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啟唇,“遺詔”。
京都東華街,寬敞明亮,兩旁居住的都是一些京都內(nèi)地位顯赫的達官貴人,此時路上無人只有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在風中搖搖晃晃。
其中挑眼的浪漫與莊嚴的氣質(zhì),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zhuǎn)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這便是路府的大門。由外門至內(nèi)院曲徑通幽,偶有假石屹立,裝扮著蔥郁綠竹璀璨小花,典雅大氣。
小路拐彎盡頭,入目便是一個小庭院,此時屋內(nèi)燈火通明,偶爾透過窗紙看見閃爍的燭火,站在窗前的路子銘又習慣性的抬頭看向天空,看那被烏云快要遮住的一弧彎月。
“怎么樣了?”他開口問道,聲音暗啞。
趙聰疑慮了一下,似不忍道:“人還沒找到,據(jù)探子來報,當時的人沒有想害她……性命,僅僅是要抓走”,頓了頓,抬頭望向窗前那抹孤寂的背影,復(fù)又低下頭抱拳沉聲道,“屬下無能,未能查出令姑娘所在何處,請公子責罰。”
“他到底要干什么?抓她有什么用?”路子銘依舊看向遠方,似問趙聰又似喃喃自語。他放空思緒,自己跟令儀并無感天動地轟轟烈烈的感情,頂多算個剛剛萌發(fā)出來的嫩芽,況且自己還未明確對她表示過,連親近之人都未有察覺,一個千里之外的人如何得之?還能費這個勁去抓她?用她威脅他嗎?還是另有所圖?
“龍澤彥,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來是自己小看他了,也不枉他當了了這么多年的皇帝!
“趙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把人給我找到,龍澤彥既然抓她肯定有所圖,那么人暫時就沒什么危險,所以---你的時間不多?!?p> “是,屬下遵命!”趙聰用力抱拳,大聲答道。
說完便小心退出房門,窗外皎潔月光,屋內(nèi)燭火搖曳,一時間安靜的針落有聲。
“吱呀”一聲,木門從外面推開,一人緩緩踏過門檻。
路子羨進門就看到窗前那靜靜站著的人,他的身影似與黑夜糅合,在暗處不動聲色的蟄伏著,像豹子一樣,然后突然來個突擊讓你措手不及,對于這個堂弟,路子羨始終是佩服的。
搖搖頭,自顧的走到桌前坐著,“爹在臨終前給你留了一封信,”
路子銘終于有了動靜,扭頭疑惑的看著他,“什么?”
“你一看便知,我未曾打開”路子羨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并挑了挑眉隨口說,“令姑娘被抓了?你不擔心?”
“你什么時候這么無聊了”路子銘斜著眼睛嗆道,拿起那封信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立即拆開。
“令姑娘之事不僅與你有關(guān),還與她的父親令湖南有關(guān)系,當年先皇......姑母……與她們一家很是熟稔經(jīng)常走動,而且流傳先皇駕崩之時留有遺詔,但直到姑母去世都無人知道這份遺詔在何處,皇家便懷疑了與之交好的令夫人,之后便是各種打壓威逼利誘...總之也算是連累了令家!”說這些話他也忍不住嘆息,子銘年紀小可能對當年的印象不深,但他記得彼時的令家鼎盛一時,令侯爺卻一身傲骨兩袖清風,誰能想到最后卻落了個身首異處、家破人亡。
路子銘袖子下的手用力蜷縮,垂著眸子定定發(fā)出聲:“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們。
皇權(quán)之路無可退,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就是……死!他以后只能盡最大可能去彌補虧欠的人。
“你做甚么打算我不干涉,但--拿到遺詔對我們有利無害,子銘,這將是證明你身份的關(guān)鍵證據(jù)!”
路子銘頓了頓沉聲道,“什么遺詔?難不成龍澤彥覺得遺詔在她身上?”
“在不在她那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在,東西就會來!”路子羨冷靜地幫他分析,“很大程度上在趙叔哪里,而現(xiàn)在他們那伙人沒動靜說明還沒找到,也就是說---遺詔還在趙叔那里!那么你,”你應(yīng)該去把遺詔給拿回來!這是你應(yīng)該做的,身為皇帝,統(tǒng)領(lǐng)天下治理萬民。享受莫大之尊,但同時你必須舍棄一些事一些人,有舍才有得,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剩下的話他沒在說加言語,他相信子銘能夠理解,已經(jīng)走上這條不歸路了,就沒有回頭路。
桌上的燭火閃爍,路子銘的神情在燈火下忽明忽暗。過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整理衣服并喊道:“趙聰!備馬通知栓子帶上敏捷之人與我前去清水鎮(zhèn),你留下繼續(xù)搜查!”
趙聰抿著嘴,遲疑了一下說:“屬下尊令!”,他知道自己還要抓緊時間找到令姑娘。
“等一下,通知白虎寨他們也該做點正事了?!?p> “是”
夜晚京都寂靜無聲,一切都在沉睡中,一匹匹馬飛快踏過城門,往遠處奔馳,月光打在身上,冷清又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