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fēng)花婉入樓閣,此生情趣多寥寞,雖然師父說過,會找人帶我去焦花園,但是直到我離去前,也沒想到,要帶我走的人,會是阿姑。
看著奴園門前,依靠在角落里的人,我驚訝非常。
“怎么?狼崽子,我送你,不高興?”阿姑走過來,裝作兇神惡煞的看著我,眼神的不愉快昭然若揭,就要來掐我浮腫的臉。
“不不不,哪有,哪有,七兒最喜歡阿姑了,只是沒想到阿姑會送我去罷了,我以為奴都離不了奴園的?!辨倚χ鴵u手求饒,趕緊率先一步投入阿姑的懷抱,撒嬌的說道。
阿姑承受不住的,放棄了糾纏,撫著我的浮腫的小臉溫柔的說道:“樂爺說你,受了傷,浮腫了一些,可真沒想到,竟然這么嚴重,要不是這身衣服,我還真沒認得出你,要不是我送你,我問你,你還記得上次見阿姑是什么日子了嗎?”
“嘻嘻,我又不是不回來,這不是師父臨時特訓(xùn)嗎?阿姑你也知道平時,師父有多忙,我不是故意的,這次就是去測試下天賦,過兩天就回來了,您就原諒我吧。”我持續(xù)的撒著嬌,晃動著阿姑的手臂,也為自己的涼薄而暗自羞愧。
好在阿姑不是不依不饒的人,受不住我的折騰,就再次投降了。
我乖巧的走到阿姑身邊,今天來送我的人入園,相當齊全。
樂爺在旁深色冷漠的站著,真的很難想象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心情。
阿娘在旁含著眼淚,蹲下身來抱著我,不依不饒的念叨我,要聽阿姑的話,不要惹禍,要循規(guī)蹈矩。
我還要像小大人一樣,撫著她的頭發(fā),反過來安慰她,心里不勝唏噓。
燎爺今日出奇的沉默,也沒什么特別的叮囑,擁抱了我一下,什么也不說的就走了,我暗想可能這就是他這一生中,最多一次的真情流露了吧。
最讓我意外的是,斷特真也來了,平時我們雖無什么過碼,但也絕無交情,看著他一副便秘的表情,話道嘴邊卻成了一句“珍重”。
我木然的還禮,我不是不回來了,有什么這么難以啟齒的啊。
還未來得及多說幾句,門口頓時就堵來了一大幫小孩,看著他們亂哄哄的,門旁的護衛(wèi),難得看師父的面子沒有呵斥。
我是他們的老大,雖然名不副實,又是虛稱,但是從小的耳讀目染,被立志要學(xué)習(xí)的人來說,我的今天是他們以后得希望。
我做夢也沒想到過,自己不知不覺間攢下了,這些人脈。
他們本該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活著,笑得自然,活的歡快。
卻要終身,被迫的待在這里,向我一個只知茍延殘喘的人學(xué)習(xí),畫面說不出來的諷刺。
遠處是孩子們的父母,他們在竭盡全力的的為我祝福,給我加油。
我是奴園的希望,建立以來,唯一的奴隸希望,我有些羞愧的不敢去看他們,有時候被人加油,激勵反而是種不必要的負擔,我可能沒他們想象的那么好,這點在樂爺和燎爺?shù)难凵窭?,我早已遇見,不能自欺欺人?p> 但我還是嬉笑的閉上雙眼,暗自緊握雙拳,大聲的呼喊:“我會回來的,我會讓奴園的人過得更好,你們等我啊?!?p> “加油,七哥哥,我們會等你的?!?p> “一定要成為護衛(wèi)啊,七哥哥”
“七哥哥,你成功了,阿娘就說把我許給你,你一定要成功啊。”
“七哥哥,你是最棒的?!?p> “我七哥哥最帥,要快點回來啊?!?p> “七哥哥,我們等你啊!”
有沒有人覺得,有種信任是不能被辜負的,可能我現(xiàn)在就是了,有時候我們知道路很難走,卻又不得不堅強的走下去。
我嬉笑的看不見眼睛,嘴巴咧的超大,朝著一幫我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許下了人生中第一個承諾。
哪天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樂爺無喜無悲,阿娘淚雨梨花,燎爺?shù)谋秤?,特真的苦悶,一群嗷嗷待哺的幼娃,園內(nèi)大人們的激勵,繪制成了一道難忘的風(fēng)景,多年后的我想起來,仍舊不勝唏噓。
阿姑牽著我的手,坐在馬車上,不停的往前走這,身后的喊叫聲,格外親切,直到走了好久,好久,連山都看不見的時候,仍舊不絕于耳。
山風(fēng)吹舞著竹林,馬車行駛的不是很快,焦花園照我預(yù)估的,也沒有那么遠,但也足足用了三日路程,到了的時候,天色已黑。
遠遠的望著玄門之上,寶光剔透的三個大字“焦花園”,一時我竟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正要往前走去的時候,阿姑卻一把抓住我得手,慌忙的說道。
“狼崽子,你不要命了,正門是我們能走的嗎?快跟我來?!?p> 然后就我把拉到一邊,朝著一旁偏僻的小路走去。
林山云海,我回過頭,那華光四溢的玄門寶匾,我還未曾,來得及看得清楚,就離我漸行漸遠。
我想我終究不屬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