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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鄉(xiāng)關(guān)歸何處

第十三章 夫人的手,你不能牽!

日暮鄉(xiāng)關(guān)歸何處 江雨涔 3143 2019-10-31 09:18:47

  關(guān)暮遠(yuǎn)沉浸在回憶里,無法自拔,初見時很美好,可惜再也回不去,再想想如今的自己,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從心底漫上來。

  他看著身邊的疏禾,她眉頭緊鎖,那樣子很痛苦,只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苦痛。

  那年,他到懸崖下去尋她,偷偷救下她,把她藏在糧草馬車?yán)镞\回大原,拜托自己的奶娘照顧她,對外稱是奶娘疏吳的侄女,并給她取名疏禾。再由奶娘以長輩的名義提出親事,二人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jié)為連理。

  槍打出頭鳥,所以他冷落、絕情,他只想她平平安安的,他可以不見她,可以跟那些他不愛的女人逢場作戲.....

  可是,還是傷害了她。

  多想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可以跟她坦誠相待,可以共同廝守。而不是什么將軍,被皇家猜忌自己是否衷心,還被猜忌是否跟皇子結(jié)黨營私,也不會被人忌憚他的兵權(quán)。

  覬覦他軍隊和兵符的人不在少數(shù),他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fù),不僅自身難保,還會誅連九族......

  關(guān)暮遠(yuǎn)不敢想。

  他如今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一步走錯了,就給自己掘了墳?zāi)?。他自己一個人倒是沒什么,可他不是一個人,他有放在心上的人,還有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容自己出錯。

  他想起以前,那個叫賀迪的女孩,是那樣的明媚率真,是那么瀟灑自如。再看看如今的她,這么痛苦不堪,絲毫沒有當(dāng)年的影子,他的心就生生的揪在一起,心如刀絞。

  心痛,也心恨。

  恨自己不夠強(qiáng)大,保護(hù)不了自己在乎的人,更別說保護(hù)天下百姓。他的那個人,曾是那樣的愛民如子,喝口酒都是先敬天地,祭鬼神,佑子民;而也是因為自己,她失去了她所珍惜的一切。

  自己不見她,保護(hù)她是真的,更是因為不敢見,不知該以何面目相見。

  在他思緒縹緲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有異樣,他低頭一看,自己的手反被緊緊的握住,是那樣的渴望又貪戀,本該溫潤的纖纖玉手,現(xiàn)在有些燥熱,也沒那么光滑,瘦的有些咯手。

  他就讓她握著,這也是自己魂牽夢縈所渴望的溫存,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這一絲溫暖。共執(zhí)手,到白頭,這曾是初見時就埋在心底的渴求。

  他也貪婪的看著她,哪怕一分一秒也不想錯過,這一刻是多么的不易,他等了太久了。

  他發(fā)現(xiàn)她眉頭挑了挑,似乎是要醒過來了,他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呼吸都是亂的。

  過了一會,并沒有醒過來,他心里有一瞬的“幸好”,但隨之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哀傷和痛苦。他陷入了無盡的深淵,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三分,又怕把她捏疼了,又松了兩分。

  正在他陷入自己無盡的痛苦里時,她的嘴角在動,卻發(fā)不出聲音。他眼睛掃過她的嘴角,發(fā)現(xiàn)了異樣,她是想說什么嗎?

  他好不容易定下心,冒起勇氣去看她,她還是原來的狀態(tài),看來是自己虛驚一場。他剛剛什么也沒聽見,估計是自己亂了心神,沒好好聽,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再次去聽聽。

  他俯身,湊近去聽,還是聽不到她在說什么,他再次凝神,還是什么都沒聽到。

  他猛地抬頭,看著她的嘴角,她還是在說著什么呀,可自己什么也聽不到。

  他的心在往下沉,一直往下沉,跌入深淵,他聽見自己胸膛里破碎的聲音,一股絕望攀上他的身心......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敗涂地,切身體會著絕望帶來的恐懼,這恐懼將他吞噬,吞噬的干干凈凈。

  他逼迫自己面對現(xiàn)實,帶著殘存的軀殼看著她,那嘴角一張一合,似乎在喊著誰,他靜靜的看著她的嘴唇,無聲的張合,那一聲一聲,不知在喊著誰。

  末地,就在那一刻,一股新的暖流沖破深淵,就將他殘存的身心愈合,將他拖起,他心底又有了一絲感覺,痛苦而欣喜,悲愴而慰藉,他開始在一敗涂地的戰(zhàn)場上重拾長劍。

  那一聲聲呼喚,扣著他的胸膛,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運哥哥...運哥哥...運哥哥......”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兵荒馬亂,他一敗涂地,他又心生希翼。

  一股熱流直沖大腦,讓他緩不過勁來,酸澀的讓他鼻頭微疼,一滴濁淚,順著臉頰翻滾而下,吧嗒滴落在他的玄色衣袖上,轉(zhuǎn)瞬即逝。接著是一行,一瀉而下,緊閉的關(guān)口終是決了堤。

  他伸手撫摸她的額頭,愛憐,輕柔,疼惜......

