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堅壁
寒氣,緩緩聚集。
尚弦周身盤繞著肉眼可見的能量流動,如同藍色的巨蟒盤踞著一棵巋然不動的古樹,又如祥云環(huán)繞著屹立天邊的山峰。如此氣勢,縱使林棲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這個人更加擅長防御,即是林棲明白以自己的法術(shù)能力即使不解除限制也能與之抗衡,也猶如面對遠古巨獸一般寒從心底起。
這就是“寒光堅壁”的實力,與龍星隕的威壓不同,這是久經(jīng)沙場浴血奮戰(zhàn)中磨礪出來的氣勢,是一個在生與死之間奮力拼搏了無數(shù)次而自然產(chǎn)生的氣質(zhì)。
可是在林棲的感官中,這份強大里,有著些許動搖——或許是面對著曾經(jīng)出生入死的伙伴,面對著必須親手送生死兄弟上路的事實,就算是已經(jīng)飽歷生死,尚弦還是無法止住心中的悲傷和不忍??墒?,他沒有選擇,即使林棲不需要治療重傷的兩人,即使現(xiàn)在林棲三人擁有足夠的力量來殺死眼前的狂化人,殺死他的部下,他的生死兄弟,他也不會將這充滿悲傷的任務(wù)交出去——那是他和“他”最后的尊嚴。
“吱————”蜥蜴人的口中發(fā)出極為尖利的吼聲,就像是蝙蝠發(fā)出超聲波定位那樣。流血的雙耳早已愈合,現(xiàn)在,只是稍微有點能量損耗的狂化人,瞄準了他曾經(jīng)的隊長。他早已失去理智,只保留著扭曲的生存本能和狂暴的戰(zhàn)斗本能,他無法分辨眼前的人是誰,也無法理解眼前的人心中的悲傷——他只想將面前所有人撕碎、嚼爛、吞咽、消化。
三樓的天花板再次松動了一下。
兩人面對面立著,誰有沒有先動手。龍星隕和申遺在林棲的治療下逐漸停止了呻吟和喘息,而林棲的治療法術(shù)靜靜地流淌在二人周身。一樓的小隊已經(jīng)被林棲調(diào)離了大廳,那里正好是二樓破口對著的地方,遠離那里,就可以更好的避免被卷入危險之中。周遭再無能發(fā)出聲音的生命或是非生命,整個二三樓靜得出奇,落針可聞。
氣氛,凝結(jié)到了極點。
咔!
樓板再次松動。
蜥蜴人突然暴起,全身羽毛服帖在皮膚上,雙耳仔細地捕捉著四周的一切動靜,同時死死鎖定著尚弦。蜥蜴人充分發(fā)揮出了鳥的飛行能力和某種蜥蜴強大的奔跑能力,用飛行減少腿部的稱重負擔(dān),使得四肢可以將絕大部分的力量運用到奔跑中。激烈的沖刺,如同利刃一般插入尚弦山岳一樣的氣勢中,在這強大的壓力下硬生生破開一道口子。
尚弦依舊巍然屹立,緩緩抬起左手,舉起盾牌,不緊不慢地注入能量,在盾牌表面凝結(jié)出一面藍色的能量盾牌,不偏不倚地擋在蜥蜴人的面前。方向非常精確,位置非常巧妙,無論蜥蜴人準備從哪個方向進攻,只要目標還是尚弦,他都有足夠的能力去阻擋——甚至讓身在后方的林棲覺得即使蜥蜴人想要繞開尚弦,那面不大不小的盾牌依舊可以出色地完成防御。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功夫,蜥蜴人已經(jīng)到了尚弦的面前?!扮H!”利爪猛擊,卻是不偏不倚地擊中了盾牌。
“說了多少次了,突擊要懂得變換進攻位置?!鄙邢沂箘艙]盾,一把將蜥蜴人掀飛,然后抬起右手符文亮起,一道冰錐飛射而出,直取蜥蜴人的眉心。蜥蜴人到底是會飛,在空中迅速調(diào)整身形,腦袋一歪,扭過了這一記冰錐飛射。
這要是換成林棲,估計反手就是個大范圍的炎爆或者雷暴,最不濟也是冰錐雨——只能說尚弦確實不擅長進攻。
蜥蜴人調(diào)整好身形,四肢觸地,肌肉里能量開始亂竄,準備好了下一次沖鋒。
咻——
咚!
