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嬰山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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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喊出一聲“誰”,羅三丈已經(jīng)拔腿跑出十幾步,石虎、何珙二人隨后趕上,在廢墟的下面,有一條黑影,正一瘸一拐地跌倒在雪地上,被追上來的羅三丈逮個正著。
一會兒,法渡禪師、小午等人也從石洞中爬上來,大家一起走到廢墟下,一睹那偷窺者的面孔。
“三丈,放開他?!?p> 李重慈把照明燈打在那個人的臉上,我“哇”的一聲大叫,原來,這個身穿黑衣,一臉橫肉的矮冬瓜似的家伙,居然就是與我兩次相遇——一次在獅子樓擦肩而過,后來又在滑雪場推我落入雪地車的紅臉“妖人”哪!
他剛才逃跑時被羅三丈扔出的飛石砸中了腳踝。
“怎么,江小姐認(rèn)識他?”李重慈問我。
“是啊……”
于是我把前面兩件事的經(jīng)過大略描述一遍。
“小妞,你竟然還活著,真算你命大!”那矮子看看我,坐到石頭上揉他的腳。
“你是誰?”李重慈沉著臉問他。
“別問了老頭,我是不會說的?!蹦秋笞硬僦驳姆窖?,甕聲甕氣地說道。
“伯父,這個人說他認(rèn)識元康公子。”我猶豫了好久,終于還是告訴他。
“胡說,元康一直居家養(yǎng)病,怎么會認(rèn)識這種惡人?”
“老頭,你那病兒子會分身術(shù)喲!”那人抬頭看他一眼,狂笑道。
“對了,伯父,”我又補充道,“這個人知道送棺材的人是誰!”
李重慈冷冷盯著他的眼睛,那人卻是一副毫不畏懼的架勢。
“重慈兄,”法渡禪師突然摸摸頭頂,盯著李重慈說,“你難道看不出他的來路?”
李重慈微一點頭。
法渡禪師又看看那人,厲聲叱問:“老衲知道你不是元神的主人,快說,那魔頭到底在哪兒?”
“哈哈哈……老和尚別做夢,任何人都休想見我的主人,”矬子又是一陣大笑,“我的主人,他是萬物的主宰,魔鬼的仆人!”
“你不說也沒用,”李重慈冷冷一笑,“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他的?!?p> “好?。 憋笞雨庩幍卣f,“想想黑目崖的哭聲吧,什么元神,什么妖祟,都是一派胡言,末日將至,沾血之人必當(dāng)尸骨無存……”
“三丈,抓他回去送公安,”李重慈大怒,“這輩子叫他休想回老家了!”
“哈哈,你們等著瞧吧,今生欠下的債不用到來……”
不等說完,那妖人一吹山羊胡子,猛地轉(zhuǎn)身逃向林中,三丈正要追趕,李重慈卻打了個手勢,嘆口氣說:“算了,這個人活夠了?!?p> 不過片刻,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慘叫,估計是那矬子被狼群活活地撕扯了……
2
那矮人真的死了嗎?
雖然我恨他,但真的要他去死,卻萬萬不是我的本心。
難道世上真有這種不怕死的人?
——寧愿闖入狼群領(lǐng)地被惡狼吞食,也不愿落在一群文明人的手里。
他們和李重慈到底有什么過節(jié)?
神秘的黑霧崖在什么地方?
那里一定發(fā)生過可怕的流血事故,否則他也不會說得那么煞有介事。
想了這么多疑點,我知道李重慈自己不愿說,問也沒用的。
正像石虎說的那個聳人聽聞的消息,雖然矛頭直指陸十四,但我寧愿把那個懷疑埋在心里,也不可能主動告訴他們十四的秘密。
“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句話用在聊以自慰的人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明知道自欺欺人,仍然告誡自己:
陸十四是永遠(yuǎn)不會輸?shù)摹?p> 是石虎在騙人。
總之,我們是不會再踏入那片惡狼的領(lǐng)地了,天亮后,假如石虎還要返回山下,我一定要跟他去見個分曉。
接下來,我們所有人都進(jìn)入那個石洞(上面只留一個人輪流放哨)休息,大家靠墻而坐,利用天明前僅有的幾個小時休養(yǎng)體力。
至于明天怎樣,天才曉得!
想到食人谷本是“藏污納垢”之地,一夜的動靜,難保不會再引來什么“妖魔鬼怪”,于是大家滅了所有燈光火把,在黑暗中靜靜“蟄伏”。
3
輪到小午放哨時,我偷偷地溜了出去。
不是因為睡不著,而是由于內(nèi)心的厭倦。
可以說,一周以前,我還是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現(xiàn)在,我已然是一個流落食人谷的“亡命之徒”。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將我卷入這個妖霧重重的無底“黑洞”,我究竟在干些什么?
是在真心地尋找男友?
或者勇敢地幫助警察破案?
還是……
可我覺得,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好比一篇簡單的文章,硬被搞得主題凌亂,有時,真想撕下這一頁重來,然而可能嗎?
文章可以撕掉,腳下的路怎么走?
已經(jīng)踩下的足印還能返回?
出來這么久,雖然涉世未深,但是人心險惡,最基本的善惡還是分得開的,什么是一個守法公民該做的事我自然懂得。
所以我決定:
不管明天找不找到陸十四,我一定去報警;
不管元泰尋不尋得回,我一定要回家……
想了這么多,心里仿佛才好受一些。
剛才在石洞里,我以為大家都睡著了,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一直醒著,我實在受不了他那虎視眈眈的目光,因此才跑了出來。
相信你們都猜到這個人了……
沒錯,石虎。只有石虎!
我受夠了。說實話,在這群人里面,我只喜歡一個人,那就是小午。
我喜歡他的年輕、有活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勇敢、擔(dān)當(dāng)和光明磊落。
這樣一個人,特別是艱難的困境之下,完全能像自己的弟弟一樣依賴??!
雖然我并不了解他,甚至是一無所知。
可在這個妖氣彌漫、熊哭狼嚎的深夜里,我太需要一個親人的懷抱來溫暖身心了。
當(dāng)我走近他時,那個大孩子客氣地叫了一聲“江小姐”。
“叫姐吧!”我莞爾一笑。
小午垂頭不語。
“怎么了小午,”我斟酌著問,“你害怕了?”
“不,”小午說,“山里的老虎也見識過,我怎么會害怕呢?”
“那你是怕我呢!”我跟他開玩笑。
小午搖搖頭。
“江小姐,我就是董事長的一個司機。”隔了片刻,他情緒低沉地說。
“司機怎么了?”我驚訝地說,“你那一副好身手,有多少人能做到?”
“姐,司機就是獵人……”
小午說了這一句,再不理我了……
“喂,江小姐,先生叫你回去呢!”
陰魂不散的石虎又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