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就是這么簡單?
“這是誰?。吭趺创笄逶绲靥稍谶@里?”
“你看她渾身青紫的,倒像是被什么人凌虐了?!?p> 這是楚國的清晨,昨夜正下了小雪,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東邊而來的青色光芒正逐漸往這邊暈染,街上人群熙攘,卻都匯聚在了楚國四公子的府邸前。
此刻的公子府前,一個穿青衫勁裝的女人正躺在雪地里,嘴唇凍得烏紫。只見她渾身上下都濕噠噠的,被水泡得腫脹的臉也是青一塊腫一塊,偶有碎裂的衣衫裸露出來的肌膚都是傷痕道道。
看這個模樣,也不知還有氣沒氣。
“聽說這些世家公子偶有些特殊癖好,愛凌辱女子玩樂,看這個模樣該不會是。。?!比巳褐幸蝗诵÷曊f道。
“咦。。?!比巳阂宦暠梢模粽媸沁@樣,那這女子也太慘了吧。
正此時,朱紅色的大門被人推開,一碧衣羅裙的女子,手插細(xì)腰,袖子挽了一半,指著面前的這些人便罵,她聲音中氣十足,清澈、高揚(yáng),直如百鳥泣血狂啼“這是你們家的死人啊?吃飽了撐的是嗎?沒見過吶?大清早堵人門口,要不要請你們進(jìn)來喝杯茶慢慢討論???”
這一聲直吼得人群奔散,只剩下賣早點吆喝的攤販,正對上少女瞪來的一記目光,手中的包子也不要了,推著早餐攤子便走。
見人都走了,少女才吩咐門房道,“把人抬到碧紗櫥去,快去通知公子來。”
周圍腳步聲紛雜,擾得白楚覺也睡不好,微皺了皺眉,這是家里來客人了嗎?
想睜眼,但是身子下面的被褥好軟、好暖和,輕飄飄地像睡在云端一樣,老白最近是不是腐敗了?怎么舍得買這么好的被褥?鼻尖隱約還有熏香香氣,老白真有品位。
“好像醒了?!倍呌幸粋€脆脆的聲音,聽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
這又是誰???白楚不情愿地微微睜開眼,“臥。。。臥。。。臥槽?!彼酌腿皇湛s,直立而起。
她這個動作卻將這些小姑娘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幾步,才松了口氣,“看這個起床方法,應(yīng)該是無大礙了?!?p> 這是幾個意思?白楚正對上七八張朝氣蓬勃的臉,無一不是穿的團(tuán)花錦緞青衣,瞪著探究的眼睛與她來了個二十來目相對。
“謝天謝地,終于醒了?!边@些人求神拜佛,慶祝著這一盛大的喜事。
還有一些拉著她的手寬慰,“你還年輕,往后的路還長著呢,何必想不開?”可是大姐,你好像比我還小吧。
打眼一看,這間屋子怎一個富麗堂皇了得,煙羅軟帳、琉璃屏風(fēng),就連鋪桌子的桌布都是綢緞的,還有屋中間巨大的寶蓋香爐,正香煙繚繚,如同仙境一般。
她這是穿越了?看了這么多穿越小說,這一次終于輪到了她白楚?
“參見公子。”正此時屋中的小丫頭們都朝門外方向跪了下去。
忽然一錦衣男子疾步從那扇骨扇琉璃屏風(fēng)后走了進(jìn)來。面如冠玉,雙眉如鋒,冷冽高貴,雙目如古井寒潭,幽深如墨,俊美又不失儒雅,大氣又不缺凌厲。
“帥?!卑壮竽X蹦出一個字,咽了口唾液,穿越就能遇帥哥,小說誠不欺我。
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那種明明無盡纏綿思念,又道不出的辛酸悲戚之感,應(yīng)是這具身體原主留下的情緒吧,看來原主和此人很有淵源,大概這就是和命運(yùn)之子相遇的感覺吧。
果見那男子幾步上來,握住白楚的手,擔(dān)憂問她,“楚楚,你怎么樣了?”
果真是伉儷情深啊,看來穿越得不虧啊,看這個架勢不是個王妃那也是個貴婦吧,白楚順勢就落在了男子懷中,柔弱無力的模樣,男人的衣料柔軟、細(xì)膩,一絲體溫隔靴搔癢般透過冰涼的絲綢傳了過來,鼻尖一股清淡的檀香若有似無。
“公子,妾身好怕?!?p> “。。?!?p> “。。。”
“好像姑娘這次醒來有點兒不一樣了?!?p> “是不是在水里泡久了,把腦子泡傻了?”
“我覺得有可能?!?p> 周圍的小丫頭竊竊私語,難道是她表現(xiàn)得太過?
