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錦疼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正好沈南書回來了,蘇韻錦一把抱住沈南書的腰。
“疼!疼死我了!”
沈南書身軀微微僵硬,把蘇韻錦輕輕推開,將藏在身后手里的糖葫蘆遞了過去。
“待會可能要喝藥,怕你覺得苦,所以給你買了串糖葫蘆?!?p> 蘇韻錦看著沈南書手中的糖葫蘆,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自己不過是無意中說的一句話,他倒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蘇韻錦接過糖葫蘆,就放到了桌子上,抬頭看向沈南書:“其實,你不用破費的,我也不怎么喜歡吃糖葫蘆……還有……謝謝?!?p> 沈南書輕笑:“既然買了,就收下吧!而且這不是剛剛大嬸給你的銅板嗎?”
“還是先把藥喝了?!?p> 蘇韻錦突然反應過來,搖頭抗拒道:“藥?不用喝藥,這只是小傷?!?p> 蘇韻錦抗爭無果,果然,一個小丫頭端著青色的藥碗走了出來。
藥碗里的湯藥烏黑還有些粘稠,從味道都能問到一大股苦味,蘇韻錦聞到這些苦味有些反胃,干嘔了幾聲。
沈南書朝著侍女伸手:“把藥給我吧!”
侍女看了一眼沈南書眼睛上的白布,轉頭看了一眼醫(yī)師,像是在征求醫(yī)師意見。
醫(yī)師點了點頭,侍女這才把藥碗遞到沈南書手邊,用碗壁碰了碰沈南書的手。
“如此,你們在此演伉儷情深去吧!我還有別的病人,就先走了。”
說完,醫(yī)師就帶著侍女離開了,就只留下了坐在榻上的蘇韻錦和沈南書。
沈南書接過藥碗,拿起瓷勺在藥汁里攪了攪,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涼后才送到蘇韻錦的方向:“喝吧!不苦的?!?p> 蘇韻錦接過沈南書手中的碗:“你還真把我當個小孩子糊弄?”
蘇韻錦摘下面紗,仰頭面不改色的喝下了碗里的湯藥。
沈南書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顯得有些落寞。
“你本來也不大,聽你聲音,你應該不過二七年華。”
蘇韻錦有些吃驚,他是怎么聽出來的?
沈南書舉起蘇韻錦放在桌上的糖葫蘆遞給蘇韻錦:“這樣算來,你真是個小孩子?!?p> “吃吧!街上的那些小孩都愛吃,你應該也喜歡?!?p> 蘇韻錦接過沈南書遞來的糖葫蘆,撕開那層薄薄的白色油紙,山楂上裹著鮮紅的糖漿,每個果子都又大又圓。
蘇韻錦咬了一口,剛開始是甜蜜的糖漿味,然后就是山楂的酸味,酸酸甜甜,格外好吃。
比之前蘇韻錦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怎么樣?好吃嗎?”沈南書的話語中滿是期待。
“好吃,謝謝你。”
“你可是我娘子,我們是一家人了,我對你好是應該的,以后,不準再說謝謝了!”
蘇韻錦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眼淚就開始啪啦啪啦的掉。
“怎么了?”沈南書察覺到蘇韻錦情緒不太對有些焦急的問道。
“沒什么,想家了,如果是以前,我生辰的那天,我母親會親手下廚做一碗長壽面給我,可是現(xiàn)在……”
“小喜,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時候?”
“就在幾天前,本來該舉行及笄禮的?!?p>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今年生辰,你父親母親是不是沒有陪你一起過?沒關系,我陪你一起過?!?p> 蘇韻錦勉強的笑著拒絕:“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不要管我就好?!?p> 雖說他是好意,但是一次又一次挖開蘇韻錦的傷口,蘇韻錦真的不會比較開心。
蘇韻錦說完后,沈南書顯得有些低落:“小喜,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蘇韻錦很想告訴他:“是!我很討厭,以后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p> 可是,看著他的臉,蘇韻錦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自己仗著他眼盲,騙他,欺他,還害得他從墻上摔了下來。
可是,他一如既往溫柔體貼,關心著自己,給自己買糖葫蘆,帶自己來醫(yī)館,從來沒有埋怨過半分。
要不怎么說他是個傻子呢!
蘇韻錦只能無限的把這個謊圓下去。
“我不討厭你,只是……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p> 沈南書自嘲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知道我是個瞎子,我本就不該生出期待,不該連累你。”
蘇韻錦被沈南書這么一說,內(nèi)心就更加愧疚了。
“不是的,眼盲沒什么,你不也可以好好生活嗎?你也可以自食其力養(yǎng)活自己,而且這世上多的是心盲眼不盲的俗人,你又何必成為他們中的一個?”
沈南書聽到蘇韻錦的話突然笑了:“心盲眼不盲?我還是第一次聽說?!?p> 蘇韻錦低下了頭不敢看沈南書的眼睛,沈南書卻變本加厲朝著蘇韻錦開口:“既然如此,我便認為小喜不嫌棄我,那以后便不要如此生分了,叫我阿南吧!”
“阿南?”蘇韻錦急忙搖頭拒絕:“不不不,還是叫你南歸吧!我們?nèi)缃襁€沒成親,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為好。”
沈南書:“如此甚好,還是小喜考慮妥帖,叫南歸也好,總比公子強?!?p>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沈南書再一次背起蘇韻錦,把蘇韻錦送回了南箐閣后門門口。
蘇韻錦有些吃驚的問道:“怎么回來了?不是說要去看你母親的嗎?”
“你腳都傷成這樣了,帶你見我母親是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時,現(xiàn)在當務之急,應該是先養(yǎng)好你的傷。”
蘇韻錦是有一絲絲愧疚的,直到蘇韻錦瘸著腿從后門的狗洞鉆進來的時候,那一絲愧疚蕩然無存。
蘇韻錦后悔極了,當初為什么要帶著他翻墻,自己翻就好了,讓他去鉆狗洞,再不然他掉下來的時候,不管,任由他摔下來就好了。
蘇韻錦邊鉆狗洞邊罵罵咧咧,終于進了南箐閣后,沈南書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
蘇韻錦有些驚奇地問:“你怎么進來的?難道還有另一個狗洞?”
沈南書幽幽開口:“從大門進來的,好像我們都忘了,我是琴師,可以自由進出南箐閣?!?p> 沈南書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進了蘇韻錦的胸口。
感情自己受了這么多罪,完全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