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宮之中也是大雨瓢潑。
紫鵑小院之中,夏昱頗為不耐煩地在院內(nèi)轉(zhuǎn)圈圈,絲毫不顧及自己被淋濕的衣裳,試圖在院落圍墻密密麻麻的防護陣法中,尋到一個缺口,但是只是徒勞無功地被擋在陣法之中,急地直跺腳,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道:“該/死的,憑什么把我們關(guān)起來!魔族威逼北定關(guān),跟我們北周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鄭淵悠哉地坐在屋檐下閉目養(yǎng)神,屋檐下的雨簾更增加她的神秘。
她前段時間可是分出一縷神識出去,如今神識歸位,還是疲憊得很,伴著著陣陣雷雨聲,呼吸那純粹的靈氣,補補身子,也是好的,可惜耳根不得清凈。
夏昱喋喋不休地大聲抱怨道:“殿下也真是討厭,自己一個人走了,就把我們丟在蘭宮之中,,還被棋圣的陣法困在此地,真真討厭極了!”
埋怨徐愿的話剛從夏昱嘴中溜出來,鄭淵忍無可忍地睜開了眼睛。
“夏二小姐是不是聒噪了些?難不成是殷家的烏鴉附體了?”鄭淵冷冷地看著夏昱一聽到“殷家”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漲紅了臉。
“少在我面前提那個神經(jīng)??!”夏昱虛張聲勢地在鄭淵面前大呼小號,心里委屈得很。
那殷碩也被關(guān)在此處,同處一片屋檐下,給了殷碩糾纏夏昱的絕好條件,每日到夏昱面前大獻殷勤,惹得夏昱頻頻黑臉,擾得整個院落雞犬不寧。
這說話間,殷碩正提著一把紙傘出屋來,本打算給夏昱撐傘,卻聽到夏昱這番言論,神情有些落寞。
鄭淵余光掃到殷碩那怯懦的模樣,心中有些煩悶。她一直都忍著這兩個活寶,畢竟蘭宮內(nèi)的北周貴族都被關(guān)在此處,此時窩里斗沒有好處,但是這變本加厲的夏昱實在惹惱了鄭淵。
“我看二小姐的頭腦尚且趕不上烏鴉,”鄭淵不客氣地嘲諷道,“南陳將我們扣在此處,就是讓北周投鼠忌器,不敢隨便趁北定關(guān)之亂攻打南陳。只要我們安分守己,絕不會有性命之憂?!?p> “我才不要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安分守己!”夏昱反駁道,本還想繼續(xù)抒發(fā)一下自己報國的熱情,但是卻被鄭淵那殺人一般的眼神駭住了,不由打了兩個寒顫,退了兩步。
鄭淵最討厭有人在她面前提“烏龜”“王八”之類,更別說“縮頭烏龜”這般侮辱性的字眼。夏昱無知無畏地觸了她的逆鱗。
鄭淵不言不語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會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她怒目一睜,仿佛像蘇醒的金剛一般,讓人不敢造次。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夏昱才想起來鄭淵是個什么人物。
鄭淵,那可是北周的國師!別看她現(xiàn)在身處一個二十多歲姑娘的身子里,誰知道那身子里的魂存在了多少百年,甚至千年!人們都傳言,北周的國師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每過二十年,國師肉身死了,便在鄭家人中尋一個有緣的,再換一個肉身。
至于那被占的肉身原本的靈魂哪里去了?這個問題,誰都諱莫如深。
曾有人傳唱“寧耍陣前刀,不修崖邊道”。由此可見鄭家人的尷尬。
鄭淵瞇了瞇眼睛,瞧見夏昱可憐巴巴地在雨幕之中哆哆嗦嗦,長發(fā)打濕,雨珠順著額頭劉海向下淌,滴落在瞪得大大的眼睛中,也仿佛毫無察覺,像一只受驚的小雀。
此情此景突然讓鄭淵回憶起自己曾經(jīng)豢養(yǎng)過的海東青來,最初被她抓來淬煉的時候,也是這般倔強又無助的模樣,可惜后來叛逃,大概也有她逼迫太過的原因……
此種情形讓鄭淵忽然泄了氣,她閉上眼睛,在這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細細地聽那滴答的雨聲,幽幽地說道:“今日下了一場驚蟄雨,你還是回屋歇息,免得受涼,還得有人照顧你。”
說罷,鄭淵給呆立在門口的殷碩一個眼神,殷碩心領(lǐng)神會地撐傘走過去,將濕透了的夏昱拉了回去,總算還鄭淵一個清凈。
待夏昱的背影消失不見,鄭淵突然站起身倚靠在圍欄邊上,癡癡地看著這場酣暢淋漓的雨,口中呢喃道:“娘娘總算是回來了,看來出蘭宮的日子近了?!?p> ******
剛剛被舊主子念叨過的海東青在雨幕之中打了一個寒顫,它抖了抖翅膀,抖落羽毛上的水滴,然后迫不及待地飛入一個密封的小院子,在后院尋到正憤憤不平練“日出劍”的魏衍。只見他全身濕透,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
地牢之中,魏潛體內(nèi)魔性蘇醒,首當其害的便是魏衍。眼看著自己平時敬畏的大哥入了魔障,不由分說地就要殺自己,任憑誰都受到極大的刺激。幸虧日出劍救了他一命,否則他早就一命嗚呼了。段濯很夠意思,以讓出海東青的一半支配權(quán)與武圣做交易,讓魏衍留在這個小院子里養(yǎng)傷。
魏衍心中煩悶得很,每每夢回卻都記起兄長全身黑霧繚繞,神情陰冷,醒來卻想起少時兄長的體貼呵護,他思前想后也琢磨出來兄長大概是自從十五歲棄了日出劍法,便早已換了一個人??上麉s以為兄長那是成熟,還為此沾沾自喜,想到此處,不由悲從心中來來。
他撫摸著這把祖上傳下來的日出劍,滿腦袋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變強,變得很強!
海東青的到來,魏衍并不吃驚,他平伸出自己的前臂,方便這驕傲的鳥兒落下。
魏衍撫摸著海東青,喃喃地問道:“段濯夠哥們,他要告訴我什么?”
魏衍把頭與海東青相碰,一人一獸的神識相聚,魏衍得知海東青想傳的話。
聽著海東青的傳音,魏衍的臉色逐漸變白,愈發(fā)緊地握著手中的這把日出劍。
“這沒有商量!”魏衍咬著嘴唇,憤恨地叫喊出聲來,又緊張地四處打量一番,戲劇性地壓低了嗓音急促地說道:“我絕對不會讓出日出劍!哪怕爺爺來請,我都不會讓!“
可是魏衍雖然嘴上說的硬氣得很,但是手卻有些哆嗦,他不厭其煩地描摹著劍柄上的花紋,似乎是最后一次撫摸,想深深地刻在腦子里。
魏衍雖然挎著日出劍在蘭宮中吊兒郎當、橫行霸道,但是他心里也有最大的不安。那就是有一天日出劍被收了回去,因為他不配用……想到祖父寶刀未老,仍有報國之心上陣殺魔,魏衍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極致。
“不行!我絕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出蘭宮!”魏衍嘟囔著,抓耳撓腮之中將目光投向海東青,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說道:“告訴段濯,他一定要幫我!”
海東青發(fā)出一聲高亢的鳴叫,拍拍翅膀飛去了,只留下雨中失措的魏衍。
菩提燈下
今日有時間暫時更一章,日后有時間會繼續(xù)更文,等放假后會持續(xù)更文的。這一本一定不會坑!而且我需要多說一句,男主屈辭沒有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