這樣寬慰自己,以后她會理解他的。
殊不知,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被楚傾月一一看在眼里,又見晉安侯鄭重卻又答非所問地囑咐于她一句,“月兒只需記得,無論到了什么時候,何種境地,你永遠都是我楚暉寧的女兒,是我晉安侯府最尊貴的嫡長女,晉安侯府都是你可以依靠的家?!?p> 以她多年久浸商場的經(jīng)驗,當(dāng)下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
現(xiàn)在有了晉安侯的這番話,她也能短暫的安下心去應(yīng)對外面的人和事了。
于是便就默契的,順著晉安侯的話往下回答:“父親的話,女兒記下了,也請父親寬心,無論日后女兒在何地,永遠都不會忘記晉安侯府是女兒的家。從前是女兒不懂事,做了許多給父親丟臉的事,日后女兒定當(dāng)會謹言慎行?!?p> 楚傾月的懂事,著實讓晉安侯欣慰,緊縮的眉目終于再次舒展,重新露出了溫潤和煦的笑容,霎時間,書房內(nèi)的嚴峻氣氛一掃而空,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不知不覺間被融化。
就好像楚傾月與晉安侯之間,那道無形的隔閡仿佛也在一夕間消彌不見,反而重新建立起了一份更加密不可分的羈絆。
書房談話后不到半月,便就到了她與毓王的大婚之日。
天將微亮,她就被紅衣以及宮內(nèi)來的一眾女官、侍女從被窩里給挖了起來。
為首的,是那天被皇帝派來教導(dǎo)她皇家規(guī)矩的梓昀女官,同時她也帶來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她將作為她的掌事姑姑隨她一起入毓王府。
侍女們魚貫而入,齊齊恭敬地向坐在梳妝臺前,依舊睡眼朦朧的楚傾月行禮,“拜見毓王妃,奴婢恭請王妃娘娘金安,給王妃娘娘道喜?!?p> “免禮?!?p> 實在困的不行的楚傾月強打起精神應(yīng)付,避免自己言行有失又給父親的臉上抹黑,話落,特意清了清嗓子,“今兒是我和毓王殿下大喜的日子,這匣金葉子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姑收下,代我分賞給大家,一同沾沾這喜氣”
楚傾月端坐在銅鏡前,望著鏡中映出的一干侍女的身影,半微笑著未曾轉(zhuǎn)身,只是微微抬眸,示意紅衣將端拿在手中的木匣子送到梓昀面前,小山堆似的金葉子,在燭光的輝映下光澤更甚。
梓昀接過木匣子,領(lǐng)著身后一眾侍女謝恩:“奴婢謝王妃賞賜?!毙拈g卻是對于楚傾月的這番動作,著實驚訝不少。
猶記得,上一次見她時,她還是那樣的傲慢無禮,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這次再見,整個人卻似脫胎換骨一般,行事愈發(fā)周到,抬眸間威儀自成,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本以為依著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在知道自己被指派為她的掌事姑姑后,一定會借機對她發(fā)難,未曾想,竟這般欣然接受了,還順勢借打賞之名,既在下人面前立了規(guī)矩,又給她明了身份。
這般玲瓏心思……
或許,她們所有人都被她塑造出的假象給欺騙了。
另一邊的毓王府早已是人聲鼎沸,前來賀喜的朝臣友客絡(luò)繹不絕,北宸耀也早早地穿戴好了吉服,一行人只待吉時一到,迎親隊伍便可前往晉安侯府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