還沒沖出多遠,蜥蜴人就一頭撞在了藍色的屏障上。
“我教過你很多次了,不要一味依賴聽覺,要相信自己的視覺?!鄙邢乙琅f舉著盾,只是這次盾牌上不再有一面藍色的能量盾,而是換成一道藍光,靜靜地鏈接這個藍色的屏障。并不是所有的法術(shù)都會發(fā)出聲音,這個藍色的屏障就是如此的安靜。
蜥蜴人不會去理會疼痛,四肢迅速抓牢地面,然后急速發(fā)力,霎時間就繞過了藍色的屏障,直指屏障外的林棲三人。
但這一次,藍色屏障突然消失,一道藍色的城墻突然拔地而起,直接擋在了蜥蜴人的去路上。盡管蜥蜴人如此靈活,突如其來的藍色城墻畢竟還是離他太近,躲閃不及,撞了個滿懷。
“要盡量預(yù)計到對方的后手,不可盲目激進?!鄙邢衣呦蝌狎嫒耍_步就如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的老爺爺那樣悠然自得,真真正正的閑庭信步。
“吱吱吱!?。 笨窕藨嵟卮反?、抓撓著城墻,退化的雙眼鎖定著尚弦,就像是這緊閉的眼皮之下還隱藏著什么殺手锏一樣的法術(shù),只要尚弦敢走進射程,這個法術(shù)就能立即取尚弦的性命。
然而尚弦的腳步依舊自信、悠然,慢慢地走向蜥蜴人。
慢慢的——
慢慢的——
慢慢的……
……
噌——
寒芒突然從蜥蜴人眼中射出,兩道尖利無比的匕首飛射向尚弦,這速度甚至超越了申遺全力奔跑的速度,突破音障的破空聲音響徹整個二三樓,甚至一樓的小隊都能聽見。兩人離得太近了,而利刃又飛得如此之快,根本沒有一眨眼,甚至上下眼皮還沒有碰上,利刃就已經(jīng)觸碰到了尚弦抬起的右手。
“在明白了對手所擅長的方面時,要懂得避其鋒芒,另辟蹊徑?!鄙邢矣沂州p輕一揚,流水一般的藍色能量緩緩觸碰到匕首,如同微微的浪花輕輕撫過沙灘一般,輕柔而又無力——可就是這輕輕的一撫,匕首竟然如溫順的海豚避讓船只一般繞開了尚弦,徑直飛出去。
蜥蜴人徹底陷入暴怒,自己就如同一只無能的老鼠被精通捕獵的貓戲耍于股掌之間一般,除了狂怒,就再無任何有效的反抗。
“吱吱吱?。?!吱吱吱?。?!”蜥蜴人終于爆發(fā)出了全部的力量,適逢此時城墻消失,整個人瞬間化身成一道白線,如同瞬移一般出現(xiàn)在尚弦的面前。
林棲心中大驚,雖然不想插手,但是情況太過緊急,他不敢賭這一下尚弦能瞬發(fā)一個強度足夠的法術(shù)來防御——可不知道為什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思緒襲上心頭,讓他對尚弦充滿了信心。
噗嗤!
尖銳物刺穿肉體的聲音。
蜥蜴人的動作徹底停止了,一個冰錐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心臟。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鄙邢业亩芘粕喜紳M了冰錐,但只有一根格外的長,而正是這一根,刺穿了狂化人,“教了你這么多,到頭來,你還是沒學(xué)會?!?p> 那一瞬間,林棲似乎是看到了有什么閃亮的東西滑過尚弦堅毅的臉龐,可那一點閃光消失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視力還遺留著部分狂變綜合征后遺癥的林棲都無法看得分明。
“安心睡吧,你的家人,我會照顧的……”尚弦收回冰錐,抱住已經(jīng)死去的蜥蜴人,輕輕地放在冰冷的地板上,將那一雙已經(jīng)破損的眼睛慢慢合上。
“很可悲吧?”尚弦似乎是在問林棲,或是冷龍星隕和申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最強之盾最后連一個戰(zhàn)友都沒能守護的了。”林棲遠遠看著,看著尚弦不知是哭還是笑。許久,林棲才緩緩說出一句話:“你已經(jīng)盡力了,在這無情的災(zāi)難和無情的任務(wù)里又遇上了這樣的無情的強敵。”
“可救助沒有盡力一說,只要有一個沒救出來就是失敗,這是你說的吧?”
“避免失敗的最好辦法是直接撤退,既然選擇了前進,就要準備好面對失敗,這也是我說的?!?p> ……
尷尬。
然后兩人擠出一絲釋然,但又有些許無奈的苦笑。
“上面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是……但也不算……”
“怎么講?”
“雖然感覺得到她還保留著一絲理智,但是病征非常嚴重,比你見到的這兩個嚴重了不知多少。”
林棲眉頭微微皺起——當他看到尚弦的時候,就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尚弦畢竟是個擅長防御的人,根本不存在能夠威脅到死靈術(shù)士的強大攻給手段,先前兩個狂化人雖強,但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就打到他三人也就充分說明這兩人實力的不足。
那么自然只有一種情況——
可就在這時,醫(yī)院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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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解釋:
冰屬性并不是直接的降溫,而是消耗能量來操控低能的穩(wěn)定能子去中和周圍能子的能量來降低溫度,因此不但消耗較小,還能用來中和來襲法術(shù)中的能量以降低威力。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冰屬性爆發(fā)力極差,幾乎沒有什么一擊必殺的手段——當然物理暴擊這種通用的東西就不算了。順帶一提,冰屬性法術(shù)回路里流動的能量無法推動能量較高的的能子,所以在高溫環(huán)境里冰屬性法術(shù)消耗一樣會成倍增長——然而火屬性在低溫環(huán)境里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