  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有意思顫栗,他想擁抱她入懷,手還沒動作,就聽見何歡迷糊中醒來。

  “夫人!”

  何歡急切的呼喚了她一聲,手慌亂的握緊,這才發(fā)現(xiàn)夫人的手不在自己手里,看看對面的人,正握著夫人的手,腦子里“咣”的一聲響,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這都什么啊,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捏了自己一把,很疼,自己是清醒的,沒看錯。

  “你...你....你......”

  何歡說了半天沒把一句話說完,還急的滿頭大汗。

  “噓!”

  關(guān)暮遠(yuǎn)伸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何歡驚恐的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看到這種情形,不驚訝才怪。

  她伸手“啪”的打了一下“璟玉”的手,想把疏禾的手從“璟玉”那里搶過來,很急切又小心翼翼,怕弄疼疏禾。

  “你,松開!”何歡帶點氣憤的對“璟玉”命令式的說,眼睛睜得老大,正憤憤不平的盯著他。

  關(guān)暮遠(yuǎn)一股苦水翻上來,心想“我拉自己媳婦兒的手,怎么呢”,真是,唉!

  “你!不能拉著夫人的手,不是你能拉的。”

  他還是沒放下,但是松開了幾分。

  何歡趕緊起身把疏禾的手拿回來,握在自己手里,還做出一副防范的姿勢。

  關(guān)暮遠(yuǎn)心想,“這是在防范我啊,我...”

  關(guān)暮遠(yuǎn)給何歡披的外袍這時滑落下來,大半已經(jīng)跌在地上了。何歡看了一眼那外袍,再掃了一眼那個人,這肯定是那個人的。

  何歡一臉厭惡,看都不想看。

  她心道:“哼,原以為還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是包藏這樣的賊心,明明是將軍身邊的人,卻對將軍夫人懷齷齪心思,枉自己還覺得他是個好人,感恩戴德的感謝他帶夫人看病,哼,原來是這樣的心思...”

  何歡越想越生氣,唰的把外袍丟過去,砸在“璟玉”的身上,關(guān)暮遠(yuǎn)還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想到飛來橫禍,不是,是飛來橫袍,他看看何歡那滿臉厭惡的神情,還有那像防賊一樣的架勢,他屬于明白了,自己是“璟玉”吶!

  他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他把外袍接住,好好的放在一邊。

  他望著氣呼呼的小丫頭說:“誒,我好心的把外袍給你披上,怕你著涼......”

  回答他的是三個字,“不!需!要!”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我自己妻子的手,搞得像他在猥瑣她一樣,好心把外袍給人家披上,還不稀罕,這、這真是混球了。

  “我...我...”

  他想解釋,可開不了口,難道說自己是將軍?說出來小姑娘也不信啊,自己頂著璟玉的臉,又從來不去疏禾屋里,那丫頭估計早就心生恨意,恨毒了自己吧,沒一刀劈了自己,已是手下留情了。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要不是看在是為夫人看病的面上,我一刀劈了你。”

  一個堂堂的將軍,差點被一個小姑娘劈了,他嘴角一勾,邪魅一笑,一閃而過,外人不可察覺。

  關(guān)暮遠(yuǎn)無奈的看著她,反正說什么都沒可信度,什么也說不好,還是就這樣吧。

  “還有你,不準(zhǔn)拉夫人的手,再讓我看到一次,哪只手拉的,我就剁哪只手!”

  看著那小姑娘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他恨的牙癢癢,內(nèi)心有忍俊不禁,心想“護(hù)主是好的,可別護(hù)主護(hù)的、連主的夫君都不讓拉手啊”,自是心頭悲喜交加。

  他還是老老實實的縮到一邊,免得惹何歡生氣,主要是怕吵到疏禾。

  從最開始的微妙氛圍到現(xiàn)在的劍拔弩張,關(guān)暮遠(yuǎn)實屬無奈,大眼瞪小眼,還有一個一直昏迷不醒,他心力交瘁,總覺得馬車不夠快,于是他掀開門簾的一角,鉆了出去。

  關(guān)暮遠(yuǎn)說:“先生,您歇會兒,我來駕車。”

  車夫有點猶豫,“這可......”

  關(guān)暮遠(yuǎn)又說:“沒事,替換著來,您先養(yǎng)足精神?!?p>  車夫道:“那、那好吧!”

  何歡聽著外面的對話,馬車好像慢了一些,然后就快了起來,應(yīng)該是那個人在駕車。

  何歡想想剛剛的樣子,那個人好像也沒有那么壞,而且感覺那個人對夫人總是怪怪的,剛剛一時心氣冒出來,她現(xiàn)在靜下心來,自己迷迷糊糊的看到那個人還哭了,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何歡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露出一條縫隙,從縫隙里去看那個人,那個人正揮鞭駕車,車夫坐在他的旁邊。

  在那無邊的夜色里,那個背影染上厚厚的一層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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