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母親
慢了半拍的反應(yīng),遲香菱轉(zhuǎn)首過來,看見白遲遲的那一刻,她黑如水晶的眼底水華輕漾:“遲遲,是你回來了嗎?我的寶貝遲遲……”
輕快地從窗臺上跳了下來,遲香菱開心地?fù)溥M(jìn)了白遲遲懷里,像個(gè)小女孩一般緊緊抱住她蹭來蹭去:“乖女兒,我的寶貝女兒,你終于來看媽媽了嗎?媽媽好想你……”
“我……也很想您!”
白遲遲雙手輕抬,想抱一抱媽媽,可手抬至半空,竟僵在那處不能再抱緊:“媽,您怎么到這兒來了?不是應(yīng)該在……”D國的療養(yǎng)院里養(yǎng)病嗎?
遲香菱放開女兒,嘟著嘴:“我來找你啊!霍克醫(yī)生說你在這里工作,你還當(dāng)了明星,遲遲,媽媽在電視機(jī)里看到你了……你好漂亮??!媽媽好開心,媽媽想見你,就來找你了?!?p> “媽……”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媽媽的口吻,還有,聽起來再正常不過的語言。
是媽媽回來了,真的是她的媽媽回來了……
白遲遲抖唇望著母親微帶蒼白的臉,想說的那么多話全都哽在了喉嚨里,到最后,只化做兩行清淚,嘩地一聲便淌了下來。
看到女兒哭成這樣,遲香菱嚇了一大跳:“怎么哭了?我的寶貝……是因?yàn)榫W(wǎng)上很多人在罵你嗎?”
遲香菱捧著女兒的臉,心疼地說:“那些人真討厭,媽媽也幫你罵她們了,可是,媽媽罵不過她們,所以……你不會怪媽媽沒用吧!”
在母親懷里搖頭,白遲遲眼眶紅紅,啞著嗓子:“媽媽怎么會沒用呢?媽媽對我最好了,媽……媽媽……”
“好了,不要哭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對不對?”
“嗯……”
用力點(diǎn)頭,白遲遲這時(shí)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媽媽的樣子很正常,像是完全恢復(fù)了的感覺,她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媽媽的病好了?
這樣的話……
這個(gè)美好的想法才到一半,甚至來不及讓她繼續(xù)展開,原本還抱著她手臂的女人突然神情一變,猛地推開了她。
猝不及防,白遲遲直接被推倒在地……
當(dāng)她再次回頭,面對的,已是另一個(gè)歇斯底里的女人:“你是誰?為什么在我房間里?”
“媽,我是遲遲……”
“胡說八道,我女兒才五歲,你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jì),怎么可能是我女兒?”
白遲遲:“……”
原來,是自己太過天真了,原來,媽媽的病果然還沒有好。
白遲遲緊握的手指又緊了緊,這時(shí),再看向母親的眼神已不復(fù)之前的溫柔,而是帶著極致的痛……
管家這時(shí)插身進(jìn)來,擋在白遲遲的面前跟遲香菱解釋:“夫人,這真的是遲遲小姐,她長大了?!?p> “管家你瘋了嗎?人再長大,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長成大人?。磕阕岄_,我要出去,我要去找遲遲……我要去找我的女兒……”
遲香菱犯病了,而且,這一次犯的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嚴(yán)重。
不認(rèn)人了不說,連性格也大變。
平日里那么膽小怕事的性子,這時(shí)卻瘋得厲害,兩個(gè)女傭人都按不住她。
她瞪著白遲遲,用一種惡毒到近乎看仇人的眼神惡狠狠地瞪她:“是你對不對?是你讓她們抓著我的對不對?啊……你快讓她們不要攔著我,放開,放開,我要去找我的女兒啊……”
“媽……”
“住口,我才不是你媽?!?p> 白夫人惡狠狠地,還吐了一口唾沫在白遲遲身上:“不要臉,還說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那么可愛,怎么可能是你,你走,你滾開,滾啊……”
白遲遲:“……”
控制不住的局面,最后是連管家都加入了,才強(qiáng)行把遲香菱拖進(jìn)了更衣室里,鎖著不讓她出來。
可縱然如此,她還在里面鬧著,罵著,哭著……
那么大的動靜,白遲遲就算捂著耳朵也能聽見,她就那么紅著雙眼靜靜地看著被母親拍得咚咚直響的門,漸漸的,聲音都變了。
“誰把她接出來的?”
管家不敢答腔,又是陸知逸不怕死地回答著:“白叔說阿姨太想你,所以……”
“是她太想我,還是你們覺得只要把我媽弄來了,我就會什么聽你們的?”
那時(shí)心冷,白遲遲只覺得喉子眼里都堵著火……
想發(fā)脾氣,想罵人,如果手里刀只恨不能直接捅到陸知逸身上去。
她壓抑著自己,只忍到全身都在發(fā)抖:“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好么?這就是你對我的好?你明知道我媽是什么情況,你還想利用她來戳我的心窩子?”
“遲遲,醫(yī)生也說,讓阿姨多見見自己想見的人,對病情有幫助?!?p> “這種謊話,你自己相信嗎?”
“是真的……”
陸知逸知道她會誤會自己,但他確實(shí)沒有想過要利用香菱夫人的病情。只是,白世川的吩咐他不可以不聽,所以才落了現(xiàn)在這個(gè)兩頭不落好的他的結(jié)果。
但,既然香菱夫人都接出來了,那么,就只能加以利用。
趁著白遲遲還傷心無助,他伸手輕輕扶了她一把,又低聲勸道:“總之,阿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還是搬回來住吧!”
“要是我說不呢?”
“遲遲,不要這么拗……”
“管家……看著我媽……”
白遲遲抬起手背胡亂地擦掉了臉上的淚,之后,已再度平靜地吩咐著管家:“不要讓她亂跑,也不要像這樣關(guān)著她,盡可能把有關(guān)于我和我爸的東西都拿開,不要讓她看到受刺激。還有,所有的窗戶都封起來的,不要讓她爬,也不能讓她掉下去了……”
她說了很多,細(xì)致到早上母親該吃什么,晚上母親該喝什么。
管家一一聽了,也一一應(yīng)答。
最后,還試探地問了一句:“小姐要再呆一會兒嗎?先生馬上就會回來了?!?p> 白遲遲沒做任何的回應(yīng),只一副準(zhǔn)備好了要離開的樣子。
管家就那么跟在她身后,直到將她送到了大門口,她才突然停下腳步……
回眸,目光凜凜地瞪向陸知逸,白遲遲說:“你敢再幫著白世川逼我一次,大不了我?guī)е覌審倪@棟別墅的頂層直接跳下去?!?p> 陸知逸:“……”
白遲遲:“我做得出來的,你信不信?”
陸知逸:“……”