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背影
豐豐節(jié)初五下午約兩點，互聯(lián)互通茶館。
范困與莉莉爾在告別瓦斯?fàn)t之后，安心地吃了個四人份豐盛午餐，范困吃了其中一人份。
席間，范困摸了一下口袋，發(fā)現(xiàn)從彌哩身上收刮來的的彈力球還余了一個。
他握住核桃大小的彈力球，閉上雙眼，嘗試“理解”其中的法則，腦海出現(xiàn)又是一片漆黑的圖案。
果然，這加工過的東西完全不行啊……
就在這個時候，兩名帝軍推開茶館的大門。
“請問范困在嗎？我們是來邀請您參加第十七的討伐的。”
該死！該來的果然還是回來。
“稍等，她還在吃，急什么急，無論你去還是不去，怪物就在那，又不會走。”
茶豐糧插了一句，“嘿嘿，范困所言極是，真是名言??！”
待莉莉爾吃完過后。
范困跟著兩人走出門外。
如同餓鬼投胎的莉莉爾在打包一份大雞腿之后跟上前。
莉莉爾在范困睡覺的時候，隨時保持警惕，所以餓壞了，他跟范困這種一天只吃兩頓或一頓，可以通過睡眠抵消饑餓的奇人不同，莉莉爾能真切感受到肚皮塌陷。
“這位姑娘是？”
“冒險者。”
“名單好像沒有這她吧？”
“志愿者。”
帝軍驚，喜，恭敬道“我倆在此，感謝姑娘大無畏為人類無私奉獻的精神?！?p> 四人戴上面具，帝軍叫來四輛小狗車。
豐糧市的街道逼仄，人口很多，馬車體積大不方便，小狗車價格實惠，還能穿插進小巷抄近路，是民眾首選。
當(dāng)然由于座位只有一張座椅大小，牽車的幾只狗之間步速也不均勻，遠(yuǎn)不如馬車舒適。
范困坐在其中一輛。
莉莉爾見范困坐好后，又硬是擠了上去。
范困只能與她共同擠在只有一張座椅大小的座位上。
這就是百合花的味道？洗發(fā)露吧！……
帝軍：“東北門，英佛梅森列車站。”
于是，三名車夫們陸續(xù)呼喊狗兒們的名字。
四人坐在三輛小狗車上，就這么被拖動起步了。
下午的街道也十分熱鬧，一路上一行人穿街過巷，如同雪橇車一樣，車輛在坑洼的磚頭上噔噔快速移動。
噔~噔~噔~
范困感覺到內(nèi)臟都要震散了。
莉莉爾倒是很安靜，全程一言不發(fā)，靠在范困身上合上眼睛，像是在休息。
無暇看那些街邊人文風(fēng)情，范困只是發(fā)現(xiàn)那些黑色的煙囪比昨天還要多。
很快四人到達了英佛梅森列車站。
英佛梅森列車站，坐落在豐糧市的東北門，兩者之間界限模糊。
這里出去不遠(yuǎn)，就是本次行者考試的地點——豐谷城。
與其說東北門附近有英佛梅森列車站，不如說東北門這一大片都是為英佛梅森列車站服務(wù)的。
開闊的廣場堆滿了從各地運來的糧食，廣場的中央是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橢圓外型列車站——英佛梅森列車站。
宏偉
這是從逼仄街道出來之后，范困看到它的第一印象。
兩名帝軍在送二人進入列車站之后，還有任務(wù)就告辭了。
【英佛梅森列車站】
開闊的裂紋玻璃穹頂下的列車站，如同溫室。
這里列車站除了站臺地勢較低外，與常見火車站沒有什么不同。
列車站核心區(qū)域有籃球場寬，它是列車始發(fā)的地方，上面有十根標(biāo)準(zhǔn)間隔的筆直鐵軌，向著極目望去也看不見盡頭的遠(yuǎn)方延伸。
鐵軌下方的枕木如同發(fā)霉的硬面包，同一行的枕木手牽手連起來構(gòu)成反波浪形狀，同一列間距之間全是半米高的稻穗，不知道是不是有離心航道流過的緣故，長勢喜人。