可見那男子卻安之若素,只愛憐地?fù)崦念^發(fā),柔聲道,“回來了就好了,不怕,不怕?!?p> 看吧,果然還是我相公疼我,不怕不怕,我躺你懷里就都不怕了。
“表小姐,這里頭進(jìn)不得,進(jìn)不得?!?p> “狗奴才,這是我未婚夫的府邸,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算什么東西?再敢啰嗦就叫人揭了你的皮?!?p> 隨著外頭吵嚷,一個女子直愣愣沖了進(jìn)來,當(dāng)那女子一進(jìn)來,懷抱著白楚的男子忽然把手松開,坐得規(guī)規(guī)整整,儼然一副偷腥卻遇上老婆中途殺來的模樣。
“公子,奴才實在是沒把表小姐攔住?!蹦切P跪在外頭不敢進(jìn)來,瑟瑟地對里面說道。
男子面色不改,白楚卻在他臉上看到一絲不耐卻又轉(zhuǎn)瞬即逝,像錯覺一般,隨后只聽他聲音清冷,只淡淡道,“表小姐也是自家人,無需攔著?!?p> “表哥?!边@位表小姐十五六歲的模樣,穿了桃色外麾,里頭夾絨短褙,曳地長裙,俏生生、水嫩嫩的臉,頭上釵環(huán)叮叮當(dāng)當(dāng),走上前拉著男人的手,聲音更像是能掐得出水來。
自這個女子進(jìn)來,白楚心里面跟吃了檸檬似的,那叫一個酸啊,這也是來自原主的情緒,情敵,這一次,白楚絕對沒有猜錯。
男子不動聲色,只問一句,“你怎么來了?”
表小姐目光抬高,越過男子看向白楚,忽然語氣陰森森的,“我是聽說公子府里有人要輕生,所以特地來看一看?!?p> 輕生?白楚看了看自己一身傷,大姐,你見過哪個輕生的死前還要折辱自己一番的?這很明顯是謀殺啊。
“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的,公子府供她吃供她穿,怎的?還對她不起了?輕生,說出去旁人還不知道怎么說我們苛待下人呢,若真是死了倒也干凈,偏偏吊上半條命來,預(yù)備著訛上誰呢?”
那男子聽到此話,眉頭皺起,更如遠(yuǎn)山一般。
我是下人,我是下人,我是下人。白楚已經(jīng)沒有心情聽其他的了,原來,她不是這個府邸的女主人,原來眼前這個俏哥哥不是他的情郎,原來她竟然是別人府中的奴婢,原來穿越前輩身上的好事,她都沒有,怎么還越穿越苦逼了呢?
“好了,她現(xiàn)在才剛剛醒來,說這些作什么?”那男子道。
“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惺惺作態(tài)、尋死覓活的樣子嘛,也是心疼表哥你啊?!北硇〗阋筇易煲宦N,小女孩兒幾分嬌癡模樣。
“我還有事務(wù),不能久擱,就先走了?!蹦凶诱酒鹕韥?,忽又吩咐道“憐春、似云,你們留下來照顧她吧,不得怠慢?!?p> “是?!眱蓚€小丫頭恭敬地福身應(yīng)是。
至此,男子便不再耽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唉,表哥。”那表小姐見男子走了,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人都走得了,就連剛才服侍白楚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剛才那男人點名留下來的兩個。
“姑娘可還要睡覺?奴婢幫你把帳子放下來?!眮韱査倪@是似云。
“剛才那男子是誰?。俊卑壮T外,問那似云道。
“咱們公子啊?!彼圃埔贿叿艓ぷ右贿叺?。
“我知道咱們公子,咱們公子是誰?”白楚又問一遍。
那似云眼中綻放了一股驚異的神情,“楚國四世子,頂頂有名的公子倨良,姑娘你這都不認(rèn)識了?”
“額。。。那個什么,我在水里泡過,腦子一時間轉(zhuǎn)不過彎來,那我這一身傷是怎么來的?”白楚看著自己渾身上下十分慘烈的皮肉又問道,她現(xiàn)在一肚子疑問,急需有人為她答疑解惑。
“這個。。。奴婢不知?!?p> “那為什么剛剛那個表小姐像跟我有仇似的?”
“嗯。。。這個,奴婢也不知?!?p> “那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輕生?”
“奴婢不知。”
白楚一個白眼翻出,“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奴婢知道剛才公子差人給姑娘你送了藕粉桂花糖糕來,那個。。。奴婢能嘗點嗎?”她舔舔唇,望著白楚,一副大黃狗期待著肉骨頭的表情。
“。。?!边@倒是記得很清楚。
經(jīng)過一番很艱難的溝通,白楚總算還是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關(guān)于這個時代,這是一個四處戰(zhàn)亂、諸侯并起的時代,昭天子有了跟沒有差不多。而楚國,因為公子倨良驍勇善戰(zhàn)而逐漸崛起,已經(jīng)有了百國之長的勢頭。
而她,是一個不知道為什么就被公子倨良撿回來養(yǎng)在府中的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珥玉是公子倨良的娘家表妹,楚王給公子倨良選的媳婦兒,也是因為不知道什么原因,這個珥玉就是看她不順眼,所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跳河輕生了?
不能算白問,還是有價值的,白楚在心里自我安慰。
白楚整理了一下原身的狀況,搞得這樣的渾身傷痕不說,卑微的下人竟然還不倫不類地愛慕著自己的主子,而且還被人家正經(jīng)未婚妻記恨上了,白楚深深地為自己往后的生活擔(dān)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