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莫測

　　“娘娘，嫵妃帶著淑貴人來了?！北M愉從門口進(jìn)來通報(bào)，楚哀正和傅靈吃飯。

　　二人對視一眼，楚哀朝著盡愉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把人引進(jìn)來?！俺兼o皇后娘娘請安?！?p>　　“今兒是什么風(fēng)把你們吹來了？”楚哀用捏著勺子盛了口白粥，放在嘴邊吹來吹，漫不經(jīng)心地問著，傅靈沒說話，也沒起來行平禮。

　　唐婳自己站了起來“靈妃也在啊?！?p>　　“本宮平日里就喜歡來找皇后待著，你們查的很清楚還用多問么?！?p>　　傅靈說話帶刺兒，是性格使然，饒是看得再在不順眼，可是皇上喜歡，旁人也不能怪罪。唐婳握了握拳頭，想起剛剛見到的知道的，瞬間氣兒不打一處來，又給還了回去，“不過是客套話，靈妃妹妹也沒必要當(dāng)成旁人都在意你?！?p>　　“那最好。”傅靈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盡是輕視。

　　唐婳吸了口氣又要說話，楚哀輕咳一聲“成了，多大點(diǎn)兒事兒，傷了和氣。嫵妃和淑貴人來可是有事兒？”

　　趙菁雨拉了拉唐婳的袖子，賠著笑“皇后娘娘，不過是方才嫵妃姐姐和臣妾瞧見秀坊多了那么些人，想著后宮進(jìn)新的宮人也算是大事兒，但是以往都是開春兒才大選，為何今年這么早。”

　　“這后宮的事兒都是靜妃在代管，你們問本宮，本宮也不知曉啊?！背а壑谐纬?，像真是不知情的樣子。

　　“淑貴人是聰明人，說話怎么還總是繞彎子？到底是何來意，挑明說吧。”傅靈的眼中自帶著一股寒意，細(xì)細(xì)打量起人來更是讓人不自在，趙菁雨心虛地低下了頭。

　　唐婳冷笑一聲“皇后娘娘怎么會不知道，皇上想重新與您大婚，又是選繡娘，又是選匠人，大齊剛剛征戰(zhàn)南楚不久，正是該靜養(yǎng)的時候，辦一次大婚，人力財(cái)力浪費(fèi)多少？后宮的女人禁忌的就是奢侈，皇后怎么能……”

　　提到南楚，傅靈已經(jīng)是渾身顫抖，楚哀也心口一滯，她拉住了要發(fā)作的傅靈，平復(fù)了下心情才抬起頭。楚哀嘴上銜著一抹笑，眉眼彎彎，再加上近日傳了件淡紫色的衣裙，分外妖艷，唐婳瞧見都停下了說話“嫵妃關(guān)心大齊昌盛是好事，但這是皇上的心思，你怎知本宮沒勸阻？”

　　“臣妾不是……”

　　“又或者，你想教本宮該如何做這皇后？”楚哀挑起眉，直直的瞧著唐婳。

　　那眼神，像是一把刀，飛出來停在唐婳的鼻尖，嚇得她從頭麻到腳，冒了一身冷汗，唐婳不自覺地跪在地上，“皇后恕罪，臣妾沒有這個意思?！?p>　　趙菁雨跟著跪下“皇后娘娘，嫵妃姐姐出身將相世家，一腔熱血也是有的，說到底是擔(dān)憂我大齊，更是擔(dān)憂皇后娘娘，太后要回來了，這后宮現(xiàn)在都繃著一根弦。畢竟太后信佛，從皇上登基那年便去了寺廟祈福，太后憎惡后宮過度奢華，姐姐也怕皇上這么做讓皇后娘娘在太后那兒難做啊。您是皇后，是后宮之主，您難做，咱們姐妹也都不好過不是?！?p>　　“呦。這淑貴人的嘴可真是能說。”傅靈嘲諷一笑“想來前不久在后宮里不吱聲不是被曾經(jīng)的貴妃管教老實(shí)了，而是不愿意多說呢?！?p>　　這話是何意？不過是說這淑貴人明明能說會道十分精明，卻是不愿意在莫錦央身邊盡心說話，不然莫錦央也不會自己愚蠢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趙菁雨一怔，低下了頭。

