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太子被醫(yī)好,十年流放期滿,顧績被重新調(diào)回。
那個眉眼溫柔的公子卻再也不見,只有朝堂人人棄之的粗俗鄙人,安定侯,顧三宿。
那事情結(jié)束后,君長煜的性情大變,顧績也從此搬出皇城,十余年未踏步過皇城。
以往的風(fēng)月也因這一事煙消云散,皇帝知道原由,有心去贖罪,可也回不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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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績微微閉上眼睛,須臾后對皇帝說道:“有些事,陛下就算問了,我也依舊是那個答案?!?p> 皇帝顫顫巍巍的看著顧績,蒼老的眉眼上逐漸布滿不解,眼眸漸漸發(fā)紅,看著顧績哆嗦著嘴唇,張口預(yù)言卻都化作虛無。
顧績不去看他,掩蓋住眼睛轉(zhuǎn)過身,將所有事都留給君長煜。
“三……”皇帝見顧績要走,掙扎著從地上撲過去,卻因為腿腳不便跌倒在地上,無力的看著顧績的身影從眼前消失,如何張望都不見了蹤影。
皇后看著這般情景,不自覺的笑了。頭飾歪倒在一邊,頭發(fā)也散落大半,卻茫然不自知。
君長煜見顧績離開,眉眼一沉,終究是嘲諷的笑了,對守在門外的幾人下了指令,將皇后和癱倒在地上的皇帝給綁了起來。
那些過往的事,他君長煜因為被卷在其中,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帝年少時便與顧績交好,在一次酒宴醉酒后與顧績算是袒露心聲,從此之后形影不離。
南國君主,他君長煜的生父,確確實實是個斷袖,喜歡著安定侯顧績的一國之主。
可偏偏他是皇帝,要聯(lián)絡(luò)各方勢力,削弱各方勢力,身邊的女人只有更多,孩子也是一個接一個的生。
顧績是世家少爺,自小便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知道也明白皇帝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人去斷了這南國的根基,便與他拉開距離。
可偏偏皇帝卻在自己生了一堆孩子之后將人給鎖在了宮里,叫自他看著那堆孩子長大,成人。
君長煜,也算是顧績養(yǎng)出來的狼,放在皇帝身邊養(yǎng)出來的狼。
這次他與皇帝見得這一面,也是為了了卻自己的心事,與過往做了個了斷。
新主更替,他必然不會活下去。
這一面,便是最后一面。
君長煜的人將人帶下后,皇帝自動掏出玉璽,也算是給自己留了個全尸。
一切平定,皇宮里意外的消停許多。
另一邊的一處偏殿,廖安止懶懶的起身,將手里的一張信紙放在燈蕊上燒毀。
準(zhǔn)備就緒,一切只待君長煜登基的前一夜。
沐澤一身侍衛(wèi)裝扮佇立在門外,看著宮墻上漸漸泛起金光的石瓦,眉眼里滿是希翼。
終于……要開始了……
……
這是李長時在地道里的第二天。
巫將她叫去后交代了事情的大概。
她不是族長的孫女,這么說是要解族長的思親之愁。
而叫她留下來的目的,是要她去幫他在這樹下的地道里尋一樣?xùn)|西,作為報答,他會答應(yīng)李長時的一個請求。
至于蘇野他們?yōu)槭裁创罄线h(yuǎn)的將她給幫過來,巫并沒有說什么。
而巫的身份,李長時沒去問,他也沒提,所以李長時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在這之前是做什么的。
地道是在這棵參天大樹的根下,在一間樹屋里有一條洞可以爬進(jìn)來,最后落腳的便是眼前的景象。
一開始的地方漆黑潮濕,看不清腳下的路。
而此時已經(jīng)走了很久的路后,變成了一處光亮的地方,有發(fā)光的石頭在洞頂閃爍。
而借著這燈光,李長時看清自己身處的地方。
四周都是樹木攀巖過的地方,而這洞的最上方卻是一堆堆閃光的石頭,層層疊加,將這漆黑的地洞照的通明。
李長時將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吃食拿出來,靠在一處干凈的地方開始填肚子。
走了這么長時間,只有無窮無盡的洞,和選擇不完的拐角。
現(xiàn)在走了這么久,早就腿腳發(fā)麻,腰身酸痛。
捶打著后背,李長時靠在洞壁上休息著,耳邊漸漸聽見有水流聲,極淺極淺。
巫說,在地洞找到水流聲后便順著水流聲尋去,便會見到他要找的東西。
李長時欣喜的從地上打滾站起來,抓起自己的小包裹摔在肩上便跑去那水流聲的地方。
不一會兒,洞頂?shù)氖^發(fā)的光逐漸變成淡淡的黃色。
眼前的景物也因為這一變化后變了顏色。
目之所及,是一片空曠的石板路,在石板路的盡頭,有一潭黑水,在那黑水之中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獸,正在水面上歡快的戲水。
看著那小獸,李長時的第一想法便是:巫是叫我來拿這小獸?!
可下一秒李長時便不這樣想了,因為在那黑水的水面上,還有一樣?xùn)|西。
一棵黃色葉子的植物沖破水面直直的長了出來,長出水面的距離足足有一個孩子的胳膊那么長,彎彎曲曲,相互纏繞,嬌嫩嬌嫩的,葉子也因為沒長開而卷曲,像是沒伸開的孩子手掌。
那小獸便一直繞著這棵植株玩耍,對于李長時這么個大活人,它完全的沒注意到,不禁讓李長時有些意外。
按照常理來說,這小獸便是守護(hù)在這洞里的守護(hù)獸,那它守護(hù)的便是李長時要來取得那株植物。
可對于李長時這么大的一個活人突然冒出來,這小獸非但沒注意到,還沒有一點領(lǐng)地意識,李長時奔著那植物徑直走過去,也不見那小獸看過來一下。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不過來才好,也省的打打殺殺的麻煩。
走到石板路盡頭,伸手便可觸碰到那株植物,但李長時并未急著去拿那植物,而是對著水面上的小手揮了揮手。
小獸很小,巴掌大小,模樣像是一只看家狗。
但這狗身上卻張了兩雙鳥的翅膀,在頭上也鼓出來兩個小圓點,像是說書里那種沒長開的犄角,什么神獸之類的。
李長時的手對這它揮了揮,它依舊在水面上打轉(zhuǎn)。
李長時便大膽的將手放在小獸的身上,才驀然發(fā)現(xiàn),這小獸是個假的。
又是幻像。
這是李長時來這里見到的第二次幻象。
一見是幻象,李長時便直接上手將那棵怪異的草給拔了起來。
手剛觸碰到上面,眼前便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