矗立在旁的樸素復(fù)古鐘樓，大鐘上的水稻外形指針指向下午三點半，上面顯示日期，合起來當(dāng)前時間就是豐豐節(jié)初五的下午三點半。
雜糅
這是在仔細(xì)觀察之后范困的第一感受。
這就是不同穿越者帶來的文化沖擊？范困不禁想。
偌大的車站有將近一千多人，其中只有一百多執(zhí)行這次討伐任務(wù)，其余是車站工作人員、帝軍后勤、家屬等等。
一部分工作人員正在張貼著【執(zhí)行官蘇珊最新通知，禁止隨意傾倒腐爛食品，特別是溪流?。 康母媸?，一些工作人員則在那收割軌道間那一日三熟玉米粒大小稻穗的稻子。
帝軍后勤正在做出發(fā)前的準(zhǔn)備，不少冒險者正排隊在他們那里簽到，如同開學(xué)的場景一般。
簽完協(xié)議的冒險者，有的混到冒險者人堆里面相互交流經(jīng)驗，有的則是在聽家屬的囑咐。
由于前一天討伐，死傷過半的關(guān)系，言語之間，在場的人將矛頭對準(zhǔn)了梅投。
“那個梅投司令，果然是沒頭烏龜，你們聽說沒，昨天他第一次帶隊，傷亡就過半，還有行者死了?！?p> “早說那大叔是只廢物，只會喝酒，這么高的職位就是踏著同僚尸體爬上去的，喝的是染血的酒?！?p> “碰上這么個指揮，真是倒霉，滾回去當(dāng)他的四級兵不好嗎？”
那位風(fēng)評這么差？這么整，該不會今天又要死一批人吧？
范困穿過怨恨聲稠密的區(qū)域，向簽到的地方走去。
在這過程中，他擦肩一個差不多年紀(jì)的年輕人。
他服裝普通、身高普通，長相普通，實力也普通，如果不是他講話內(nèi)容的那么“格格不入”，范困不會注意到他。
他叫梅天焚，是個沒有天分的普通人。
“爸爸，你走吧?！?p> “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p> 然后他的父親就往對面月臺的小攤走去，他父親是個瘦子，仿佛一吹就倒，看得出不是什么富余人家，他步履蹣跚，趟過那似乎比他腰桿還要粗的稻子，艱難攀上對面月臺后，蹲在路邊攤與小販討價還價。
梅天焚看著他的背影，不停擦拭眼淚，怕他看見，也怕范困看見。
這么普通的人，在上千人的人堆里面，沒有人會留意到他的存在。
他的父親蹲在路邊攤打折堆里的爛水果挑了很久，終于找到了幾顆略顯飽滿的朱紅大橘子。
之后，梅天焚的父親用兩根老枯枝一樣細(xì)的胳膊抱著這幾顆“碩大”的果實，艱難爬回。
他鄭重地將五顆大橘子交到梅天焚手上。
“爸爸~”梅天焚話言語間充滿了內(nèi)疚。
這就是課文說的父親背影？……范困有點懷念原來世界的時光。
“你，等會將這五顆橘子交給梅司令，這可花了三個銅幣，你看看梅司令能不能給你安排插班上學(xué)園行島。”
“爸爸~”梅天焚飽含熱淚地收下五顆大橘子。
這時候，宛如霹靂的廣播響起：
“第十七次討伐準(zhǔn)備開始，請冒險者集中到南側(cè)站臺，請無關(guān)人員離場。”
就這樣，家屬和小販等無關(guān)人員陸續(xù)離開站臺。
梅天焚再一次注視他父親的背影，但不知不覺已經(jīng)找不到了，因為他父親似乎比他還要更普通平凡，于是他隨便找了個相似身材的男人，腦補這是他的父親。
難離難別
梅天焚目送人潮之后，望著軌道灰蒙的盡頭
是一片茫茫荒野
這時候廣播再次響起“通知，請行者范困到前臺報到X3?！?p> 糟……看人間故事看入迷的范困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