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琢玉一晚上都沒睡好,做了一整夜的夢,夢到她剛死那會兒,跟著黑白無常走過鬼門關(guān),踏上黃泉路。
過了鬼門關(guān),前頭便是黃泉路。
林琢玉一身白衣,被地獄的陰風(fēng)一吹,森然刺骨。她神色茫然地四處看了看,只看到黃泉路旁開得血紅的彼岸花。
突然一個頭頂菜刀,滿面是血的鬼湊到林琢玉面前,發(fā)出一聲凄厲地叫喊聲,那血盆大口幾乎挨到了她臉上,一直眼珠子還掛在臉上,模樣及其可怖。
然而林琢玉只是定下了腳步,有些納悶地看著眼前的鬼。
頭頂菜刀的鬼似乎不甘心,愣了一下,又張口凄厲叫了一聲,伸出血紅的舌頭,湊近了林琢玉一分。
林琢玉仍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前頭帶路的黑白無常轉(zhuǎn)過身,黑無常拿手里的招魂幡一把拍開菜刀鬼,不耐煩地說道:“王老四,你又來這一套!但凡下來個鬼,你就要來嚇唬一下,無聊不無聊。今天你那頭套又是問誰借的?”
王老四聞言,一把扯下頭上的套子,連著菜刀,頭發(fā)和掛著的眼珠子,都拽了下來,露出本來面目,笑嘻嘻說:“就是因為無聊,才嚇唬嚇唬人。不過這姑娘倒是頭一回,跟沒事人一樣,以前哪個不是被嚇得半死?!彼朔掷锏牡谰撸斑@可是魯四娘做的東西,連閻王都能被蒙住?!?p> 黑白無常像是早就膩煩了他這把戲,喝到:“去去去,別耽誤公務(wù)?!?p> 王老四撇撇嘴:“做個公務(wù)員了不起啊,信不信我王老四明年也考一個!”
手執(zhí)腳鐐手銬,抱臂而立的白無常抬了眼,漫不經(jīng)心道:“你不是都考了二十年了嗎?”
王老四被堵的說不出話,將頭套往懷里一揣,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他剛一走,黑白無常就不約而同地摸了摸心口,松了口氣。
王老四那一出,可真是嚇?biāo)浪麄兞耍?p> 剛才差點沒繃住,失了公務(wù)員的體面。
要說這陰間第一大臭蟲,就數(shù)那王老四了,總是出來嚇人,還總是把他們嚇??!
黑白無常撫了半天的心口,然后就看到林琢玉淡淡地看著他們。兩人微微一愣,不約而同地放下手,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片刻,黑白無常又停下腳步,黑無常揮了揮手中的招魂幡,指著前頭道:“喏,路盡頭就是忘川河。你自己過去,喝一碗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就可以投胎轉(zhuǎn)世了。”
林琢玉微頓,開口:“可我連前世的記憶都沒有,是誰名誰,一無所知,還有必要喝孟婆湯嗎?”
黑無常神色不耐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裝的啊?跟你說,不喝孟婆湯是過不了奈何橋的。想要不喝孟婆湯,就只能跳進忘川河里,等上千年才能投胎。知道那忘川河里都是什么嗎?”
林琢玉順著他手里的幡旗,看向黑水翻滾的忘川河,搖了搖頭。
就聽黑無常繼續(xù)道:“看到那翻涌的黑浪了嗎?嘖嘖,那可不是水,那是數(shù)不清的惡靈,餓了成千上萬年。不用我說,也知道跳下去是什么下場了吧?趕緊喝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