　　“行了都起來吧?；噬现皇呛捅緦m說要做，卻沒告訴過本宮會怎么做，本宮只是一個女人，只能勸阻，況且大婚是國事，后宮不得干政，妥與不妥都有大臣們操心，咱們都是后宮中人，不給皇上添堵才是首要之事，嫵妃覺得本宮說的可有道理？”

　　唐婳才緩過神兒來，自知剛剛被嚇的樣子十分丟臉，行個禮起身就氣沖沖出了門，留下趙菁雨在屋兒里。趙菁雨也行了禮，轉(zhuǎn)身剛要走，就被傅靈叫住了“淑貴人是趙州人吧?！?p>　　“啊？是，臣妾是趙州趙縣人。”趙菁雨一臉疑惑。

　　“本宮向來是不喜歡多事兒的，只是前不久路過鐘麗宮瞧見宮女兒在往外搬大皇子奶媽的東西，那宮女兒說奶媽十分可憐，拿命換了不孝的兒子一命呢。”

　　趙菁雨一聽，臉色瞬間就白了，她強(qiáng)撐著問“靈妃姐姐說這些，臣妾不懂是何意啊?！?p>　　“沒有什么意思，只是那宮女兒說那奶媽也是趙州人，大兒子強(qiáng)搶民女判了死罪，說來和你是同鄉(xiāng)，說不定兒子還在你父親手下關(guān)著呢。在這后宮啊，遇見同鄉(xiāng)人應(yīng)該是倍感親切才是，倒是淑貴人這同鄉(xiāng)，不是什么好人，也是可惜啊?！备奠`說著，好像真的是在嘆息什么一樣。

　　楚哀瞧了會心一笑，“淑貴人死了同鄉(xiāng)心情自然是不好受的，早些回去歇著吧?！?p>　　“是，臣妾告退?！?p>　　待趙菁雨走后，楚哀側(cè)過頭看傅靈“咱們知道是她要害莫錦央就罷了，你何必讓她知道咱們知道了？多此一舉，再拉了仇恨。”

　　傅靈皺起眉“我只是不解，這趙菁雨和莫錦央又多大的仇恨？不過是讓她陪著喝了些你的餿茶，便使手段讓莫錦央降了位份還失寵，這未免記恨的心也太過可怕，而且若不是我在中間插了一腳，那大皇子也會死，我總覺得還有咱們不知道的東西，心里瘆得慌，挑明了自然是讓她老實(shí)些，也順便摸一摸她的底兒，畢竟這人啊在被挑明心思的時候才容易緊張暴露更多不是?！?p>　　聽了這話楚哀也陷入了冥思，的確是蹊蹺，這尋常人哪兒來的這么重的嫉恨心，因?yàn)楹攘损t茶就要害人性命，這背后定是還有別人。

　　“誒，你說，會不會是唐婳，趙菁雨和唐婳最交好，說不定是為她辦事？”

　　楚哀搖搖頭“不會，唐婳是直性子，況且還是打心眼兒里向著莫錦央的，她只有些小聰明，不會想的那么精明，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p>　　“可這唐婳的確是奇怪啊，她又不是代理六宮的人，今日找你來質(zhì)問這一大通，莫名其妙的，這皇帝再辦大婚，和她有何關(guān)系?！?p>　　楚哀突然愣住了，眼神中開始充滿了甜蜜，然后又被嘲諷侵滿“你相信愛么?！?p>　　“啊？”

　　“就是有這種人，因?yàn)閻垡粋€人，處處為他著想，不惜與強(qiáng)大的人為敵。”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還不是皇上的時候，朝中有對他不利的舉措，她怕他不高興，去找父親爭執(zhí)，那眼神，和今日的唐婳沒兩樣啊。只是不知道，這份愛，又能持續(xù)多久。

　　“你今天怎么也這么奇怪？”

　　“沒什么，快吃吧，都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